第470章 答案的重量

　　未定义之域这片地方，算是彻底没法看了。那情绪奇点仗着自己能随便“定义”的能耐，跟疯了似的，变着花样地鼓捣出无数种关于“存在”这码事到底算个啥的答案。每一种答案被它鼓捣出来的那一刻，就像凭空造出个小宇宙，里头的规则啦、逻辑啦，全都按它设定的来，可这新鲜劲儿撑不了一秒钟，立马又被它自个儿给否了、拆了，接着再试下一个。这片地界，早就不是啥战场了，倒更像是个吓死人的实验室，专门折腾“存在”这最老底子的东西，每一次推演都跟创世和灭世轮着来一趟似的，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护着苏牧和林栀的那个气泡，在这股子胡球推演的余波里头，晃荡得那叫一个厉害，跟狂风暴雨里头挂在树杈上的鸟窝差不多，眼瞅着就要散架。林栀把苏牧搂得死死的，感觉自个儿的魂儿都在那不断变来变去的“存在”定义里头飘忽着，好像下一秒就可能因为跟哪个新定义对不上号，“噗”一下就没影了。她低头看着怀里还在昏睡的苏牧，看他眉头微微皱着，好像也在那没完没了的推演洪流里扑腾，这念头让她心里头拔凉拔凉的——好家伙，他这无意识的一个问题，怕不是要把整个宇宙都给带沟里去？

　　秩序网络那边更别提了，所有能监测的设备早他妈歇菜了，只能靠一些灵能者模模糊糊地感应到那片区域吓死人的动静。墨衡那虚拟投影跟电压不稳的灯泡似的，勉勉强强维持着人形，声音都失真变调了：“推演……速度……还在往上飙！它……它好像快要……摸到某个边儿了！必须得拦住它！在它得出个什么‘结论’还想把它‘定义’成真之前！”

　　拦住？说得轻巧！谁他妈有本事去打断一个正在琢磨宇宙是咋回事、还能随手把想法变成真的玩意儿？

　　“苏牧！醒醒！快醒过来！”林栀没别的招了，只能又试着喊他，指望能把那问题的源头给掐了。她使劲晃着他的肩膀，带着哭音喊，“别想了！求你了，别再往下想了！”

　　也不知道是她的喊声起了作用，还是那推演本身把苏牧也给累够呛，苏牧紧闭的眼睫毛开始猛颤，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听不清是啥的动静。他就像在梦里头跟无数个世界的真相打架似的，脑门上全是细密的冷汗珠子。

　　就在他眼看要从那噩梦里头挣脱出来的一刹那——

　　外面那情绪奇点跟疯了似的推演，毫无征兆地……卡壳了。

　　不是它想出答案了，是……它他妈“死机”了。

　　它撞上了一个绕不过去、定义不了、也否不掉的……“死循环”。

　　一个从它自个儿的存在方式里冒出来的、最要命的死循环：

　　要是“存在”有啥意义，能由“定义”说了算……那它这个“定义”的行为本身，它“存在”的意义，又是谁定的？

　　要是“定义”这权柄最大，能决定一切“存在”……那这个“定义”权柄本身，它“存在”的这事儿，又是被啥玩意儿“定义”出来的？

　　这就成了个自己绕自己、无限兜圈子的死结！

　　奇点想用它的“定义”权柄去回答“存在”的意义，可一扭头发现，它这个权柄本身的“存在”倒成了最大的问题！它没法用自个儿的力量，去定义自己这力量是打哪儿来的、有啥意义，就像一个人没法揪着自己头发离开地面一样。

　　它那大得没边的身子，一下子僵在未定义之域正中间，不动弹了。周围那些推演出来的景象，跟结了冰的河似的，全定在半道上了。它身上散发出来的，不再是那种疯劲儿或者求知欲，而是一种……懵到极点的“搞不懂”和“晕头转向”。

　　它，这个能随便定义现实的玩意儿，让自个儿……给绕进去了。

　　刚才还跟开了锅似的概念大乱炖，唰一下就凉透了。未定义之域又变回了老样子，各种可能性慢慢悠悠地变来变去，但那速度慢得吓人，好像也沾上了奇点那股子深深的迷糊劲儿。

　　气泡总算不晃荡了，林栀心有余悸地大口喘着气，看着外面那个跟断了电似的奇点。

　　秩序网络那边，墨衡捕捉到了这邪门的变化：“推演停了……它好像……是碰上逻辑悖论了？被它自己的权柄给困住了？”

　　这发现让大伙儿心里刚松了半口气，立马又吊了起来，觉得这事儿简直荒谬他妈给荒谬开门——荒谬到家了。一个差点啥都能的玩意儿，居然能让一个哲学问题给整死机了？

　　可要命的是，这事儿还没完。

　　情绪奇点那种懵到极点的“困惑”，本身也是一种贼拉强烈的情绪。而且，是一种找不着北、不停自个儿转圈圈的负面情绪！

　　它那僵住的身子开始微微发抖，散发出越来越浓的……“焦躁”和……“挫败感”！

　　它回答不了那个问题，可又停不下来不去想。它被自己造出来的逻辑笼子关住了，像个找不着钥匙却非要开门的孩子，开始变得……“不耐烦”了。

　　而这种“不耐烦”，正飞快地往更危险的“暴怒”那个方向变！

　　一个觉得“挫败”外加“暴怒”的、还能随便定义现实的玩意儿，接下来会干啥？

　　这不明摆着吗——它得撒气！它得破坏！它得用最狠的法子，来“解决”这个让它又憋屈又没辙的“问题”！

　　而它最先想撒气的对象，八成就是那个提出问题的……苏牧！还有，生出苏牧的这个、充满了让它理解不了的“特定性”和“悖论”的……这整个宇宙！

　　“坏了菜了！”墨衡声音都吓劈叉了，“它的情绪要失控！它可能要……强行把问题的源头给‘定义’没了！或者……把这个让它觉得‘困惑’的宇宙，直接给‘定义’成无！”

　　几乎就在墨衡喊出来的同时——

　　那情绪奇点哆嗦的身子猛地一定！一股子混合了极致愤怒、挫败和毁灭念头的波动，跟快要炸了的超新星似的，从它核心那儿呼呼地往外冒！

　　它盯死了气泡里的苏牧！

　　也锁定了远处那破破烂烂的秩序网络，还有更远处那个让它膈应的混沌核心！

　　它打算把这一切，连带着那个回答不上来的破问题……全给……“归零”了！用最彻底的“啥也没有”，来“解决”这个让它陷入死胡同的“存在”难题！

　　毁灭的念头，像实实在在的黑夜，“呼啦”一下罩住了所有东西的上空！

　　林栀觉得一股冰凉的死意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气都喘不匀了。

　　昏睡中的苏牧，好像也感应到了这要命的危险，眼皮一颤，猛地睁开了眼！

　　他眼睛里，没有之前的空荡荡，也没有痛苦，而是带着一种……像是经历了无数推演洗礼后的、累得要死却异常清醒的……明白劲儿。

　　他看到了那马上就要爆发的毁灭，也看到了奇点因为悖论而气疯了的德行。

　　就在奇点那要命的“定义”马上要冲出口的前一秒——

　　苏牧抬起头，隔着气泡壁，迎上那个庞大又愤怒的奇点，用刚攒起来的一丁点力气，发出了一个平静的、却好像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真理的声音：

　　“答案……不在这儿。”

　　他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仿佛穿透了所有混乱。

　　“你翻遍了所有定义，也找不到它。”

　　奇点那即将爆发的毁灭波动，猛地一滞。

　　苏牧看着那团因困惑而愤怒的庞大存在，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带着一丝……近乎怜悯的理解。

　　“你把自己关进了定义的笼子里。”他轻声说，像是在对一个迷路的孩子解释，“用尺子量不出尺子自身的重量，用定义解不开定义本身的结。”

　　情绪奇点那狂暴的形态微微颤抖着，散发出更加浓烈的困惑。它不理解这个渺小的存在为何不恐惧，为何要在它即将毁灭一切前说这些。

　　“存在先于定义。”苏牧继续说道，每个字都像是经历过千锤百炼，“就像孩子先学会感受世界，后来才学会给万物命名。你倒果为因了。”

　　他抬起虚弱的手，指向自己的胸口，又指向紧紧抱着他的林栀，最后指向远方那片残破但仍在坚守的秩序网络。

　　“答案在这里……在每一次心跳里，在每一次呼吸间，在牵挂一个人时的疼痛里，在守护同伴的决心里……在‘活着’本身的每一个瞬间里。”

　　“存在的意义，不是被定义出来的。”苏牧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坚定的力量，“它是在每一次选择、每一次感受、每一次去爱、甚至每一次去恨的过程中……被体验出来，被活出来的。”

　　“你找不到答案，是因为你一直在‘想’，却从未真正‘活’过。”

　　这番话说得平静，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情绪奇点那因悖论而陷入死循环的逻辑核心。

　　定义……体验……

　　它那庞大的形态彻底凝固了，周围未定义之域中那些混乱的可能性景象也完全静止。一种前所未有的、截然不同的“思考”模式，似乎在它那超越凡俗的意识中艰难地开启。

　　不是通过定义去理解，而是通过……感受去体会？

　　它那充满了毁灭意念的波动，如同退潮般缓缓收敛。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开始逐渐消散。

　　苏牧说完这些话，仿佛用尽了全部力气，脸色苍白地靠回林栀怀中，但眼神却异常清明。

　　林栀紧紧抱着他，泪水无声地滑落，但这一次，是带着希望的泪水。

　　远方的混沌核心似乎也感应到了这根本性的转变，那极致的黑暗剧烈地翻腾着，散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波动。

　　秩序网络内，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接下来的发展。

　　情绪奇点会如何回应？这个超越了定义的存在，会如何去“体验”存在本身？

　　宇宙的命运，悬于这未知的一刻。
　　http://www.hlys.cc/37661/58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hlys.cc。翰龙中文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hly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