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腐化之森，异星困兽

　　空间通道的颠簸与撕扯感如同永无止境的酷刑。楚歌将“混沌秩序体”催发到极致，混沌能量作为缓冲，秩序之力稳定结构，量子能量则如同最精密的导航仪，在混乱的时空乱流中寻找着相对平稳的路径。他感觉自己像一颗被投入湍急河流的石子，身不由己地翻滚、碰撞，每一次与混乱空间壁垒的擦碰都让他气血翻涌，灵魂震颤。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他感觉自己的力量即将耗尽，护身能量场濒临破碎的边缘——

　　噗！

　　仿佛穿透了一层粘稠的、充满恶意的薄膜，周遭那光怪陆离的色彩乱流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与黑暗。巨大的惯性将他狠狠抛飞出去，连续撞断了数根坚硬如铁的诡异黑色枝干，最后重重砸在一片松软、却散发着浓郁腐臭气息的泥泞地面上。

　　“咳……咳咳……”

　　楚歌挣扎着从令人作呕的腐殖质中撑起身体，喉咙一甜，忍不住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污血。他顾不上查看伤势，第一时间警惕地环顾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彻底扭曲的森林。

　　天空被一层厚厚的、暗紫色的瘴气笼罩，看不到星辰，只有一种令人不安的、仿佛生物脉搏般微微蠕动的昏暗光线渗透下来。周围的树木早已失去了植物应有的形态，它们扭曲、盘结，树干呈现出一种类似腐败血肉的暗红色，表面布满了搏动着的、如同血管般的紫黑色脉络。巨大的、如同真菌伞盖般的暗色孢囊垂挂在枝杈间，偶尔破裂，喷吐出带着强烈精神污染孢子的绿色雾气。

　　地面是深黑色的泥沼，咕嘟咕嘟地冒着粘稠的气泡，散发出混合着血腥与腐烂的恶臭。一些形态怪异、如同剥了皮的野兽与昆虫结合体的生物，在阴影中窸窣爬行，它们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贪婪地啃食着泥沼中偶尔浮现的、尚未完全腐化的残骸。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深渊气息！但与他之前接触过的、相对“纯粹”的深渊之力不同，这里的深渊气息更加混乱、污浊，充满了疯狂与畸变的意味，仿佛是整个星球的生命力都被强行扭曲、腐化后形成的绝望温床。

　　“这里……是哪里？”楚歌的心沉了下去。随机空间跳跃果然不靠谱，竟然将他抛到了这样一个被深度腐化的地狱般的世界。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的法则都似乎被扭曲了，秩序的力量在这里受到极大的压制，而混乱与腐化的法则则异常活跃。

　　他尝试调动体内的力量，发现运转晦涩了不少，尤其是秩序侧的力量，如同陷入了泥潭。反倒是深渊之力与那丝“寂灭归源”之力，在这里如鱼得水，隐隐有些躁动。他立刻强行压制住它们的异动，在这种环境下，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必须尽快弄清楚这里的情况，找到离开的方法！这个鬼地方，多待一秒都让人发疯。

　　他强忍着身体各处传来的剧痛和灵魂的疲惫，挣扎着站起身。身上的衣物早已在之前的战斗中破碎不堪，此刻沾满了恶臭的污泥，显得狼狈无比。但他眼神中的警惕与锐利却丝毫未减。

　　右眼的预知能力在这里也受到了干扰，只能模糊地感知到短时间内的危险，范围也大大缩小。

　　他选定了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在这片腐化之森中穿行。脚步落在泥沼上，发出令人牙酸的噗嗤声。他尽量避开那些垂挂的孢囊和明显在活动的畸变生物，收敛所有气息，如同一个幽灵。

　　行进了约莫半个标准时，周围的景象越发诡异。他开始看到一些被扭曲成怪异姿态的、类似人类或是其他智慧生物的骨骸，它们被暗红色的藤蔓缠绕、吸收，成为了这片腐化森林的养料。一些残破的、风格粗犷的金属碎片半埋在泥沼中，上面覆盖着厚厚的菌斑。

　　这里……曾经有过文明？但显然，已经被深渊彻底吞噬了。

　　突然，预知能力传来一阵微弱的刺痛！

　　有危险靠近！速度很快！

　　楚歌瞬间停下脚步，身体低伏，融入一棵巨大腐树投下的阴影中，目光锐利地扫向前方。

　　只见前方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巨大骸骨的区域，三只形态狰狞的畸变体正围着一个娇小的身影疯狂攻击！

　　那是一个……人？

　　楚歌微微一怔。那是一个穿着由某种暗色兽皮和金属片简陋缝制而成的衣物、看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女。她有着一头罕见的、如同月光般的银色短发，此刻沾染了污泥和血渍，紧贴在苍白的脸颊上。她的眼睛是紫色的，如同最纯净的紫水晶，但此刻却充满了惊恐、绝望，以及一丝不屈的倔强。

　　她手中握着一柄锈迹斑斑、却闪烁着微弱能量光芒的短刃，身形灵活地在一只只利爪和撕咬中闪避、格挡，动作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显然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但她的力量太弱了，速度也远不及那三只如同猎犬般大小、长着骨刃和鞭尾的畸变体。

　　嗤啦！

　　少女一个躲闪不及，后背的兽皮被一只畸变体的骨爪撕开，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破碎的衣物。她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动作瞬间变形。

　　另外两只畸变体抓住机会，一左一右，张开布满螺旋利齿的巨口，朝着她的脖颈和腰部狠狠咬下！

　　眼看她就要香消玉殒！

　　楚歌眼神微动。救？还是不救？

　　在这个完全陌生、危机四伏的鬼地方，任何多余的举动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这个少女是敌是友也未可知。

　　但……看着她眼中那抹与这绝望环境格格不入的倔强，看着她那熟悉的、在末日中挣扎求生的眼神，楚歌心中某根弦被触动了。他想起了在废墟中挣扎的人类，想起了苏璃……

　　而且，她可能是这里唯一的、能够交流、能够提供信息的本土智慧生命！

　　电光火石之间，楚歌做出了决定。

　　就在那两只畸变体的利齿即将触及少女肌肤的刹那——

　　一道模糊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切入战场！

　　楚歌没有动用能量攻击，那样动静太大。他只是将速度提升到极致，覆盖着混沌能量的双手如同最锋利的战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精准无比地斩向两只畸变体的颈椎！

　　咔嚓！咔嚓！

　　两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几乎同时响起！

　　那两只凶悍的畸变体，甚至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头颅便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歪斜，暗红色的污血从口鼻中喷出，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抽搐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剩下一只畸变体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它发出一声惊疑不定的嘶吼，猩红的复眼死死盯住了突然出现的楚歌，感受到对方身上那若有若无、却让它灵魂都在战栗的危险气息，它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楚歌看都没看它一眼，目光落在那个因脱力和伤痛而瘫软在地、正用惊惧与难以置信目光看着自己的银发少女身上。

　　“能听懂我说话吗？”楚歌用宇宙中较为通用的精神意念传递信息，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历经杀戮后的冰冷。

　　少女猛地一颤，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化为更深的警惕，她紧紧握着短刃，挣扎着想要后退，但牵动了背后的伤口，让她痛得蜷缩起来。

　　看来语言不通，或者她的文明层级较低。

　　楚歌皱了皱眉，正准备再用其他方式尝试沟通。

　　就在这时——

　　“嘶嘎——！！！”

　　远处森林深处，传来一声更加嘹亮、更加充满暴戾气息的咆哮！伴随着这声咆哮，一股强大的、带着明确领主意味的深渊威压，如同潮水般席卷而来！

　　地面上那只原本还在犹豫的畸变体，听到这声咆哮，如同听到了皇帝的召唤，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窜入了黑暗的森林中。

　　而那个银发少女，在听到这声咆哮后，本就苍白的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紫色的眼眸中充满了彻底的绝望，她看了看楚歌，又看了看咆哮传来的方向，突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尽最后力气，将手中的短刃指向那个方向，然后又指了指自己，做了一个“快跑”的手势，眼神中充满了焦急与……哀求？

　　她在警告我？让我快跑？楚歌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

　　能让这片区域的畸变体如此畏惧，让这个本土少女绝望的存在，绝对是这个腐化之森中的一方霸主！

　　麻烦，还是惹上身了。

　　楚歌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起了一丝冰冷的战意。刚刚突破，正好需要一块磨刀石，来检验一下这“混沌秩序体”在实战中的威力，也顺便适应一下这个世界的战斗方式。

　　他看了一眼地上因失血和恐惧而瑟瑟发抖的少女，没有离开，反而迈步向她走去。

　　少女看到他走近，眼中惊恐更甚，下意识地握紧了短刃。

　　楚歌没有理会她的戒备，蹲下身，伸出覆盖着混沌能量的右手，按向了她背后那三道恐怖的伤口。

　　“别动。”他用意念传递出安抚的意味。

　　混沌能量中蕴含的磅礴生机（源自母神祝福与秩序本源），混合着一丝被强行约束的秩序修复力，缓缓注入少女的伤口。

　　少女身体猛地一僵，随即感受到伤口处传来的清凉与麻痒，那剧烈的疼痛竟然在快速缓解，翻卷的皮肉也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紫色的眼睛，看向楚歌的目光中，惊恐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震惊、好奇与一丝……希望？

　　就在这时——

　　轰！轰！轰！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由远及近，震得地面都在颤抖。周围的腐化树木仿佛活了过来般，疯狂摇曳，散发出恐惧的波动。

　　黑暗的森林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分开，一个庞大、狰狞的身影，踏着令大地震颤的步伐，出现在了楚歌的视野尽头。

　　那是一个身高超过五米、如同山峦般的巨兽！它有着类似猿猴的粗壮身躯，但覆盖着的不是毛发，而是暗红色的、如同冷却熔岩般的厚重甲壳，甲壳缝隙间流淌着灼热的紫黑色能量流。它的头颅如同被砸扁的蜥蜴，布满骨刺，一只巨大的、燃烧着深渊之火的独眼占据了大半张脸，死死锁定在了楚歌和他身边的银发少女身上。

　　它张开巨口，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露出如同铡刀般交错的利齿，腥臭的涎水滴落在地，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独眼之中，充满了暴戾、贪婪，以及……一种看到新鲜猎物与挑衅者的愤怒！

　　腐化领主！来了！

　　楚歌缓缓站起身，将初步止血、但依旧虚弱的少女挡在身后。他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咔吧的轻响，归墟之刃的虚影在掌心若隐若现，混沌色的能量如同火焰般在体表升腾而起。

　　他抬头，迎向那巨兽充满压迫感的独眼，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

　　“正好，拿你试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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