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交通运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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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原城北,汾河码头。

  昔日繁华的水运枢纽,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令人绝望的“肠梗阻”。 数以千计的马车、独轮车,还有几十辆刚刚从兵工厂拉出来的载重卡车,像一群被堵在蜂巢门口的工蜂,密密麻麻地挤在狭窄的河滩公路上。车上装满了前线急需的弹药、粮食、被服,甚至还有拆卸开来的重炮零件。

  而在他们前方,那座连接汾河两岸、通往晋北的唯一一座石拱桥,此刻正像个垂死的老人,在超负荷的重压下发出痛苦的呻吟。桥面太窄,坡度太陡,一辆满载炮弹的卡车刚刚在桥头抛了锚,后面长达十里的运输队,瞬间就瘫痪了。

  “滴滴——!滴滴——!” 汽车的喇叭声、骡马的嘶鸣声、车夫的叫骂声,汇成了一锅煮沸的粥。

  “都他娘的别挤了!再挤就要掉河里喂王八了!” 赵志国站在一辆吉普车的引擎盖上,嗓子都喊哑了,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他看着那眼看就要落山的太阳,急得直跺脚。 “完了……完了!按照这个速度,别说三天,就是三个星期,这批物资也运不到忻口前线!耽误了师长攻打大同的计划,老子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赵志国!” 就在这时,一声冰冷而威严的断喝,穿透了嘈杂的喧嚣,精准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赵志国浑身一激灵,猛地回头。

  只见林啸天,一身戎装,骑着一匹高头大马,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拥堵的车队旁。他的身后,跟着同样脸色铁青的刘政委和李剑。

  “师……师长!”赵志国连滚带爬地跳下车,满头大汗地敬礼,“您……您怎么来了?”

  “我不来,难道看着你们在这里‘晒太阳’吗?”林啸天冷冷地指着那条瘫痪的长龙,“这就是你给我的‘后勤保障’?这就是你跟我保证的‘粮草先行’?” “前面六万大军,张着嘴等着吃饭,等着子弹!你却让他们在这里喝西北风?!”

  “师长!我也没办法啊!”赵志国委屈得眼泪都要下来了,“路!路太烂了啊!这几百里的官道,早就被鬼子炸得坑坑洼洼,一下雨就是烂泥塘,一出太阳就是扬灰路!咱们的重卡车根本跑不起来!还有这桥,那是清朝修的,根本承载不了现在的重装备啊!”

  “没办法?” 林啸天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他翻身下马,走到那辆抛锚的卡车前,伸手摸了摸那滚烫的引擎盖。 “路烂,就修!桥断,就架!河堵,就疏!” “我们连坦克大炮都造出来了,难道还能被这几块石头、几条河沟给绊死在这儿?!”

  他猛地转身,面对着身后赶来的几位团长。 “王虎!” “到!” “陈庚!” “到!” “孙德胜!常玉坤!” “到!”

  “看来,你们的休整,又要提前结束了!” 林啸天的指挥棒(马鞭),在空中狠狠地挥舞了一下,指向了北方那苍茫的群山和蜿蜒的河流。

  “我宣布!从即日起,晋中军区,全面打响——‘交通大会战’!” “我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逢山开路!遇水搭桥!” “在总攻发起之前,我要在太原和大同之间,铺出一条即便闭着眼睛,也能让坦克飙到六十迈的——” “——钢铁大动脉!”

  ……

  一场为了速度,为了胜利,与大自然,与时间赛跑的疯狂工程,在晋北的崇山峻岭间,轰然爆发!

  “工程一团(原王虎一团部分兵力)!负责‘公路’!” “工程二团(原陈庚二团部分兵力)!负责‘铁路’!” “工程三团(民兵总队)!负责‘水路’!” “战俘劳动总队!全员上阵!当苦力!”

  命令一下,数万大军,瞬间化身为数万名疯狂的筑路工!

  太原至忻口的公路上。 王虎赤着上身,露出一身腱子肉,手里挥舞着一把巨大的开山锤,对着一块挡在路中间的巨石,狠狠地砸了下去! “八十!八十!八十!” “给老子砸!谁要是砸不开这石头,今晚就别想睡觉!”

  在他的身后,数千名日军战俘,在刺刀的逼视下,正吭哧吭哧地推着装满碎石的独轮车,将一个个巨大的弹坑填平。 没有压路机? 那就用坦克! 几辆卸去了炮弹的谢尔曼坦克,在路面上来回碾压,履带过处,松软的泥土瞬间变得坚硬如铁! “这他娘的才叫‘废物利用’!”王虎看着被坦克压得平平整整的路面,咧嘴大笑。

  同蒲铁路北段。 陈庚正带着他的“工兵团”,在进行着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抢修铁路! 鬼子撤退时,为了阻挡八路军北上,将沿途的铁轨炸得七零八落,枕木更是烧得一干二净。 “没有枕木?那就去伐木!太行山上多的是树!” “没有铁轨?那就去拆!把太原城里那些被炸毁的工厂钢梁,都给老子拆下来!熔了!重新铸!” “没有铺轨机?我们有手!有肩膀!”

  数千名战士,喊着震天的号子,几十个人一组,扛着沉重的钢轨,迈着整齐的步伐。 “一!二!起!” “一!二!落!” 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一节节断裂的铁路,如同断掉的血管,正在被一点一点地,重新缝合起来!

  而在汾河之上。 一场别开生面的“水上爆破”,正在上演。 孙德胜带着民兵和水性好的战士,乘坐着搜集来的小木船和羊皮筏子,在河道里穿梭。 “那块大石头!堵住了航道!炸了它!” “那边!淤泥太厚!给我挖!”

  “轰!轰!” 水柱冲天而起! 挡路的暗礁被炸碎,淤塞的河道被疏通。 更绝的是,赵志国竟然找来了几个曾在长江跑过船的老把式,利用缴获的汽车引擎和木板,造出了几艘简易的“浅水拖轮”! 虽然样子丑陋,但它们却能拖着连成串的驳船,一次性运送几百吨的物资,逆流而上,直达前线!

  ……

  然而,最大的困难,并不是地形,而是——桥! “猴儿岭”大桥,是通往大同的咽喉要道。 这是一座跨度超过一百米的天险,原有的石桥早已被日军彻底炸断,只剩下两个孤零零的桥墩,矗立在深不见底的峡谷之中。

  “师长……这……这没法修啊!” 工兵营长看着那断崖,急得满头大汗,“跨度太大,没有钢梁,没有吊车,就算把全师的木头都砍来,也搭不起这座桥啊!” “搭不起,我们的重炮、坦克就过不去!难道让我们飞过去吗?!”王虎在旁边急得直跳脚。

  林啸天站在悬崖边,看着下方咆哮的河水,眉头紧锁。 他也知道,以现在的技术条件,要在短时间内修复这样一座大桥,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但是,战争,从来不讲“可能”。 战争,只讲“必须”。

  “没有钢梁……”他的目光,突然落在了不远处,一段同样被炸毁的铁路路基上。那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几节被烧得焦黑的火车车厢。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闪过。

  “赵铁锤!”他猛地回头。 “在!”一直跟在后面随时待命的军工部长跑了过来。 “那几节火车皮,能不能当桥面?” “啥?火车皮?”赵铁锤愣住了,随即,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这……这倒是个法子!火车皮是钢做的,结构结实!只要把底盘拆了,焊在一起……那就是现成的钢梁啊!” “可是……怎么把这么重的火车皮,架到那两个桥墩上去?我们没有起重机啊!”

  “我们有坦克!”林啸天指着身后的坦克营,“用钢缆!用滑轮!把坦克当绞盘!把火车皮,给老子拽过去!”

  “这是一个疯子的计划。” 后来的军史学家,在评价这座被称为“啸天桥”的奇迹工程时,都这样写道。

  但在当时,这就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一!二!拉!” 几十辆坦克同时发动,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粗大的钢缆绷得笔直,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在悬崖两岸数千双眼睛的注视下,第一节经过改装的火车皮,像空中飞人一样,缓缓地、颤巍巍地,滑向了河谷中央的桥墩!

  “稳住!稳住!”赵志国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落!” 随着一声令下,火车皮精准地落在了桥墩上! “成功了!” 欢呼声响彻云霄!

  有了第一节,就有第二节,第三节……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 当最后一节火车皮被焊死在桥头时,一座由火车残骸组成的、造型怪异却坚固无比的“钢铁怪桥”,奇迹般地,横跨在了天险之上!

  “试车!” 林啸天大手一挥。

  王虎亲自驾驶着第一辆满载弹药的重型卡车,缓缓地,开上了这座“怪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卡车的轮子压在火车皮的钢板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 桥身微微颤抖了一下,然后……稳如泰山!

  当卡车顺利驶过对岸时。 “万岁!万岁!” 战士们把帽子扔向了天空!他们创造了奇迹!他们征服了天险!

  ……

  半个月后。 太原至忻口,这三百里的路程,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曾经泥泞不堪的小道,变成了宽阔平坦的大道。 曾经断裂的桥梁,被一座座新桥所取代。 汾河之上,百舸争流,汽笛长鸣。 铁路上,虽然还没完全通车,但那种用卡车轮子改装的“铁道游击车”,正拉着一车车物资,在铁轨上飞驰。

  这不再是一条简单的补给线。 这是一条由钢铁、汗水和智慧浇筑而成的——生命动脉! 这是一条通往胜利的——高速公路!

  “报告师长!‘交通大会战’……胜利结束!” 赵志国,这个曾经的白面书生,如今已经晒得跟黑炭一样,但他站在林啸天面前,敬礼的手,却比任何时候都要有力。 “现在,我们每天向北线输送的物资,已经达到了五百吨!完全可以满足两个主力师的高强度作战需求!” “我们的重炮团,已经全部通过了‘猴儿岭’,抵达了忻口前沿阵地!” “我们的粮食,已经堆满了前线的每一个仓库!”

  “好!好!” 林啸天看着地图上那条粗壮的、贯通南北的红色大动脉,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的目光,顺着这条动脉,一路向北,越过了忻口,越过了雁门关,最终,锁定在了那座塞外孤城—— ——大同!

  “路通了,血足了,拳头硬了。” 他缓缓地拔出指挥刀,刀锋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光。

  “传我命令!” “全师集结!” “目标——大同!” “我们要让关外的鬼子知道,他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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