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再见 李明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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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晴的话音还没落下,李明宇突然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猛地朝她冲过去。他双眼通红,布满血丝,手里的水果刀在阳光下闪着刺眼的寒光。苏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还没反应过来要躲闪,刀刃就狠狠扎进了她隆起的肚子里。

  “啊 ——!” 剧烈的疼痛让苏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她踉跄着后退两步,双手死死捂住肚子,鲜血瞬间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她浅色的裙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李明宇,眼里满是惊恐与不解:“明宇…… 你……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李明宇握着刀柄,身体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耳边仿佛真的有恶魔在低语,不断重复着母亲惨死的画面。他盯着苏晴痛苦的脸,声音嘶哑得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为什么?你问我为什么?苏晴,你是不是一直都知道?你父亲的星耀集团,根本就是个刽子手!他们一直在用活人做实验!以前用孩子,后来用老人,现在…… 现在连我母亲都没能幸免!”

  他猛地拔出刀,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可他毫不在意,只是死死盯着苏晴:“你父亲用没上市的药给我妈做激进治疗,害死了她! 苏晴,你们苏家欠我的,欠我妈的,今天我就要讨回来!”

  苏晴倒在地上,鲜血顺着裙摆不断往地板上渗,她拼尽全力撑起身体,后背重重地靠在木质婴儿车上,冰冷的木纹贴着发烫的皮肤,才勉强稳住身形。她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肚子上的伤口,疼得她额头布满冷汗,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清晰:“明宇…… 你知道吗…… 星耀集团最早的抗癌实验…… 编号 000的受试者…… 是我的母亲……”

  “什么?” 李明宇像是被雷击中,浑身一僵,原本死死攥着刀的手突然没了力气,“哐当” 一声,水果刀掉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苏晴,脑子里一片空白,刚才还翻涌的恨意瞬间被巨大的震惊冲得无影无踪 ——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受害者的儿子,以为苏家是冷血的加害者,可苏晴竟然说,整件事的第一个受害者,是她的母亲?

  苏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眼泪混着冷汗滑落,声音带着颤抖:“我妈当年得了癌症…… 我爸为了研发新药,把她当成了第一个实验对象…… 用的也是没上市的激进疗法…… 最后和你母亲一样…… 死于并发症……” 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明宇惨白的脸上,“我一直知道这件事…… 却不敢说…… 我以为我爸后来会收手…… 没想到……”

  李明宇站在原地,身体止不住地发抖。他看着地上的血迹,看着苏晴痛苦的神情,再想起自己刚才的疯狂,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原来他恨错了人?原来苏晴和他一样,都是实验的受害者家属?原来这场悲剧的起点,比他想象的更早,也更残酷 —— 第一个承受这一切的,竟然是他想要复仇的对象,是他曾经深爱的人。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苏晴的身体一点点软下去,靠在婴儿车上的后背慢慢滑落,最后彻底失去了支撑,重重地倒在血泊里,只有微弱的呼吸证明她还活着。而李明宇,就像一尊被抽走灵魂的雕塑,僵在原地,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苏晴的话,一遍又一遍地冲刷着他的认知。

  楼下的佣人们原本在厨房收拾,隐约听见二楼传来争吵声,还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几个人对视一眼,赶紧放下手里的活,慌慌张张地往楼上跑。刚到二楼走廊,就看见苏晴房间门口的地板上满是鲜血,李明宇僵在原地,苏晴则倒在血泊里,肚子上的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 这一幕让佣人们吓得魂飞魄散,有人尖叫着冲过去想扶苏晴,有人则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死死摁住还在发愣的李明宇,生怕他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快!快报警!再叫救护车!” 管家一边按住李明宇的胳膊,一边对着佣人嘶吼。电话接通后,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现场的情况,声音里满是恐惧。没过多久,警笛声和救护车的声音就从远处传来,打破了别墅的宁静。

  随着法槌落下,李明宇因故意伤害罪被判处 10 年有期徒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苏家别墅。彼时苏晴刚从医院出院不久,肚子上的伤口还隐隐作痛,失去孩子的空洞感却比伤口更难熬 —— 那个她曾无数次幻想过的小生命,最终没能熬过那场劫难,成了她心底永远的疤。

  佣人把新闻念给她听时,苏晴正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手里攥着一件没来得及给孩子穿的小毛衣。听到 “10 年” 两个字,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崩溃大哭,只是指尖用力攥着毛衣,直到针织纹路深深嵌进掌心。眼泪无声地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毛衣的毛线缝隙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她却始终一言不发,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仿佛对丈夫的判决毫无波澜。

  没人知道,她夜里会蜷缩在曾经放婴儿床的房间里,抱着那件小毛衣默默流泪到天亮;也没人知道,她每次路过书房,都会想起曾经和李明宇一起规划未来的模样。她本就有严重的抑郁症,这场变故更是让她的精神状态雪上加霜 —— 比起上次发病时的歇斯底里,这次她多了几分麻木的平静:按时吃饭、按时吃药,却很少说话,大多数时间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像一只把自己封闭起来的蜗牛,用沉默隔绝着外界的一切。

  苏明远看着女儿这副模样,心里满是愧疚与无力。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 是说 “忘了李明宇”,还是说 “一切都会好起来”?这些话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他只能让佣人多留意苏晴的状态,每天亲自陪她吃一顿饭,哪怕大多数时候都是沉默相对。

  监狱的探监室里,铁窗将两人隔在两端。顾晓妍穿着一身干练的黑色风衣,手里提着一个装着日用品的布包,坐下后先将布包推到铁窗内侧,声音放得温和:“里面的条件不比外面,我给你带了些换洗衣物和常用的药膏,天冷了记得添衣服。”

  狱警看着顾晓妍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再回头看时,却见李明宇靠在椅背上,嘴角慢慢勾起一抹弧度 —— 那笑容不像安心,反倒像被恶魔附身的使徒,带着说不出的诡异。

  快递厂的分拣车间里,机器轰鸣声昼夜不停。李建国穿着沾满灰尘的蓝色工装,佝偻着背,双手麻木地分拣着堆积如山的快递包裹。他的头发原本就稀疏,这段时间更是大把大把地掉,每次下班摸头发,指缝间都能攥住几根,额前的头皮光秃秃地露着,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好几岁。

  谁也不知道,这个每天沉默干活、连喝水都舍不得多歇两分钟的男人,心里装着两座垮掉的大山 —— 妻子周秀兰几年前走了,说是癌症晚期没熬过,儿子李明宇进了监狱,连面都难见上一次。

  “老李,发什么愣呢?这堆快递再不分完,今晚又得加班了!” 组长的喊声把李建国从恍惚中拉回现实。他赶紧应了声 “知道了”,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可眼神还是忍不住飘向窗外 —— 想起妻子生前总说,等儿子毕业了就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想起儿子小时候粘着他要糖吃的模样,心口就像被什么东西堵住,喘不过气。

  中午吃饭时,他坐在车间角落的台阶上,啃着冷硬的馒头,就着免费的咸菜。手机里存着妻子的照片,他翻出来看了又看,手指轻轻摩挲着屏幕上妻子的脸,眼眶不知不觉就红了。旁边的同事见他这样,也不敢多问 —— 大家只知道他家里出了变故,却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只觉得这个平时话就少的男人,现在更沉默了,连笑都没了踪影。

  有次分拣快递时,他不小心把一个包裹摔在了地上,被组长骂了一顿,还扣了当天的绩效。他没辩解,只是蹲在地上,一点一点把包裹捡起来,拍掉上面的灰尘。那一刻,他看着满地的快递,突然觉得自己就像这些包裹一样,被生活摔来摔去,连个安稳的地方都没有。

  快递厂的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挤在狭小的空间里,其他工友要么去食堂吃饭,要么出去逛街,只有李建国一个人留在屋里。窗户关着,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汗味、霉味和劣质烟草混合的味道,昏暗的灯泡悬在天花板中央,投下一圈昏黄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贴在斑驳的墙面上。

  李建国蜷缩在靠门的下铺床边,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双腿曲起来,怀里抱着一个豁了口的搪瓷缸,里面装着大半缸白酒。他没开灯,只有窗外透进来的一点路灯微光,勉强照亮他手里的酒缸。他不用杯子,就着缸口抿一口,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烧得食道发疼,可心里的憋闷却丝毫没减。

  宿舍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还有远处车间隐约传来的机器声。他掏出手机,屏幕亮起来,停在妻子周秀兰的照片上 —— 照片里妻子笑着,背景是儿子李明宇大学毕业的典礼现场。那时候多好啊,一家人还能凑在一起,有说有笑的。可现在,妻子没了,儿子进了监狱,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这间冷冰冰的宿舍,喝着没人陪的闷酒。

  有工友推门进来拿东西,看见角落里的李建国,愣了一下,试探着问:“老李,没去吃饭啊?我带了包子,给你一个?” 李建国头也没抬,只是摆了摆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不用,你们吃吧。” 工友见他不想说话,也没多劝,拿了东西就轻手轻脚地走了,出门时还顺手帮他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宿舍又恢复了死寂。李建国又喝了一口酒,搪瓷缸碰在牙齿上,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盯着地面上的一块污渍,眼神空洞 —— 他想不明白,好好的一家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妻子的死到底有什么隐情?儿子在监狱里会不会受欺负?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在他心里,越想越疼,越想越乱。

  酒缸里的酒渐渐见了底,他的头也开始发晕,可心里的清醒却没减少半分。他把空缸子放在地上,双手抱住头,手肘撑在膝盖上,肩膀微微发抖。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也不想听任何人劝,只想一个人待着,在这昏暗的宿舍里,靠着一点酒劲,暂时忘了那些压得他喘不过气的痛苦。

  窗外的天渐渐黑透了,宿舍里的光线更暗了。李建国保持着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像一尊被遗忘的雕像。只有偶尔从喉咙里溢出的一声低叹,证明他还醒着,还在承受着这漫长而孤寂的夜晚。

  快递厂医务室里,小梅整理着药品货架,耳边传来两个工友的闲聊声。“你看老李最近,一天比一天消沉,昨天在宿舍喝了一晚上闷酒,连班都差点迟到。”“可不是嘛,老婆没了,儿子又进监狱,换谁扛得住啊……”

  手里的药盒 “啪嗒” 一声落在货架上,小梅停下动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她来快递厂医务室工作快两年了,平时李建国偶尔来拿点感冒药、创可贴,话不多,但每次都会客气地说声 “谢谢”。印象里,他总是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背有点驼,却从来没见过他像工友说的这样颓丧。

  小梅下班后没直接回员工宿舍,心里总惦记着李建国 ,想再跟他好好聊聊,哪怕只是听他说说话也好。她攥着口袋里刚买的水果,脚步轻快地往男生宿舍走,可越靠近楼下,心里的期待就越淡了几分,反倒多了些莫名的紧张。

  刚走到男生宿舍楼下的梧桐树下,小梅就停下了脚步。昏黄的路灯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而树影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墙角,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是李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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