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追兵

　　月华如水，静静流淌在无垠的海面上，“海狐号”侦查艇如同一个银色的幽灵，划破寂静的夜，向着东方坚定地航行。后半夜的海风格外凛冽，带着深秋的寒意。艾斯掌着舵，感受着船舵传来的细微震动，帽檐下的眼神锐利地扫视着雷达屏幕和漆黑的海平面。虽然暂时摆脱了最初的危机，拥有了合法的伪装，但他心中的弦始终紧绷着。林克在狭小的休息舱和衣而卧，呼吸平稳，但眉头微蹙，显然即使在睡梦中，大脑也在潜意识里分析着各种可能的风险。路飞则四仰八叉地睡在甲板角落，橡胶身体随着船只轻轻摇晃，鼾声均匀，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当被子盖。

　　然而，这片看似祥和的宁静，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被骤然打破！

　　“嘀嘀嘀——嘀嘀嘀——”

　　驾驶室内，那台被林克破坏后经他紧急修复、仅保留了最基本接收功能的备用无线电，突然发出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尖锐急促的蜂鸣警报声！这是海军内部用于紧急通讯、跨越常规频段的最高优先级信号！声音虽然细小，但在万籁俱寂的深夜，却如同惊雷般炸响！

　　艾斯浑身一僵，瞬间扑到无线电前！几乎是同时，休息舱的门被猛地拉开，林克如同猎豹般窜出，眼中没有丝毫睡意，只有冰冷的警惕！连甲板上的路飞也被惊醒，橡胶耳朵竖起，橡胶脸茫然地四下张望：“怎么了？开饭了？”

　　艾斯迅速调整着收音旋钮，杂乱的电流声中，断断续续地传出加密通讯的碎片，伴随着强烈的干扰：

　　“……重复……马林梵多……致所有……巡逻单位……紧急通缉令……”

　　“……目标……原‘赤犬小队’成员……波特卡斯·d·艾斯……蒙奇·d·路飞……林克……”

　　“……罪名……擅离职守……疑似劫持军用舰艇……极度危险……”

　　“……发现踪迹……立即上报……授权……必要时……可使用致命武力……”

　　“……最高优先级……重复……最高优先级……”

　　通讯片段短暂而混乱，随即被更强的干扰淹没，但核心信息如同冰水，浇透了驾驶舱内的三人！

　　暴露了！而且是以最严重的方式！擅离职守！劫持舰艇！最高通缉！致命武力！

　　海军本部的反应速度，远超他们的预料！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被通缉了？”路飞橡胶脸挤进驾驶舱，橡胶眼睛瞪得溜圆，“我们不是借了船吗？”

　　“是‘金雀花’行动暴露了。”林克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快速检查着无线电，“不是通讯暴露，是源头……马林梵多那边肯定发现了我们失踪，并且查到了‘鼹鼠’的线索，或者……我们的离营借口没能瞒过泽法老师或……更高层。”

　　艾斯一拳砸在控制台上，金属外壳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不仅行动败露，还背上了如此严重的罪名！这意味着，他们再也回不去了，甚至可能连累卡普和泽法！

　　“现在不是懊恼的时候！”林克厉声喝道，强行压下心中的震动，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通讯能接收到，说明追兵已经离我们不远！而且动用了大功率干扰，这是在压缩我们的活动空间，为精准定位做准备！”

　　他猛地扑到海图前，手指快速划过：“我们目前的位置在这里，刚刚进入东海边缘海域。本部的追击舰队，如果是第一时间出发，乘坐高速军舰，航速是我们的1.5倍以上！考虑到通讯延迟和搜索范围……最迟在今天日落前，我们就有可能进入他们的雷达探测范围！”

　　“这么快？！”艾斯心头一紧。

　　“而且，来的绝不会是普通巡逻队。”林克眼神锐利，“‘最高优先级’、‘致命武力’，这规格……至少是中将级别的舰队，甚至可能……” 他没有说下去，但艾斯和路飞都明白那个可能性——大将！

　　压力，如同实质的海水，瞬间淹没了小小的侦查艇。之前的伪装和侥幸心理，在这一刻荡然无存。他们面对的不再是可能存在的盘查，而是海军本部毫不留情的追剿！

　　仿佛是为了印证林克最坏的猜测，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刚刺破海平面，了望位上路飞的橡胶眼睛就瞪到了极限，发出警报：

　　“喂！艾斯！林克！后面！有好大的船！好多！速度超——快——！”

　　艾斯和林克冲到船尾，举起望远镜。只见遥远的海平线上，数个黑点正以惊人的速度破浪而来！阳光下，那些船只的轮廓迅速清晰——是三艘标准配置的海军高速驱逐舰！舰首劈开的浪花如同白色的羽翼，显示出它们正以最高战速航行！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驱逐舰队列中央，是一艘体型更加庞大、线条更加凌厉、舰桥上飘扬着中将旗帜的旗舰！那独特的、如同展翅海鸥般的舰桥设计，艾斯和林克都认得——是海军本部中将，“斗犬”道伯曼的座舰！以铁血冷酷、追捕海贼不遗余力而闻名！

　　而在旗舰的甲板上，似乎还屹立着几个气息格外强大的身影，其中一人，身披大将特有的正义大衣，在风中猎猎作响！虽然距离太远看不清面容，但那标志性的衣着，已经说明了一切——真的有大将出马了！

　　“是道伯曼的舰队！还有大将！”艾斯放下望远镜，声音沙哑，手心渗出冷汗。大将！那是站在海军顶点、拥有毁灭性力量的怪物！他们根本毫无胜算！

　　“该死！怎么会这么快！”林克咬牙切齿，他低估了本部对“金雀花”行动的重视程度，或者说，低估了某些人（比如赤犬）对艾斯“特殊身份”的“关照”。

　　“嘻嘻！大将？听起来好厉害！打飞他！”路飞橡胶拳头对撞，居然还有点兴奋。

　　“白痴！那是大将！我们会被秒杀的！”艾斯吼道。

　　“那怎么办？跑吗？”路飞橡胶腿蹬地，侦查艇猛地加速，但速度差距太大了，后面的舰队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

　　“不能直线逃跑！我们速度太慢，很快会被追上！”林克强迫自己冷静，目光疯狂扫视海图，“唯一的生路……利用东海复杂的水文环境！前面有一片标注为‘暗礁区’和‘异常磁场的海域’，海图信息不全，大型军舰不敢轻易闯入！我们船小，吃水浅，有机会穿过去！”

　　“转向！左满舵！全速前进！目标，魔鬼三角礁区！”林克嘶声下令！

　　艾斯毫不犹豫，猛打船舵，侦查艇发出一声呻吟，划出一道急促的弧线，冲向那片在海图上被标记为深红色、充满警告符号的危险海域。蒸汽轮机被催谷到极限，黑烟滚滚，速度提升到了这艘小艇的巅峰，但与后方追兵的距离，仍在不断缩短！

　　“前方船只！立刻停船投降！否则我们将开火！” 后方舰队传来了通过扩音喇叭传来的最后通牒，声音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是道伯曼的声音！

　　炮弹划过天空的尖锐呼啸声响起！几发警告性的炮弹落在侦查艇侧舷不远处，炸起冲天水柱，海浪剧烈摇晃着小艇！

　　“他们来真的！”路飞橡胶手臂死死抓住栏杆。

　　“冲进礁区！”林克眼睛赤红，死死盯着前方那片开始出现零星黑色礁石的海域。

　　艾斯将油门推到顶，侦查艇如同离弦之箭，冲向那片危机四伏的水域。身后，追兵舰队似乎有所顾忌，速度稍减，但炮击变得更加密集，显然是试图在他们逃入礁区前将其击沉或逼停！

　　“轰！” 一枚炮弹近失弹在船尾爆炸，弹片击穿了甲板，侦查艇剧烈震颤！

　　“抓紧！”艾斯怒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侦查艇猛地扎进了弥漫着淡淡雾气、水下暗礁林立的复杂海域！船底传来令人牙酸的刮擦声！艾斯凭借出色的驾驶技术，在礁石间险象环生地穿梭！

　　后方，道伯曼的旗舰在礁区边缘缓缓停下，庞大的舰体无法冒险深入。但几艘较小的驱逐舰，以及几艘放下的、搭载着精锐海兵的快艇，依旧如同猎犬般，紧咬着冲了进来！同时，那名大将的身影，似乎从旗舰甲板上消失了！

　　“他们派小艇进来了！大将可能也动手了！”林克透过雾气，看到快速逼近的追兵，心沉到谷底。

　　“跟他们拼了！”路飞橡胶手臂膨胀，准备迎战。

　　“不！继续深入！”艾斯咬牙，驾驶小艇向着礁区最复杂、雾气最浓的区域亡命狂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摆脱追兵，抵达哥亚王国！为了萨博！也为了不辜负路飞和林克的信任！

　　侦查艇在死亡的刀尖上跳舞，追兵在身后紧咬不放，而前方，是更加未知的危险。东海之旅，从这一刻起，变成了真正的生死逃亡。悬念，随着闯入危机四伏的魔鬼礁区和身后若隐若现的大将身影，提升到了顶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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