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9章 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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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张头死的那天晚上,他儿子在坟地烧了份怪东西。李强到现在还记得那张纸的颜色,黄得发黑,像死人放了很久的牙。
老张头的棺材刚入土,他儿子就蹲在新坟边上抽烟,烟头一亮一亮的。
李强是守墓的,本来想过去说坟场不能抽烟,可走近了才发现不是在抽烟,是在烧纸。
烧的是一张叠成方块的黄纸,火苗舔着纸边,那人手指头被烫得发红也不撒手。
“烧啥呢?”李强问。
老张头儿子抬头,眼睛通红:“守墓契。”
就这三个字,李强后脖颈子一阵发凉。他在这片坟地看了十几年墓,倒是听过这说法。说是很久以前大户人家埋了人,会找个倒霉蛋签这玩意儿,签了就得世世代代守着这片坟,走了就要倒大霉。
“现在哪还有这个。”李强干笑两声。
老张头儿子把最后一点纸灰搓进土里,站起来拍拍裤子:“签了就得守,守到死。”
那晚之后,李强再没见过老张头的儿子。坟场多了个新守墓的,叫王老五,四十来岁,瘦得像根柴,整天不说话,就蹲在值班室门口啃干馒头。据说是老张头儿子介绍来的,再多问就不肯回答了。
李强觉得晦气,提前下班回了家。他家就在坟场山脚下,一间平房,老婆王娟正对着镜子抹口红,抹得血糊淋拉的。
“今天咋这么早?”王娟从镜子里瞥他,“又摸鱼?”
李强脱了外套扔沙发上:“新来个守墓的,邪性。”
王娟嗤笑一声,转过身来,裙子短得露大腿根:“能有多邪性?还能比你邪性?天天掰开老娘逼研究的时候咋不说邪性?”
这话够诱惑,李强却笑不出来。他走到窗边,看见山腰上坟场那边有光一闪一闪的,像有人打手电筒。
“真邪性,”他说,“老张头儿子签了守墓契。”
王娟不抹口红了,愣那儿:“啥契?”
“守墓契。”李强点烟,手有点抖,“签了那玩意儿,就得守一辈子坟,走了就得死。”
王娟骂了句脏话,走过来抢他烟抽:“扯犊子吧,现在哪还有这个。”
“王老五来了,”李强说,“就新来的那个,从昨晚上开始就在坟场转悠,不吃饭不睡觉,跟个鬼似的。”
王娟朝窗外瞥一眼,突然不说话了。山腰上那光还在闪,但怪的是,那光不是白的,是绿的。
两口子看了会儿,王娟先开口:“你说……守墓契真那么邪乎?”
李强没吭声。他想起老张头下葬时候的事。那天天阴得厉害,但没下雨,棺材刚放进坑里,就听见坟场深处有人哭,哭得瘆人,可去找又没人。
后来老张头儿子就签了那玩意儿。
“睡吧。”李强拉上窗帘,“明天还得上班。”
王娟却来劲了,贴上来摸他:“怕啥,真有鬼也得讲理吧?咱又没签那玩意儿。”
李强推开她:“今天没心情。”
“咋了?让鬼吓软了?”王娟说话越来越难听,“要不我去找王老五试试?让他弄死我。”
李强瞪她一眼,但没接话。他满脑子都是那绿光。
第二天李强去上班,特意绕到新坟那边看了看。老张头的坟头干干净净,连片叶子都没有。王老五蹲在远处一个坟包上,正啃馒头,眼睛直勾勾盯着这边。
“吃了吗?”李强打招呼。
王老五没说话,就是啃馒头。李强走近点,发现他啃的是个硬馒头,嘎吱嘎吱响,像在嚼骨头。
“那什么,”李强指指老张头的坟,“他儿子签的守墓契,你真信这个?”
王老五突然不嚼了,转头看他。那眼神空荡荡的,像两个黑窟窿。
“签了就得守,”王老五说,声音哑得厉害,“不守就得死。”
李强后背发凉:“怎么个死法?”
王老五咧咧嘴,牙缝里都是馒头渣:“你猜。”
这天李强一直心神不宁。下班回家,王娟不在,屋里一股香水味。桌上留了张纸条:去打麻将,晚点回。
李强坐立不安,又去看山腰上。天还没黑透,坟场那边已经起了雾,绿莹莹的雾。
等到晚上十点,王娟还没回来。李强打电话,关机。他骂了句,穿上外套要去麻将馆找,一开门,却看见王娟站在门口,脸白得像纸。
“见鬼了?”李强问。
王娟不说话,挤进门,直接脱衣服。裙子扯坏了,内衣带子也断了一根。
“你他妈跟谁鬼混去了?”李强揪她头发。
王娟眼神发直:“坟场……我去坟场了。”
李强手一松:“你去那儿干啥?”
“找王老五,”王娟突然笑起来,笑得瘆人,“你说他邪性,我去试试有多邪性。”
李强以为王娟真和王老五干逼了,一巴掌扇过去,王娟嘴角见血,却还在笑。
“他没碰我,”王娟抹抹嘴,“他就给我看了个东西。”
“什么东西?”
王娟眼神更空了:“守墓契。他说……该咱们签了。”
放屁!李强骂了一夜,王娟却像中了邪,翻来覆去就说这一句话:该咱们签了。
后半夜,李强被尿憋醒,发现王娟不在床上。他出屋找,听见厨房有动静。王娟背对着他,站在洗碗池前,不知道在干啥。
“大半夜不睡觉干啥呢?”李强开灯。
王娟转过身,满嘴是血。她手里拿着块生肉,正在啃,血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你疯了吧?”李强冲过去抢肉。
王娟眼睛瞪得老大,呜呜呀呀说不出话。李强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肉,是块死人供品——坟场上常见的冷猪肉,还带着白毛。
第二天李强请假没上班,把王娟锁屋里。王娟开始说胡话,说什么“时辰到了”“该签了”。李强心烦,去小卖部买烟,回来时听见屋里有动静。
王娟在哭,还有男人声音。
李强踹开门,屋里却只有王娟一个人,对着墙说话。
“跟谁说话呢?”李强揪她领子。
王娟眼神迷瞪:“王老五啊,他不是站那儿吗?”
李强回头看,墙角空空荡荡。
邪门的事从这天开始多起来。先是家里电器时好时坏,灯忽明忽暗,电视自己开关。有天王娟做饭,菜刀突然飞起来,差点砍到她脖子。
接着是声音。夜里总听见有人挠门,吱啦吱啦的,可开门又没人。有次李强气急了,拎着铁棍守门口,听见挠门声猛地开门,门外什么都没有,可低头一看,自己手背上多了几道血印子。
最瘆人的是王娟的变化。她开始怕光,大白天拉窗帘,在屋里点蜡烛。有次李强看见她蹲在厕所地上,用血在画什么东西。
“画啥呢?”李强又惊又怕。
王娟抬头,眼睛在黑暗里发绿:“契约啊,得按手印。”
李强开灯一看,地上用月经血画了个歪歪扭扭的表格,像某种文书。
他彻底怕了,去找王老五。坟场值班室里,王老五正在磨刀,一把杀猪刀,磨得锃亮。
“我老婆中邪了,”李强说,“是不是你搞的鬼?”
王老五嘿嘿笑,露出满口黄牙:“签了契约就不闹了。”
“什么契约?”
“守墓契啊,”王老五说,“老张头家签完了,该下一家了。抽签抽到你们了。”
李强头皮发麻:“凭什么?”
“规矩,”王老五放下刀,“这片坟场的老规矩。每十年得有个守墓的,签了契,守十年。上一个十年是老张头家,现在该你们了,你拿工资守的不算。”
李强这才明白,老张头生前为什么每天都来坟地转一圈,老张头儿子烧的原来是守墓契。
“我不签能咋的?”
王老五不笑了,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你说呢?”
当晚李强做了个梦,梦见王娟躺在坟堆里,胸口插着那把杀猪刀。他惊醒,发现王娟正坐在床上看他,眼睛亮得吓人。
“签了吧,”王娟说,“签了就好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李强掐她脖子。
王娟也不挣扎,就是笑:“我是你老婆啊。签了契约,我就能变回原样。”
李强松开手,哭了。他怕了,真怕了。
第二天,王老五来了,拿着张黄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墨迹暗红,像血。
“签吧,”王老五说,“签了保管太平。”
王娟抢过笔就要签,李强拦住她:“签了会咋样?”
“不拿工资守墓十年,”王老五说,“每天得来坟场转一圈,不能断。断了就得死。”
“那十年后呢?”
王老五咧咧嘴:“十年后再找下一家啊。”
李强看着王娟,王娟眼神狂热,像换了个人。他知道,这不是他老婆了,至少不全是。
“我不签,”李强说,“有本事弄死我。”
王老五叹口气:“那可由不得你。”
当晚,王娟上吊了。就在屋里,赤裸的用裤腰带拴在吊扇上。李强醒来时她脚趾头都快踢到他脸了。
他赶紧割断带子把人放下来,一探还有气。送医院抢救,医生说再晚一分钟就没了。
王娟醒来后,第一句话是:“现在信了吧?”
李强信了。他去找王老五,说我们签。
签契约是在老张头坟前。黄纸铺在坟头上,王老五递过来一支笔,笔杆冰凉。
“按手印。”王老五说,递过来个印泥盒,里面是暗红色的泥。
李强按了手印,发现那印泥黏糊糊的,带着腥气。
王娟也按了。按完手印,她突然哆嗦一下,眼神清明不少。
“老公,以后怎么办?”她害怕的问。
李强没说话,他知道,契约生效了。
从那天起,李强每天下班后都得去坟场转一圈,雷打不动,不敢再要工资。王娟也是,不过她变得有点怪,老是半夜一个人去坟场,说听见有人叫她。
有天王娟没回来。李强去找,发现她躺在老张头坟边上,睡着了。手里攥着把土,嘴里也是土。
“你吃土干啥?”李强拍她脸。
王娟醒过来,吐掉嘴里的土:“不知道,就是饿。”
更怪的是,王娟开始怕盐。有次吃饭不小心撒了几粒盐在手上,烫起好几个泡。
李强也发现自己变了。不怕黑了,能在坟场一待一夜。有次手指划破,血滴地上,坟头的草唰唰地长。
契约是真的。他们成了守墓人。
十年太长,李强想过跑。有次他带王娟坐长途车去外地,结果车在半路坏了,一车人就他俩发烧说胡话。送回本地就好了。
他们成了坟场的一部分。
今年是第九年,快熬出头了。李强天天去坟场转悠,找下一个倒霉蛋。有天王娟说,她梦见下一个是谁了。
“是个小孩,”王娟说,“穿红衣服的。”
李强没在意,直到有天看见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来上坟。女孩一个人来的,站在个新坟前哭。
李强过去问,女孩说爸妈出车祸死了,她来跟奶奶说说话。
那天晚上,李强梦见女孩签了守墓契,和王老五站在一起笑。
他惊醒,发现王娟不在床上。出门找,看见坟场那边有绿光闪烁。
他跑过去,看见王娟和王老五站在一起,面前是那个穿红裙子的小女孩。女孩在哭,王娟递给她一支笔。
“签了吧,”王娟说,声音像变了个人,“签了就能见你爸妈了。”
李强冲过去抢笔:“她才多大!”
王娟转头看他,眼睛绿油油的:“契约就得传下去,不然死的就是咱们。”
女孩吓得直哭。李强看着女孩,想起九年前的自己。他突然明白了,守墓契就是个诅咒,一代传一代,永远没完。他们已经坠入永远无法逃脱的深渊。
“我不让她签!”李强抢过契约撕个粉碎。
王老五也不拦着,就是笑。王娟尖叫着扑上来,指甲抓得他满脸花。
女孩跑了。李强被王娟和王老五按在地上,看见坟场里飘出好多绿莹莹的光,像无数双眼睛。
“坏了规矩,”王老五说,“得受罚。”
李强最后看见的,是王娟举起了那块啃过的冷猪肉,朝他额头砸下来。
后来坟场来了新守墓的,是个哑巴,没见过李强和王娟。有人说他们跑了,有人说死了。
只有穿红裙子的小女孩有时会梦见他俩——李强和王娟站在坟场里,眼睛发绿,手里拿着黄纸,见人就问:“签契约不?签了就能见想见的人。”
都市怪谈又多了一个。守墓契的传说还在继续,只是没人知道,下一个会轮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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