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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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巍坐直身体，表情认真起来：“这任务可不好接。

　　拍好了是应该，拍不好影响可就大了，连我都不敢轻易尝试。”

　　“我就是想想，现在先不说这个，把手头的拍好再说。”

　　“没错，一步一步来，稳着点走。”

　　到了电影正式开拍的时候，梁飞暂时把献礼片的念头放到一边，时间还早，不着急。

　　一天的拍摄下来，秦京茹看着梁飞在现场指挥若定，所有人对他言听计从，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实在威风！

　　这比她那个姐夫强太多了。

　　贾东旭根本不能和梁飞比，秦淮茹还总觉得自己嫁了个城里人多厉害。

　　没等秦京茹再多想，第二天拍摄仍有她的戏份，但梁飞已经不在片场。

　　他一早坐车赶回了四九城。

　　等梁飞回到大院，走进家门，院子里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样为聋老太设灵堂或举行什么仪式。

　　除了气氛略显沉闷，一切如常。梁飞，什么时候回来的？”

　　穿过院门，迎面撞见周志华，对方笑着招呼：“哟，好些日子没见你了，最近忙啥呢？”

　　“厂里杂事多，我年轻，啥活都派给我干。”

　　“正常，刚进厂都这样。

　　老工人就爱使唤年轻人，熬过这阵就好了。”

　　赵明想起自己在厂里被陈建、刘强他们支使得团团转的日子，如今倒是当上技术员了。

　　唉，天生劳碌命。你今天怎么没去上班？轧钢厂今天不休息吧？”

　　“院里不是出事了嘛。

　　张奶奶在派出所没了，街道派人来收拾屋子。

　　三个管事的都上班，李强今天厂里要接待客户，就说我有空，硬把我安排过来。”

　　“我就想不通了，院里闲着的人这么多，偏让我来收拾？”

　　周志华满肚子委屈。

　　张奶奶走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之前倒卖物资的事儿既不是他买的货，也不是他送的粮，平时跟张奶奶也没什么来往。

　　本来跟隔壁村说好今天去放电影，人家连老母鸡都准备好了，结果全泡汤了。

　　最晦气的是，要收拾去世老人的屋子，越收拾心里越发毛。

　　可这是街道的安排，又推不掉。

　　听说梁主任要升迁，新主任肯定从街道里选。

　　现在要是拒绝，不但得罪要走的梁主任，连未来的新主任也一并得罪了。

　　后来才有人悄悄告诉他，选他来是因为他没成家，说是童子身镇得住。

　　真气人！

　　李强不也是光棍吗？不让他来偏让我来，这不是欺负老实人吗！

　　不知哪个多嘴的把他还是童子身的事传了出去，现在整条胡同的人见了他都指指点点的，烦死了！

　　他现在对院里这些人意见特别大，尤其是当初给张奶奶送东西的王大爷和李强。

　　老人在的时候一个个抢着献殷勤，人走了躲得比谁都远，真是看透了他们的嘴脸！

　　周志华好不容易逮着个能倾诉的人，把满腹牢骚都倒了出来。

　　赵明从这些带着情绪的话里理清了来龙去脉。

　　张奶奶直接送去火葬场了，没再回院里。

　　她住的那间小屋暂时空着，等街道后续安排新人入住。

　　既然人已经不在了，之前的事也就不再追究，这事就算翻篇了。

　　不过街道把张奶奶的情况记了下来，通知到各个大院：

　　五保户确实能享受街道补助，逢年过节还有额外补贴。

　　但各院居民想要帮扶时，要注意甄别情况，别让好心资助反而滋养了犯罪分子。

　　张奶奶这件事，连带着王大爷、李强他们几个，现在在整个街道都传遍了。

　　院子里谁都知道，有那么一户人家，平日里总爱装善人，又是送米又是送油，表现得慷慨大方。

　　谁知那老太太转手就把领到的粮票拿去做起了投机买卖。

　　这下，易忠华和何志强一下子在街坊邻里间“出了名”

　　何志强本来正筹备婚事，上次邻居给介绍的女方，一听说这事，当场就变了脸色，亲事也黄了。

　　人家直接给他贴了个“没原则的老好人”

　　标签，觉得他成不了气候。

　　何志强眼前刚有点希望的婚事，一下子又陷入了黑暗。

　　易忠华更是惨，一直小心维护的好名声，一夜之间全垮了。

　　因为这件事，他在院里的威信也大不如前。

　　梁小军自己都没想到，就出门了一段时间，院里竟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哎，梁小军，你也刚回来啊？那啥，我先不说了，还得回家收拾东西。”

　　许大勇没精打采地聊了几句，就转身走了。

　　到了晚上，各家都有人回来，易忠华通知每户派个人来开会。妈，我去就行，看看他们又想搞什么名堂。

　　有些话您在场反而不方便说。”

　　“你才刚回来，不先歇会儿？”

　　“没事，您先做饭吧，我就等着吃您做的饭呢！”

　　说完，梁小军就出了门。哟！梁小军回来啦？好些天没见你了。”

　　何志强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

　　其他人有的应了一声，有的瞥他一眼没说话。

　　所有人的表情都冷冷的，没什么温度。赵老太太已经过世了，咱们院是不是得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她的后事？火化、安葬这些……”

　　“易叔，就别再当什么好人了。

　　谁不知道派出所会处理？咱们没必要插手。

　　要说就说别的，要是就为这事，那我先回去了。”

　　许大勇一点没客气，直接把话堵死。

　　本来心里就憋着火，还提那个老太太！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

　　人都没了，还在这儿装什么热心？谁爱管谁管，反正他们不揽这事。

　　易忠华愣住了，没想到许大勇会这么直接。

　　他顿了顿，只好换了个话题：“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那就说另一件事。

　　赵老太太死在院里，大家心里都不踏实吧？我这几天睡不好，在厂里也心慌慌的，要不要请个人来驱驱晦气？”

　　全场一片寂静，没人接话。易叔，还有别的事吗？”

　　梁小军见没人吭声，觉得没意思。

　　本以为易忠华会公开批评赵老太太的行为，结果还是在装模作样。怎么了梁小军，你有急事？”

　　“我没急事，就是你搞这些封建迷信，小心自己惹上麻烦。”

　　“我有事？我封建迷信？”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阴气不阴气的。

　　不就是死了个人吗？又不是咱们谁害的。

　　她是犯法被抓，在牢里没的，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梁小军冷笑一声，看着一院子的人：“怎么？真以为这世上有鬼？是谁做了亏心事，怕鬼来敲门吗？”

　　不做亏心事，何必怕这些？那老太太的死跟你们又没牵连，你们若非要往自己身上揽，那就自己揽去，这事我不参与。

　　只是提前提醒你们，驱邪的时候别找些不三不四的人，否则回头被抓进去，说不定跟那老太太做邻居！

　　众人纷纷点头，觉得林远说得在理，世上哪有鬼，有什么好怕的。我这一趟回来也累了，就不多聊了，大家早点休息吧。

　　大院会议别动不动就开，本来是个好事，开多了反而成了某些人耍手段的工具。”

　　没理会众人反应，林远转身就走。

　　赵志强琢磨了一下，也搬起凳子离开了。

　　林远说得没错，没鬼他怕什么！

　　他可是纯阳之身，邪祟不敢近！

　　其他人见状，也陆续搬起凳子散场。

　　这大院会议越来越没意思，刘建国张罗了好几回，没一回办成事的，这回更离谱，竟然说要请人驱邪！

　　这给人的感觉，不是老太太闹出什么动静，倒像是你刘建国心里有鬼！

　　大院里的各家各户，从老太太去世到刘建国张罗驱邪这事开始，对他在院里主持会议的公正性，渐渐产生了怀疑。

　　大院会议不再像从前那样有威信，刘建国连驱邪都搬出来了，怕不是被老太太的死搞昏头了吧？我们可都是新时代长大的人，这分明就是封建迷信！

　　林远在家陪了家人两天，把老太太去世带来的一点不安压了下去。

　　这天一大早，林远在家里收拾换洗衣物。

　　今天打算去电影厂一趟，顺便给王建民捎点东西。

　　还没出门，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外面怎么回事？吵吵嚷嚷的？”

　　“我去看看，你吃饭，你事情多。”

　　李梅起身：“小雅，陪你哥吃饭，一会儿带你去上学。”

　　“好！”

　　看着李梅走出门，小姐妹俩笑嘻嘻地从林远手里接过糖果，塞进衣兜里。记住……”

　　“不让妈知道！”

　　林远笑着点头：“快吃饭，多吃点，下次哥回来给你们带烤鸭！”

　　“嗯嗯嗯！”

　　小雅她们不知道，每次林远给她们零食，就算藏起来也会被李梅发现。

　　不过李梅从没点破，孩子的快乐不必刻意打压。

　　虽然她之前说过不让林远总买糖，要多存钱。

　　后来林远的工资和补贴越来越高，她也就不提了。

　　林远在屋里吃着饭，听见外面吵嚷声越来越大，不由皱眉起身：“小雅，你俩乖乖吃饭，别出去听见没？”

　　“嗯嗯！知道啦！”

　　林远走出门，看见刘建国被人团团围住。

　　凑近一听，原来是有人举报刘建国搞封建迷信，说要找人来驱鬼，结果被派出所知道了，现在民警上门来带人回去问话！

　　“同志，我绝对没有宣扬封建迷信！咱们办事得讲证据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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