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赴一场鸿门宴，钓一城满门贪！

　　茶馆内，赤阳身上的杀气几乎要撕裂空气。

　　“我去杀了他。”

　　斩杀此等贪官，于他而言，与踩死一只蚂蚁无异。

　　清玄端起自己的茶杯。

　　他吹了吹水汽，动作不疾不徐。

　　“然后呢？”

　　他问。

　　赤阳动作一顿。

　　“什么然后？”

　　“杀了赵德贤，朝廷会派来一个李德贤，王德贤。”

　　清玄放下茶杯，一双清澈的眼眸倒映出赤阳压抑着怒火的脸。

　　“杀一人，是泄愤。”

　　“但这座城的病，根在人心里。”

　　赤阳的剑眉拧成一团。

　　他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的道，就是手中之剑，斩尽世间不平。

　　“那你说怎么办？”

　　“要让他身败名裂。”

　　“要让他被自己所依仗的‘王法’，钉在耻辱柱上。”

　　“要让全城百姓亲眼看到，恶有恶报，不是一句空话。”

　　“要让这死城里的绝望，变成可以燎原的希望。”

　　四个“要”，字字如钟，敲在赤阳的心头。

　　他看着眼前这个温润的青年，忽然懂了。

　　清玄要救的，不是一个人的命，是一整座城池死去的人心。

　　赤阳体内翻涌的杀意，缓缓沉寂。

　　他吐出一口气，那股刺破苍穹的锐气被强行压下，化作更深沉的坚凝。

　　“好。”

　　他只说了一个字。

　　“我听你的，怎么做？”

　　清玄的唇角，终于漾开一抹笑意，那笑意里，藏着一丝算计人心的狡黠。

　　“道兄，得委屈你了。”

　　“做什么？”

　　“扮一个来自京城的豪商。”

　　清玄的目光闪动着布局者的光。

　　“一个……人傻，钱多，还蠢得无可救药的肥羊。”

　　赤阳的脸，当场就黑了。

　　让他这个志在逆天的求道者，去扮演一个粗鄙的凡俗傻子？

　　那几乎刻入神魂的羞耻感，比当初差点投胎成猪时，还要强烈百倍！

　　他想拒绝。

　　可他看见了清玄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戏谑，只有全然的信任。

　　赤阳的脑海中，响起了那句温柔的谎言——“那猪圈……是假的。”

　　更响起了那句撼动神魂的血誓——“神要审你，我便诛神！”

　　最终，他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带着同归于尽般的决然。

　　“……干了！”

　　轮回镜中，画面一转。

　　赤阳的“表演”，拉开帷幕。

　　他换上了一身金线滚边的俗气锦袍，上面用最粗暴的针法绣满了铜钱，腰间挂满叮当作响的玉佩，走起路来，像个移动的杂货铺。

　　一个写满了“快来宰我”的活靶子。

　　他身后跟着两个用碎银子雇来的小厮，大摇大摆地走在死气沉沉的街上，与周围麻木的人群格格不入。

　　“这城里，最好的酒楼是哪家？”

　　赤阳粗着嗓子，模仿着京城纨绔的腔调。

　　一个小厮壮着胆子小声回答：“回爷，望江楼最好，可……可早就被赵大人盘剥得关门了。”

　　“关了？”

　　赤阳眉头一横，粗暴地摸出一锭法术变成的十两的银元宝，看也不看就砸进小厮怀里。

　　“去！把老板给小爷找来！这楼，小爷我买了！”

　　一句话，在死寂的长街炸开。

　　整个望江城，都因这个“京城来的大傻子”，瞬间活了过来。

　　他花钱如流水，买宅子，买丫鬟，买所有能买的东西。

　　一箱又一箱的白银从客栈里抬出，在那昏暗的城中，晃出刺目而罪恶的光，也晃出了一丝希望。

　　就在望江城因“赤大官人”而沸腾时，知府衙门里，那头最贪婪的饿狼，终于被金钱的血腥味引诱。

　　赵德贤的师爷，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人，前来试探。

　　师爷见了赤阳，满嘴之乎者也，言语间全是陷阱。

　　赤阳根本不听。

　　他从敞开的钱箱里，抓起一把金叶子，直接塞进师爷怀里。

　　“小爷没空听你啰嗦。”他翻着白眼，一脸不耐，“拿着，喝茶去。”

　　师爷被那沉甸甸的金子砸得一懵，掂了掂分量，脸上那点文人清高瞬间化为谄媚。

　　他回去后，对赵德贤的禀报只有一句话。

　　“大人，是座金山。”

　　“一座……没长脑子的金山。”

　　就在赤阳用最张扬的方式吸引全城目光时，清玄，则化作一道真正的影子，融入了望江城最深的黑暗。

　　他叩开一座座衰败府邸的大门。

　　密室里，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颤抖着双手，从墙壁夹层中取出一本油布包裹的账本。

　　“仙长……”老者老泪纵横，“这是那畜生勾结匪寇、私吞赈灾款的铁证！老朽全家三十六口，都因此丧命！只盼着有朝一日……”

　　清玄没有许诺。

　　他只是伸出手，郑重接过那本浸满血泪的账本。

　　他的平静，本身就是最可靠的承诺。

　　一份份带血的状纸，一本本罪恶的账本，在赤阳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汇集到清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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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玉虚宫前，死寂的氛围被一声冷哼打破。

　　普法天尊破碎的神像面庞上，满是讥诮。

　　“看到了吗？此即伪善！不循正道，竟用欺诈、引诱的凡俗伎俩！其心性根源，与邪魔何异！”

　　“搞这么麻烦干嘛？”哪吒不耐烦地显出三头六臂，“直接冲进去砸烂他狗头，不就完了？”

　　“就是！”孙悟空也抓耳挠腮，“扮傻子多费劲！一棒子下去，管他什么德贤缺德，都成一滩肉泥！”

　　两位杀神的直白，引得不少仙官点头。

　　杨戬却吐出四字：“杀人，诛心。”

　　云霄娘娘看着镜中运筹帷幄的清玄，目光了然：

　　“他要救的，不是一座城，是那城里所有死去的人心。杀一人易，救万人难。”

　　话音刚落，一股磅礴浩瀚、贵不可言的仙威凭空降临！

　　三界财神，赵公明本尊，竟真身驾临！

　　他周身宝光流转，仿佛三界财富的流动，都逃不过他的法眼。

　　“天尊此言差矣。”

　　赵公明抚着长须，对普法天尊一笑，权威自显。

　　他指着轮回镜中的清玄，朗声道：

　　“此非诡计，乃是‘阳谋’！

　　以挚友为饵，引贪狼出洞；

　　以万金为势，聚万民之心；

　　以乾坤为棋盘，行诛心之局！

　　这每一步，都踩在‘人性’二字上！”

　　财神的声音响彻玉虚宫。

　　“这不是旁门左道，这是足以撬动乾坤的大智慧！

　　普法天尊，你审的是法，而他，玩的是人心！”

　　这番话，由玩弄资本与人性的祖师爷说出，分量无可估量！

　　普法天尊神像上的裂纹，又增多了几分。

　　他想反驳，却无一言可辩。

　　在“人心”这个领域，他确是门外汉。

　　三天后。

　　一张鎏金请柬，被恭敬地送到了赤阳面前。

　　知府大人，三日后，设宴洗尘。

　　鸿门宴。

　　客栈房内，赤阳将请柬扔在桌上，恢复了原本的冷峻。

　　“清玄，他上钩了。”

　　灯下，清玄头也没抬，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叠整理好的状纸和账目总录，放在请柬旁边。

　　那叠薄纸，比鎏金的请柬厚得多，也重得多。

　　“我们的证据，也齐了。”

　　清玄终于抬起头，目光越过窗棂，望向那灯火通明，如同巨兽之口的知府衙门。

　　他缓缓开口，声音在夜里清晰无比。

　　“此去凶险，赵德贤心狠手辣，必有后手。”

　　他从桌上拿起一张望江城的舆图，修长的手指，在知府衙门的后院，轻轻一点。

　　“宴席之上，你我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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