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以我狂剑，问罪苍天！

　　无面人的身影消失了。

　　他站立的那片空间，光线与尘埃都诡异地扭曲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初，了无痕迹。

　　可他留下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死城内，稀薄的黑雾接到无声号令，骤然倒卷翻涌！

　　这一刻，乌怀城，从物理到灵性，都成了真正的墓场。

　　玉虚宫前，众仙神呼吸为之一滞。

　　“这股怨气……”太乙真人眉头紧锁，“乌怀城，一个活口都没了！”

　　“何等歹毒！这已非魔道，是绝户之术！”雷震子咬牙，背后风雷双翅隐隐颤动。

　　怨气风暴的核心，那被抹去的无面人，仿佛站在维度的夹缝中。

　　他摊开手，掌心悬浮着一个布满裂纹的古朴罗盘。

　　罗盘指针并非指向南北，而是在无数混乱的命运丝线上癫狂跳动。

　　天机乱，因果混。

　　他“看”着那道冲天黑柱，没有五官的面孔上，似乎勾起一抹弧度。

　　他屈指一弹。

　　一缕刚刚从赤阳剑身上沾染的，带着狂傲剑意的剑气，被精准地打入罗盘。

　　嗡——

　　罗盘发出刺耳嗡鸣。

　　嫁祸之局，已成。

　　完美无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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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雾之外，清玄的脸庞血色尽褪，比雪还白。

　　他指尖飞速掐算。

　　“是陷阱！”

　　清玄的声音都在发颤，他一把抓住赤阳的手臂，那只总是温暖有力的手，此刻因愤怒而微抖。

　　“这是个死局，冲着你来的！走！必须马上走！”

　　玉虚宫中，姜子牙手中的打神鞭发出一声哀鸣，他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写满了凝重：

　　“好狠的手段！以一城生灵为代价陷害。”

　　然而，轮回镜中的赤阳，没有半分要走的意思。

　　他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剑。

　　剑鸣悲怆而愤怒。

　　那双燃烧着烈火的眼中，透出近乎疯狂的执拗。

　　“走？”

　　他猛地甩开清玄的手，声音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像九幽寒铁。

　　“为何要走！”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我没做过，便是天道亲至，我也不认！”

　　“那个藏头露尾的鼠辈，我必杀之！

　　我要亲手撕开他的假面，看看他那张没五官的脸上，到底藏着何等龌龊！”

　　望江城之事，是他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

　　他可以败，可以死，但绝不能背负不属于自己的罪！

　　那是对他骄傲的践踏，对他道心的侮辱！

　　清玄看着他决绝的模样，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狠狠攥住，痛得无法呼吸。

　　他痛的不是赤阳的固执。

　　而是这份固执背后，那份比火焰更炽热、比水晶更纯粹的赤子之心。

　　这份纯粹，曾是他最想守护的东西。

　　可现在，正是这份纯粹，将赤阳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赤阳！”清玄沉声喝道，“我信你！永远信你！但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对方能蒙蔽天机，我们……”

　　他张了张嘴，想说“我信你”。

　　却发现这三个字，在即将到来的煌煌天威面前，是何其苍白无力。

　　他第一次感到，自己的“善”，如此软弱。

　　话音未落。

　　玉虚宫中，普法天尊压抑不住的狂喜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充满了大仇得报的快意。

　　“哼！死到临头，还在嘴硬！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若非他所为，滔天业力为何缠身？

　　这便是天道昭彰，报应不爽！

　　铁证如山！”

　　他的声音，仿佛恶毒的诅咒，穿透了轮回镜。

　　镜中世界，天空骤然变色！

　　死灰色的云穹，被一股更加威严、更加霸道的力量撕开！

　　万丈金光倾泻而下，驱散所有黑暗，却带来了比黑暗更深沉的绝望。

　　仙音阵阵，没有祥和，只有冷漠的审判。

　　一道璀璨到刺目的金色法旨，从撕裂的云层中缓缓降下。

　　它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天道法则凝聚而成，带着煌煌神威，降临人间。

　　法旨缓缓展开。

　　一个威严、冰冷、不含任何感情的宏大声音，响彻废墟，透过轮回镜，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仙神的耳中：

　　“凡间修士赤阳，性情暴虐，屠戮乌怀城数万生灵，炼化怨气，罪孽滔天，天理不容！”

　　“依天规，当即缉拿，打入九幽炼狱，受业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天道为证，你，即是罪！”

　　最后五个字，如同亿万雷霆，狠狠砸在赤阳和清玄的神魂之上。

　　这不是审问，不是质询。

　　是不容辩驳，盖棺定论的宣判！

　　先定罪，再拿人！

　　感受到那股将“罪”字烙印在自己灵魂上的蛮横神念，赤阳先是一愣。

　　随即，他缓缓仰头，胸膛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古怪的笑声。

　　“呵……”

　　“呵呵……”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狂，充满了无尽的悲凉与滔天的疯狂！

　　那笑声里，有被天地背叛的愤怒，有被命运玩弄的嘲弄，更有宁为玉碎的决绝！

　　“好！好一个天庭！”

　　“好一个天道昭彰！”

　　他伸出手指，遥遥指向天空那张金光万丈的法旨，眼中血丝密布。

　　“既然你们不问缘由，不讲道理，那我赤阳，今日便用我这把剑，来跟你们讲讲道理！”

　　轰——！

　　一股狂暴无匹的剑气，从他体内轰然爆发！

　　那不再是单纯的剑气，而是融合了他此刻所有愤怒、悲凉、不甘的意志洪流！

　　剑气冲霄，化作一条通体漆黑、鳞甲倒竖的逆龙，咆哮着，主动迎向了那煌煌天威！

　　他，要以凡人之躯，硬撼这不公的天道之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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