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袁绍欲清君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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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的春日来得迟,渭河冰凌初化,带着残冬的寒意,潺潺流向东方。

  未央宫旧址旁的行在,经过一冬的修缮,虽仍不及洛阳宫室巍峨,却已初具帝国权力中心的森严气象。

  殿宇的飞檐在稀薄的春日下投下清晰的阴影,如同此刻笼罩在刘辩心头的阴霾——来自东方,来自渤海。

  殿内,炭火盆已撤去,换上了清淡的熏香,但空气依旧凝重。

  刘辩负手立于巨大的山河舆图前,目光如锥,钉在“渤海郡”那三个小字上,仿佛要将其灼穿。

  他身后,荀彧、陈宫、郭嘉三人肃立,就连远在南阳、因政务回京述职的卢植也赫然在列。

  所有人的脸色,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消息确凿了?”刘辩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冷意,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阴影中,王韧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然浮现,声音平板无波,却字字惊心:“回陛下,多方印证,确凿无疑。

  袁绍以‘清君侧,诛陈宫’为名,已与兖州刺史刘岱、河内太守王匡、山阳太守袁遗达成密约。

  黑山贼张燕,亦得袁绍钱粮军械,承诺在其起兵时,袭扰魏郡、赵国,牵制我军并州方向。其联盟初成,兵马粮草正在加紧调配。”

  “清君侧?诛陈宫?”刘辩嗤笑一声,转过身,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好大的旗号!他袁本初怎么不直接说‘清君’,何必遮遮掩掩,拿公台做幌子?”

  他目光扫过面容沉静的陈宫,“公台,你这‘奸佞’之名,怕是很快就要传遍天下了。”

  陈宫闻言,非但不恼,反而上前一步,嘴角噙着一丝冷峭的笑意,拱手道:“陛下,袁本初此举,恰证明其心虚胆怯!他不敢直斥陛下,便拿臣这等微末小吏作筏子,可见其色厉内荏,联盟根基虚浮。

  臣能为此‘佞臣’,替陛下挡此明枪,乃臣之荣幸!”

  他语气带着惯有的尖锐与直率,甚至有种引火烧身的决然。

  殿内凝重的气氛,因他这话稍稍松动了几分。

  郭嘉懒洋洋地靠在一旁的殿柱上,仿佛没睡醒般揉了揉眼睛,接口道:“公台兄何必妄自菲薄?你如今可是袁本初檄文里的头号‘祸国殃民’之辈,分量重得很呐!”

  他语调轻松,带着点戏谑,但眼神却清亮如雪,“不过,他这联盟,看着热闹,实则破绽百出。

  刘岱宗室庸才,首鼠两端;王匡兵微将寡,仰袁绍鼻息;袁遗更不过是袁氏附庸。

  唯一可虑者,乃是袁绍借此整合冀州之力,以及……黑山贼那百万之众的骚扰。”

  荀彧微微颔首,他永远是那副温润如玉、却稳如磐石的模样,缓声道:“奉孝所见不差。袁绍此盟,关键在于冀州牧韩馥态度。

  若韩馥倾冀州之力助袁,则其势大涨;若韩馥迟疑,甚至暗中掣肘,则袁绍便是无根之木,其盟不过纸上谈兵。

  据彧所知,韩馥性情怯懦,绝非雄主,其麾下沮授、耿武等,皆心向朝廷之辈。”

  一直沉默的卢植,此刻抚着花白的长须,忧心忡忡道:“陛下,老臣在南阳,亦听闻袁绍使者频至襄阳、徐州。

  刘景升坐拥荆襄,兵精粮足,若其态度摇摆,甚至暗中呼应袁绍,则我军将两面受敌,局势危矣。还有那曹操……”

  他提到这个名字,顿了一下,看向刘辩。

  刘辩眼神微动。曹操,这个他始终无法完全放心,却又不得不用的枭雄。“曹操在东郡,有何动静?”

  王韧答道:“曹操近日大力整顿吏治,招揽流亡,编练新军,其麾下夏侯惇、曹仁等将练兵甚严。

  对于袁绍的联络,曹操似乎持观望态度,并未明确回应。

  据潜入东郡的细作回报,曹操曾对心腹言,‘陛下非常之人,董卓、袁术之灭,可见一斑。未可轻动。’但其具体心思,难以揣度。”

  “曹孟德是聪明人。”郭嘉嘿嘿一笑,“他在待价而沽,或者说,在等一个最合适的下注时机。

  陛下势大,他不敢明着反对;袁绍势众,他也不想轻易得罪。骑墙观望,左右逢源,才是他的本性。”

  刘辩走到御案后坐下,手指无意识地在光滑的案面上敲击着。

  殿内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那笃笃的轻响,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袁绍终于还是跳出来了。

  比他预想的要快,看来自己迅速平定袁术,确实给了这位四世三公的世家代表巨大的压力。

  这不再是董卓那样的单一军阀,而是以袁氏为核心,联合了部分州郡长官和地方豪强的政治军事同盟,其影响力远非董卓、袁术可比。

  “借口……”刘辩喃喃自语,“他需要借口,朕又何尝不需要一个‘名正言顺’收拾他的理由?”

  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地扫过四位重臣,“诸卿,袁绍磨刀霍霍,朕不能坐以待毙。当如何应对?”

  陈宫率先开口,语气果决:“陛下,当以雷霆手段,破其联盟于未成之时!

  可双管齐下:其一,明发诏书,斥责袁绍阴结党羽,图谋不轨,将其野心公之于众,占据大义名分!

  其二,暗遣精干之士,分化瓦解其盟!韩馥处,可密令沮授、耿武等加紧劝说,许以高官厚禄;刘岱处,可强调其宗室身份,令其勿与逆臣同流;至于黑山贼张燕,不过求利,陛下亦可许以官爵,令其按兵不动,甚至反戈一击!”

  他的策略依旧带着强烈的进攻性和谋略色彩。

  荀彧则更为稳健,补充道:“公台之策,自是正理。然眼下朝廷新定关中、南阳,元气未复,大军连番征战,亦需休整。

  彧以为,当前首要,仍在稳固内部,积蓄力量。

  陛下可下旨嘉奖幽州刘虞太傅安定北疆之功,稳住宗室;加封徐州陶谦,以示羁縻;对荆州刘表,更需遣使安抚,陈明利害,至少使其保持中立。

  同时,加紧关中、南阳春耕,广积粮草,整训新军。时间,站在陛下这边。”

  他着眼于内政和长远,与陈宫的急切形成互补。

  郭嘉晃了晃脑袋,似乎终于驱散了睡意,走到地图前,手指点向几个关键位置,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懒散:“陛下,诸公,嘉以为,袁绍联盟,看似庞然大物,实则头重脚轻,关键在于两点:一是韩馥的冀州钱粮,二是……一个能让天下人觉得袁绍‘有理’的借口。”

  他看向刘辩,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袁绍打出的旗号是‘清君侧’,这借口太虚,不足以服众。他若聪明,必定会想办法找一个更‘实在’的借口。比如……陛下‘迫害’宗室?或者,‘得位不正’?”

  刘辩瞳孔微微一缩。郭嘉的话,像一根针,刺中了他心中最隐秘的担忧之一。

  他穿越而来,顶替了历史上早夭的少帝刘辩,虽然凭借先知和手段站稳了脚跟,但在这个极度重视宗法礼制的时代,并非毫无破绽。

  另一个潜在的“正统”代表,就是被他封为陈留王、圈养在洛阳的弟弟——刘协!

  “奉孝是说……陈留王?”刘辩的声音低沉下来。

  郭嘉点了点头,语气也严肃了几分:“防人之心不可无。袁绍、袁术兄弟虽不和,但袁氏门生故吏遍天下,其中不乏精通权谋、熟知宫廷之事者。

  若有人以此做文章,煽动陈留王,或伪造什么‘衣带诏’‘血诏’之类的东西,虽未必能成事,却足以混淆视听,给袁绍一个起兵的‘正当理由’。

  届时,一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或许就会倒向袁绍。”

  殿内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

  卢植眉头紧锁:“陈留王如今安居洛阳,由陛下派人照料,应无大碍吧?”

  王韧适时开口,声音依旧冰冷:“陈留王居于北宫别苑,内外皆有我们的人,日常用度无缺,亦少见外臣。然……百密一疏,袁绍若处心积虑,难保不会设法接触。”

  刘辩沉默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王韧,加派一倍人手,明暗两线,给朕看好北宫别苑!陈留王身边所有侍从,给朕再清查一遍!若有任何可疑之人,或陈留王有任何异常举动,立刻来报!”

  “是。”王韧躬身领命,身影再次融入阴影。

  “至于袁绍……”刘辩站起身,走到殿中央,一股属于帝王的威严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

  “他想找借口,朕就给他一个借口!不过,不是他想要的那种!”

  他目光如电,扫过众人:“就依公台、文若之策!明旨申饬袁绍,传檄各州郡,将其罪状昭告天下!

  同时,文若你亲自草拟安抚刘表、陶谦等人的诏书,言辞要恳切,赏赐要实惠!

  公台,分化瓦解之事,由你总责,奉孝协助,需要什么人,需要多少钱粮,直接报与朕知!”

  “臣等领旨!”荀彧、陈宫、郭嘉齐声应道。

  “卢公,”刘辩看向卢植,“南阳乃东南门户,连接荆州,至关重要。春耕之事,关乎今年粮草,绝不能有失。安抚流民,整顿军备,亦需加紧。朕将南阳托付于您,万望谨慎。”

  卢植激动地躬身:“老臣必竭尽全力,使南阳固若金汤,钱粮充盈,不负陛下重托!”

  安排完这些,刘辩深吸一口气,望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语气森然:“袁本初想当第二个董卓,想做霍光?

  朕倒要看看,他这四世三公的招牌,能不能扛得住朕的刀锋!

  这盘棋,他想下,朕便陪他下到底!看谁,先找到对方的死穴!”

  ……

  就在刘辩与谋臣们运筹帷幄之际,渤海郡守府内,一场决定未来天下格局的密议,也正在进行。

  渤海郡守府邸,比之长安的行在,更多了几分世家积累的奢华与底蕴。

  檀木家具,青铜器皿,墙壁上悬挂着古意盎然的字画,无不彰显着袁氏四世三公的深厚家底。

  袁绍端坐主位,身着锦袍,头戴进贤冠,面容俊雅,蓄着修剪得宜的短须,举止间带着世家大族熏陶出的雍容气度。

  只是此刻,他那双看似平和的眼眸深处,闪烁着压抑不住的野心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焦虑。

  下首左右,分坐着他的核心班底。左侧以谋士郭图、逢纪、许攸为首,右侧则以大将颜良、文丑为核心。

  “诸位,长安的消息,你们都已知晓。”袁绍缓缓开口,声音醇厚,努力维持着镇定,

  “刘辩小儿,不仅迅速平定了袁公路,更将南阳、汝南牢牢掌控,吕布、孙坚皆为其鹰犬。

  其势已成,若再任其发展,我等世受国恩之士,恐再无立锥之地!”

  他这番话,巧妙地将个人野心包装成了维护士族利益的“大义”。

  郭图率先出列,他身形微胖,面容白净,眼神灵活,立刻附和道:“明公所言极是!刘辩自登基以来,便倒行逆施!

  先是倚重何进余孽,后又信用吕布、陈宫等寒门武夫、微末小吏,对我等世家大族多有打压!

  更可恨者,其身边之陈宫,奸猾狡诈,屡出毒计,陷害忠良,此獠不除,国无宁日!

  明公举起‘清君侧’大旗,正是顺应天意民心!”

  他极力渲染着士族与皇权的对立,并将矛头直指陈宫,深得袁绍之心。

  逢纪相貌清癯,眼神锐利,接口道:“明公,檄文已发,联盟初成。然刘辩小儿亦非易与之辈,其必有所应对。

  当务之急,是尽快促使韩文节(韩馥)让出冀州!

  只要明公掌控冀州,钱粮兵马足备,则大事可成!

  刘岱、王匡、袁遗等人,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

  颜良声如洪钟,不耐地道:“明公!何必与那小儿赘言!给末将三万精兵,渡河直取洛阳,定将那小儿与陈宫狗贼擒来,献于明公麾下!”

  他身材魁梧,面貌雄毅,是袁绍麾下头号猛将,崇尚武力解决。

  文丑也瓮声瓮气地附和:“颜良兄所言极是!刘辩小儿,不过仗着吕布一人之勇耳!我河北健儿,岂惧他并州匹夫!”

  袁绍摆了摆手,安抚道:“二位将军勇武可嘉,然兵者国之大事,不可不慎。

  刘辩能迅速平定董卓、袁术,岂是仅凭吕布之勇?其麾下荀彧、郭嘉等,皆智谋之士,不可小觑。”

  他虽然心动,但出身世家,行事讲究谋定而后动,不愿像董卓那样莽撞。

  这时,一直捻着胡须、看似漫不经心的许攸,悠悠开口道:“本初啊,郭公则、逢元图所言,大方向是不错的。然,欲成大事,名正言顺至关重要。

  ‘清君侧’之旗号虽好,然略显空泛。刘辩毕竟乃灵帝嫡子,名分早定。强行征讨,恐失天下士民之心。”

  他与袁绍是旧友,说话更为随意。

  袁绍眉头微蹙:“子远有何高见?”

  许攸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压低声音道:“或可……另立新君?”

  “另立新君?”袁绍眼中精光一闪,这确实是一个更具诱惑力和“正当性”的选择。

  “不错。”许攸点头,“陈留王协,聪慧仁厚,昔年先帝亦曾属意。只因何进、董卓之乱,方致帝位旁落。如今刘辩在关中,远离宗庙,行事多有悖逆。

  明公若能迎立陈留王于河北,则名正言顺,天下忠义之士,必云集景从!

  届时,明公挟天子以令诸侯,征讨四方,谁敢不从?此乃桓、文之业也!”

  挟天子以令诸侯!

  这个提议,让在座所有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就连袁绍,也忍不住怦然心动。

  这比单纯的“清君侧”格局要大得多,主动权也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

  郭图却皱眉道:“子远兄此议虽妙,然陈留王应在洛阳,被刘辩严加看管,如何能‘迎’出?若操作不当,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逢纪阴阴一笑:“正因其被看管,我等若能将陈留王‘救’出,更是大功一件,足显刘辩刻薄寡恩,不容手足!此事……或可暗中进行。需派遣死士,联络洛阳宫中内应,伺机而动。”

  袁绍沉吟良久,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心中权衡利弊。

  另立新君,诱惑极大,但风险也高,一旦失败,就是万劫不复。

  而且,刘协是否愿意做这个傀儡?

  “此事关系重大,需慎之又慎。”袁绍最终没有立刻决定,

  “当前首要,仍是逼迫韩馥,整合冀州!公则,元图,游说韩馥之事,便交由你二人负责,务必让其‘心甘情愿’让出州牧之位!

  子远,你负责继续打探洛阳、关中详细情报,尤其是陈留王动向及刘辩兵力部署。颜良、文丑,加紧操练兵马,储备粮草!”

  “是!明公(主公)!”众人齐声应诺。

  袁绍站起身,走到厅堂中央,望着门外庭院中初发的嫩芽,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在他胸中升腾。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执掌权柄,号令天下的景象。

  “刘辩……你能诛董卓、平袁术,是你的本事。但这天下,终究不是一人之天下!这盘棋,我袁本初,入局了!”

  ……

  与此同时,洛阳北宫,一处幽静的别苑内。

  年仅十岁的陈留王刘协,正坐在窗前,临摹着一篇字帖。

  他身形瘦小,面容清秀,眼神中带着这个年纪少有的沉静,甚至是一丝忧郁。

  窗外春光正好,几只雀鸟在枝头啾鸣,但他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与外面的生机隔绝。

  一名老宦官小心翼翼地端着一碗羹汤进来,轻声道:“大王,歇息片刻,用些羹汤吧。”

  刘协放下笔,抬起头,看了看老宦官,又看了看窗外,轻声问道:“阿翁,皇兄……陛下他在长安,一切可好?”

  老宦官脸上闪过一丝复杂,连忙躬身道:“陛下洪福齐天,自然一切安好。大王不必挂心。”

  刘协沉默了一下,低下头,看着自己略显苍白的手指,低声道:“我听说……袁本初在渤海,要起兵……清君侧?”

  老宦官身体一颤,脸色微变,赶紧压低声音:“大王!此话不可乱说!外面流言蜚语,当不得真!陛下圣明,自有决断。大王只需安心在此读书习字便是。”

  刘协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拿起羹匙,小口小口地喝着汤。

  他年纪虽小,却并非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感知。

  这北宫别苑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

  皇兄派来的人对他恭敬却疏离,而一些若有若无的、来自外界的消息,也总能通过各种渠道,钻进他的耳朵。

  他不知道袁绍是谁,也不知道“清君侧”是什么意思,但他能感觉到,一种巨大的、无形的压力,正从四面八方而来,笼罩着他,也笼罩着这看似稳固的汉室江山。

  他偶尔会想起小时候,在灵帝驾崩后那段混乱的日子里,皇兄刘辩拉着他手,在南宫奔跑的情景。

  那时的皇兄,虽然也有些慌张,但眼神是明亮的,带着兄弟间的亲昵。

  而现在……一切都变了。皇兄成了威严的皇帝,远在长安。

  而他,则被圈在这华丽的牢笼里,像一个精致的摆设。

  他放下羹匙,走到窗边,看着高墙外那一角狭小的天空,眼中掠过一丝与年龄不符的迷茫与沉重。

  他并不知道,自己这微不足道的存在,已然成为了一场席卷天下风暴的潜在风眼。

  一双双或贪婪、或算计的眼睛,正从四面八方,悄然注视着他所在的这座幽静别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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