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联合海盗

　　对于大明各地都司卫所，武将官员们长期喝兵血、吃空饷的事，程光阳其实早已有所耳闻。

　　然而真实情况居然如此夸张，多少还是有些出乎他的预料了。

　　二十万的兵额，实际上连三万人都没有，难怪大明朝养兵百万，却打不了什么硬仗呢，这就是结症所在。

　　“看来朝廷下一个改革的方向，就是军队了……”

　　程光阳心中默默做出决定，准备对大明的军队进行改革。

　　不改革不行啊，国家为了养兵，每年要耗费五到七成的财政，结果除了一伙贪官污吏，什么都没养出来。

　　不过这件事也急不得，至少要等南方的海盗被平定，辽东的建奴消停下来，才能慢慢着手。

　　毕竟军队的性质太特殊了，想动这帮人的利益，那可比动民间那些士绅官僚要难得多。

　　稍有不慎，就会搞出大麻烦。

　　…

　　三月。

　　北方山东地区，一万五千名明军士兵，在朝廷兵部的命令下，开始陆续渡海前往辽南东部。

　　与此同时，南方福建地区的明军水师，在经过两个月时间的训练后，水战能力得到极大提升，也准备二度出征了。

　　“这帮鬼佬，听说他们所在的国家，距离咱们大明有上万里，怪不得能把船开到咱们这里来呢，果然有些本事。”

　　厦门港，水师营寨。

　　眼看短短两个月下来，自己麾下的水师官兵，在几十名洋人教官的调教下，整体的精神面貌，出现了质的飞跃。

　　水师提督赵登高，心里渐渐收起了对洋人的轻视，一面开口称赞，一面叹了口气，对副提督沈有容道：

　　“这几天我跟巡抚、总督，还有司徒公那边，提过好几次，希望上头赶快下令，让弟兄们出兵剿贼，一雪前耻，结果上头非但不同意，还让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真是气煞我也。”

　　沈有容闻言，低声道：

　　“听说上次那帮和兰的红毛鬼佬，他们那个什么狗屁公司，拒绝把澎湖和东番交给朝廷接管，朝廷担心贸然出兵，很可能会被海贼和红毛鬼佬联手进攻，所以才没着急出兵。”

　　“什么，这帮化外蛮夷，真是反了天了！”

　　赵登高愤愤不平道：“总有一天，咱们大明的水师官兵，要给他们一点颜色尝尝！”

　　…

　　其实程光阳之所以不让赵登高和沈有容出兵，倒并不是担心荷兰人与海盗联手。

　　主要是因为郑国桂，也就是郑芝龙，近来开始频繁派人前往福建，拜访正在福建办事的钦差正使周延儒，打算向朝廷投降。

　　双方正在商议投降后的具体事宜。

　　“草民郑国彪，拜见钦差大老爷。”

　　福州城，一座装潢华丽的官邸大厝。

　　海盗使者郑国彪，奉哥哥郑国桂之命，携带价值数万两的礼物，来到周延儒面前拜谒。

　　“好了，起来吧。来人，赐座。”

　　周延儒端坐中央，瞥了一眼下方的郑国彪，语气淡淡地吩咐左右仆从道。

　　其实按照周延儒的意思，他并不希望朝廷招安，更倾向于直接发兵，将所有的海盗通通剿灭。

　　然而程光阳给他下达了指示：朝廷正在从山东出兵支援辽南，不宜两线长期作战，对于沿海的海盗，能招安就尽量招安。

　　周延儒没办法，这才同意接见郑国彪。

　　“多谢大老爷……”

　　郑国彪起身，从仆从手中接过座椅，口中对周延儒连连称谢。

　　见这郑国彪生得清秀端庄，对自己态度毕恭毕敬，这次给自己送来的贿赂也不算少，周延儒不好再给对方脸色，一只手捂着嘴，咳嗽两声道：

　　“我听说你们郑老大，如今才刚刚当上老大没两个月，就算朝廷愿意接纳你们，他有这个本事，能说服其他海贼头目，一起归顺朝廷吗？”

　　“大老爷放心，家兄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怎敢派我来与朝廷商量？”

　　郑国彪笑着道：“我们郑氏兄弟，此番是诚心归顺朝廷，只要朝廷愿意接纳我们，今后海上有什么贼寇再敢和朝廷作对，我们愿意为朝廷效力，将其一举荡平！”

　　周延儒道：“听说澎湖和东番一带，除了有你们的人，还有不少和兰的红毛鬼佬也在那里居住，果有此事否？”

　　“回大老爷的话，确有此事。”

　　郑国彪点头道：“那群鬼佬在岛上盖了几座石头城，里面还架设有大炮，易守难攻。”

　　周延儒抚了抚上唇胡须，沉声询问道：“若是朝廷届时让你们与那群红毛鬼佬交战，你们能有几分胜算呢？”

　　“这……”

　　眼看周延儒提出要让自己这帮海盗进攻荷兰人，郑国彪立刻面露难色道：

　　“回禀大老爷，那群鬼佬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打起仗来很是凶悍，火器也犀利，再加上他们修筑的城堡十分坚固，想将他们击败，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

　　郑国彪当然不愿意答应周延儒。

　　一来他见识过荷兰人的战斗力，知道那帮红毛鬼佬有多难对付。二来他担心朝廷这是在借刀杀人，让自己等人与荷兰人拼个两败俱伤，然后坐收渔利。

　　“好了，你怕什么，本官只是随口一问。”

　　见郑国彪疑神疑鬼，周延儒翻了个白眼道：

　　“有些话不怕实话对你说，现在和兰派人与朝廷商议，表示愿意出兵剿灭你们，但他们在澎湖和东番设置的据点，却不愿意交给朝廷管辖，朝廷对此很不满意。”

　　“朝廷决定，等解决了你们这边的问题，就派水师进攻那帮和兰的红毛鬼佬，将他们彻底赶出澎湖和东番。到时候除了朝廷自己的水师，弗朗机、大吕宋，还有英圭黎，也会一起出兵。”

　　“你回去告诉郑国桂，他若是愿意配合朝廷，与和兰人为敌，朝廷就接受你们的招安，他要是不愿意，那朝廷就先消灭你们，再慢慢与和兰人周旋。何去何从，让他自己选择。”

　　郑国彪呆了呆，感觉这件事自己不好做主，只好再度向周延儒跪拜行礼道：

　　“大老爷放心，在下回去，马上禀报家兄，一定会给大老爷一个满意的答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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