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独掌乾坤

　　“本阁的确说过，要让京营掌管宫禁以及顺天府内外防务。”

　　程光阳笑着道：“可是本阁并没有说，一定要让朱纯臣继续执掌京营吧？”

　　“那复甫你的意思是？”

　　周延儒呆了呆，试探着问道：“你是想找机会，收了那朱纯臣的兵权？”

　　“这件事恐怕不太容易……”

　　杨景辰皱了皱眉，迟疑道：“朱纯臣和其他一众勋贵，执掌京营已有好几年，咱们想从他的手里拿回兵权，搞不好会闹出兵变，血流成河啊。”

　　“载甫、玉绳，你俩莫不是忘了，这次随本阁入城的兵马，可是将近有四万人的。”

　　程光阳浅浅笑道：“你们以为我带之所以这么多的兵马入城，难道仅仅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吗？”

　　杨景辰、周延儒闻言，双双愣住了。

　　在场这两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程光阳也不作什么隐瞒，面无表情、语气淡淡道：

　　“咱们大家和朱纯臣一起进宫之前，我早就秘密安排郑芝龙，率领四万兵马，兵分两路，一路控制京营驻扎的几大营地，一路接管京城各个城门的防务，相信他们现在已经得手了。”

　　闻听此言，杨景辰和周延儒面面相觑，显然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程光阳居然会作这样的安排。

　　“哈哈哈，复甫，你这一手真是太妙了！太妙了！”

　　周延儒听罢，忍不住鼓起掌来。

　　“那朱纯臣回到府邸，得知自己的京营，一眨眼就被控制了，不知要憋屈成什么样子！”

　　程光阳似笑非笑道：

　　“等着看吧，明天一早，他便会主动过来见我。”

　　…

　　“岂有此理！混账！军营发生那么大的事，你们为何不进宫禀报本国公？”

　　“老爷，当时府邸外，出现大量程阁老带进城里的兵马，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就连军营失守，为后来才知道的。”

　　“你们这些废物！废物！我要宰了你们！”

　　程光阳所料不错。

　　当朱纯臣回到国公府，从几名心腹口中，京营驻扎的各大军营，已经被人控制，京城各处城门的防务，也全部丢失。

　　整个人先是愤怒到了极点，对着家中奴仆破口大骂、拳打脚踢，责怪他们为什么不早点进宫告诉自己这些。

　　紧接着，便是一阵深深的恐惧。

　　他终于意识到，程光阳这次进京，一开始就是过来独掌乾坤的，根本不打算让自己也分一杯羹。

　　搞不好，自己能不能保住性命都难说。

　　“想不到此人竟如此有心计，唉……这回真是引狼入室！悔之晚矣啊！”

　　当天夜里，朱纯臣躺在成国公府厢房的床榻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睡，心中又是懊悔，又是害怕，最后竟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朱纯臣便早早起床，胡乱梳洗一把，穿上燕居服。

　　接着让人准备了几大箱子金银珠宝、古董字画，准备乘坐马车，亲自到崇文门外的崇北坊程府，拜见程光阳。

　　程光阳知道朱纯臣肯定会来，早早便起了床，安排人手扫洒庭除，在后堂准备了一桌早膳，以待贵客临门。

　　果不其然，还不到卯时二刻，朱纯臣就登门来访了。

　　“成国公，请坐。这么早就来见本阁，莫不是有事要说么？”

　　程光阳淡淡一笑，明知故问道。

　　朱纯臣缓缓落座，边摇头边道：“太师，咱们大家是好朋友，有什么事，不能像现在这样，坐下来好好商量么，何必要暗中将我一军？”

　　程光阳捧起一碗肉粥，放嘴边吹了吹，笑着反问道：“本阁若不暗中将国公一军，国公恐怕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主动坐下来与我商量吧？”

　　“唉……”

　　朱纯臣长长叹了口气道：“这次是在下技不如人，太师要杀要剐，在下悉听尊便就是。”

　　“不急，不急，来，先吃粥。”

　　程光阳将桌上另一碗肉粥挪到朱纯臣面前，示意对方道。

　　朱纯臣接过装有热粥的瓷碗，迟疑着不敢有所动作。

　　“啧……你在害怕什么，怕本阁给你下毒？”

　　程光阳咂嘴道：“本阁若是真想取国公的性命，昨夜一出皇宫就可以动手了，又何必等到现在？”

　　说着，他慢慢用汤匙舀起一勺肉粥，放进口中品尝。

　　“那……太师您的意思是？”

　　见程光阳如此，朱纯臣知道对方这是打算饶自己一命了，原本悬着的心，总算稍稍放下，也跟着吃了一勺肉粥。

　　程光阳玩味道：“此番平定反王朱由检一伙乱党，国公立功不浅，本阁犒赏你都还来不及，怎么会要杀要剐呢，国公尽可放心。”

　　“太师，事到如今，您就不要和在下说笑了，还是直接给在下一个准信吧。”

　　朱纯臣闻言，又有些拿不准程光阳的意思了，苦着脸道。

　　“好了，好了，不跟你耍笑了。”

　　见朱纯臣急得都快哭了，程光阳忍俊不禁道：

　　“国公放心吧，我们兴明社执政后，绝不会为难国公一家，今后国公只要愿意，可以继续住在京城，若是不放心的话，举家搬到应天府金陵，亦无不可。当然，以后京营的诸多事务，就不再劳烦国公了。”

　　对于自己可能丧失兵权的事，临来之前，朱纯臣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此刻从程光阳口中听到这个结果，虽然多少还是有些难受，但是能保住自己和家人的性命，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

　　朱纯臣动了动口，正要对程光阳千恩万谢。

　　程光阳摆手打断了他，接着说道：“成国公，你们家族的爵位，是当年成祖爷亲封的，本阁会继续保留，不会予以废除，今后你的儿孙还能继承。”

　　“不过你们在京城周边的庄田太多，我希望你能为其他勋贵做个表率，退一部分田地出来，以支持朝廷新政。”

　　听到自己家族的爵位还在，朱纯臣哪里敢反对，立刻开口答应道：

　　“太师放心，我下来之后，一定主动带头退田！”

　　程光阳对朱纯臣的表现很满意，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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