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6章 六王毕，四海一！

　　前有《忆江南》之清丽婉约，后有《念奴娇·赤壁怀古》之雄浑苍凉。

　　李恪仅凭这两首词，便稳稳镇压全场。

　　再没有人敢小觑他！

　　在场的才子佳人们，也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郑绾绾一双妙目流转，决意再试一试李恪的才能，纤指轻叩桌面，轻声道：

　　“诸位，我等此刻所处之地，遥想当年，正是秦之阿房宫遗址所在。”

　　“兴亡之叹，鉴古知今，不若最后一轮，便以‘阿房宫’为题如何？”

　　此言一出，才子佳人们面面相觑，陷入沉思。

　　阿房宫！

　　承载着秦之强盛与骤亡，题材极为厚重，非大胸襟、大笔力不能驾驭。

　　不得不说，这个题目确实能考验真才实学。

　　但有李恪在场，一时竟无人敢轻易开口吟诵，生怕相形见绌，徒增笑耳。

　　场中气氛有些尴尬。

　　郑绾绾目光落在李恪身上，唇角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笑意，询道：

　　“阿房宫兴废，关乎国运，立意深远。”

　　“不知……不知公子对此，可另有锦绣珠玑，能让我等再饱耳福？”

　　全场所有目光，再次落到了李恪身上，有期待，有敬畏，有好奇……

　　李恪闻言，淡淡一笑道：“偶有所感！”

　　郑绾绾美眸一亮，然而不待她出言相邀。

　　一位性情活泼的翠衣美人已按捺不住，抢先起身，语带急切与崇拜：

　　“既有感发，公子万万莫要推辞！我等翘首以盼！”

　　她这一带头，其他几位佳人也纷纷附和，莺声燕语，满是催促之意。

　　李恪见状，不再多言，从容起身，缓步走至场中铺就的宣纸长案前。

　　在众目睽睽下，他先自斟一杯酒，仰头饮尽，随即道：“取纸笔来！”

　　郑绾绾一挥手。

　　侍立在一旁的丫鬟捧着上好的宣纸与古砚、一支狼毫笔，恭敬呈上。

　　李恪接过狼毫笔，饱蘸浓墨的狼毫笔，直接俯身，挥毫泼墨书写起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

　　时间悄然流逝，李恪书写了足足十几页宣纸，手腕却不见丝毫凝滞。

　　众人屏息凝神，目光紧随那舞动的笔尖，好奇与期待已然攀升至顶点。

　　究竟是何等惊世之作，竟需如此长的篇幅？

　　一盏茶后。

　　最后一笔落下，李恪将狼毫笔掷于一旁，对着未干的墨迹轻轻吹了口气。

　　随即，他不再多看那叠写满字的宣纸一眼，拂袖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郑绾绾与一众早已心痒难耐的才子佳人，纷纷起身，围到长案之前。

　　这一看。

　　惊呼之声顿时此起彼伏，再也抑制不住！

　　“字！好字啊！”

　　“笔力雄浑！圆润饱满！这不是秦王体吗？”

　　“没错！正是秦王体！难道他是太子殿下？”

　　“不可能！我见过太子殿下，不是他那样！”

　　“快看这赋！”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开篇这十数字，如泰山压顶，雷霆万钧啊！”

　　“‘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这宫宇描绘，简直如在目前，栩栩如生！”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奇思妙想，匪夷所思！”

　　“‘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这结尾，何其沉痛，何其警醒！”

　　才子佳人们越看越心惊，越读越震撼，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与叹服。

　　最终还是郑绾绾压下心中惊涛骇浪，小心翼翼地拿起宣纸，宣读起来：

　　“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

　　“……”

　　“呜呼！灭六国者，六国也，非秦也。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

　　嗟乎！使六国各爱其人，则足以拒秦。

　　使秦复爱六国之人，则递三世可至万世而为君，谁得而族灭也？

　　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

　　随着缓缓诵读。

　　一座穷奢极欲的宫殿、一个盛极而衰的王朝、一段发人深省的历史……

　　在众人眼前徐徐展开，又缓缓落下。

　　余音袅袅，宛如历史的警钟，久久回荡，撞击着每一个人的心灵。

　　楼内一片死寂。

　　足足过了十几息。

　　随即，众人彻底沸腾，赞誉与惊叹声轰然爆发，几乎要掀翻阁楼穹顶。

　　年轻气盛的才子们，早已没了半分比较之心，脸上只剩下崇拜与激动。

　　“此文……此文非人力所能为也！‘六王毕，四海一’，起势何等雄浑！‘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气象何等恢弘！”

　　“明星荧荧，开妆镜也；绿云扰扰，梳晓鬟也……此等奇绝想象，将奢华写到了极致，却又在极致中透出无尽的悲凉！”

　　“最警醒处，在于结尾！戍卒叫，函谷举；楚人一炬，可怜焦土！秦人不暇自哀，而后人哀之……”

　　“这哪里是写赋？”

　　“这分明是悬于所有帝王将相头顶的一柄利剑！是警世之洪钟！”

　　“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写尽宫中悲欢，令人心碎。”

　　“辘辘远听，杳不知其所之也，那失宠宫人的车声，听得人肝肠寸断……”

　　“……”

　　房玄龄捻着胡须的手微微颤抖，低声道：

　　“此赋……格局宏大，笔力千钧，借古讽今，深意存焉。非仅文采斐然，实乃经国之大论！”

　　“殿下此文，必将流传千古，警醒万世之君！”

　　“玄龄所言极是！”

　　杜如晦重重点头：“族秦者秦也，非天下也……字字诛心，句句见血！”

　　魏征素以直言敢谏着称，此刻听闻此赋，只觉深得我心，忍不住抚掌低喝：

　　“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此乃至理！若为君者皆能以此为镜，何愁天下不治？”

　　李世民听着身边重臣的低声议论，胸膛微微起伏，心潮澎湃难以自制。

　　他看到的，不仅是文采，更是超越时代的历史洞察力与强烈的忧患意识。

　　“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正衣冠！恪儿此赋，深得朕心！”

　　【叮！人前显圣成功！引发地震级震撼！强烈震撼李世民及在场所有人！显圣值 ！】

　　就在这满场沸腾，赞誉声不绝于耳之际。

　　郑绾绾排开众人，有些急切走到李恪面前。

　　有着同样心思的佳人也纷纷围拢过来，一双双妙目全聚焦在李恪身上。

　　郑绾绾盈盈一礼：“公子大才，绾绾今日实是开了眼界，三生有幸！”

　　“公子诗、词、赋三绝，皆乃传世之篇，宛若谪仙临凡，非尘世所有。”

　　她微微一顿，抬起眼帘，目光清澈而直接：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阁楼瞬间安静下来，才子佳人们竖起了耳朵，屏息凝神，等待着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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