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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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绝对零度般的寂静中又滑过了几日。堡垒内部,生活依旧沿着固有的舒适轨道运行,但陈星灼和周凛月的警惕性并未因之前的成功防御而有丝毫松懈。监控屏幕始终亮着,cyberstellar Ash 不知疲倦地扫描着堡垒周边每一寸被冰雪覆盖的土地。就在一个天色格外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垂得仿佛要压垮山峦的清晨,警报再次被触发。这一次,并非最高级别的入侵警告,而是 cyberstellar Ash 根据行为模式分析,对“非正常轨迹移动的多目标热信号”发出的提示。
陈星灼和周凛月两人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聚集到监控台前。
屏幕上,代表生命迹象的橘红色光点,正从山下那片幸存者村落的边缘区域分离出来,缓慢而迟疑地向着山脚方向移动。与上次那支目标明确、直扑山腰的小队不同,这支队伍的移动轨迹显得散乱而无序,像是在……漫无目的地搜寻着什么。
“Ash,放大画面,增强图像稳定。”陈星灼沉声下令,手指在控制面板上快速滑动,调动了多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进行跟踪拍摄。
随着画面拉近和清晰度的提升,这支队伍的具体情况呈现在她们眼前。人数大约有十来个,比上次那支小队略多。但引人注目的是他们的构成——其中超过一半是头发花白连步履都显得已经蹒跚的老人,还有几个看起来身形较为瘦弱的女性,仅有的两三个相对年轻些的男人也显得面色憔悴,动作畏缩。他们身上的衣物同样五花八门,颜色杂乱,甚至比上一批人更加破旧和臃肿,有些人将破毛毯、旧窗帘甚至看着像某种不知名的兽皮都裹在了身上,用草绳或布条胡乱捆扎,看起来滑稽而又心酸。他们手中拿着的,也多是简陋的木棍、树枝,甚至有人空着手,只是徒劳地深一脚浅一脚在雪地里跋涉。
“这支队伍……”周凛月微微蹙眉,看着屏幕上那些在齐腰深积雪中艰难挪动的身影,“看起来不像是来寻找我们堡垒入口的。”
“嗯,”陈星灼的目光锐利,迅速做出了判断,“他们不是在寻找据点或资源点,看他们的行进方式和关注点……更像是在……找人。应该是...找上次那批没有回去的人。”
这个推断合情合理。那支八人小队虽然可能处于村落的边缘地位,但他们的突然失踪,尤其是在这严酷的寒冬,不可能完全不引起注意。这支以老弱妇孺为主的搜寻队,很可能就是被派出来,或者自发组织起来,寻找失踪同伴下落的。更加确定一点的可能,便是这个队伍,找的是自己的家人。不然那几个老年人,好不容易熬过了高热,在这种天气出来,根本与送死无异。
陈星灼调整了几个位于山腰较高处的广角摄像头,将镜头对准了这支搜寻队以及他们身后那片广袤的冰封世界。透过高分辨率的监控屏幕,外界与高温时期截然不同的、充满死寂美感和致命威胁的景象,被清晰地展现出来。
曾经主宰一切的焦黑色——碳化的树木、龟裂的土地、被灼烧的岩石——如今已被无边无际的、吞噬一切的白所取代。这白色并非纯净无瑕,而是在铅灰色天穹下,呈现出一种冰冷的、缺乏生机的灰白调子。积雪覆盖了所有地貌细节,只在狂风掠过时,才会偶尔露出一点点底下冻得如同钢铁般坚硬的深色冻土。那些曾经在高温中扭曲摇曳的热浪幻影,早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因极端低温而偶尔出现的、更加诡异的光线折射和冰晶晕华。
虽然隔着厚厚的特种玻璃和堡垒的隔音层,但通过高灵敏度的外部声音传感器,依然能采集到外界那令人窒息的寂静。没有暴雪的日子里,风,是这里唯一的主宰。它不再是高温期那种干燥灼热的焚风,而是化作了冰冷刺骨、裹挟着雪粒的寒流,时而低沉吟哦,如同冤魂呜咽,时而骤然尖啸,如同利刃刮过冰面。除此之外,万籁俱寂,没有虫鸣,没有鸟叫,甚至连积雪从树枝上滑落的簌簌声,都显得格外清晰。这是一种比高温期的死寂更加深沉、更加压迫的寂静,仿佛连声音本身都被冻结了。
目光所及之处,看不到任何活动的生命迹象。那些在高温期偶尔还能看到的、耐旱耐热的蜥蜴或昆虫,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曾经顽强地从焦土缝隙中钻出的几丛耐热杂草,如今只剩下被冰雪包裹的、干枯发黑的残骸。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或者说,被彻底格式化,只留下了冰雪这一种元素。唯有山下村落那几缕倔强升起的、代表人类活动的稀薄烟迹,以及眼前这支在雪海中挣扎的搜寻队,还在证明着生命那极其微弱却又无比坚韧的存在感。
镜头聚焦回那支搜寻队。他们的每一步,都是一场与环境的残酷搏斗。
平均超过一米五的积雪,对于这些本就体力不支的老弱妇孺而言,是难以逾越的障碍。他们每向前迈出一步,都需要先用木棍或手臂艰难地拨开前方的雪墙,然后高抬腿,奋力将脚从深陷的雪坑中拔出,再重重地踏入下一个未知的雪窝。动作笨拙、缓慢,消耗着他们本就不多的宝贵体能。有人不慎失去平衡,摔倒在雪地里,挣扎许久才能在其他人的帮助下重新站起,身上早已沾满了冰冷的雪粉,体温在快速流失。
零下接近六十度左右的低温,无时无刻不在侵蚀着他们。即使裹着厚厚的、杂乱的衣物,寒风依然能找到缝隙钻进去,带走他们体内可怜的热量。他们的呼吸在空气中凝成浓重的白雾,睫毛、眉毛和露出的发梢上都结满了白色的霜花。动作因为寒冷而变得愈发僵硬迟缓,有人不停地跺着脚,搓着手,试图维持一丝暖意,但效果微乎其微。可以想象,他们的手脚很可能已经出现了冻伤。
*他们分散开来,但彼此间隔不远,在雪地里缓慢地移动着,不时用沙哑、颤抖的声音呼喊着某些名字。声音在空旷的雪原上传不了多远,就被风雪声吞没。他们低头在雪地里翻找着,希望能发现任何一点线索——一片衣物碎片,一个脚印,或者……一具被冻僵的尸体。然而,厚厚的积雪掩盖了一切。上一次那支小队留下的挣扎痕迹,早已被新的降雪和风吹雪抹平,仿佛从未存在过。
从他们迟缓的动作、茫然的眼神以及那越来越微弱的呼喊声中,可以清晰地感受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无助。他们明知希望渺茫,却不得不在这片冰天雪地中耗费着生命最后的能量。寻找的不仅是失踪的同伴,或许,也是在寻找一种渺茫的、自身能够存活下去的心理慰藉。
陈星灼和周凛月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监控室内温暖如春,与屏幕中那个残酷的世界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周凛月下意识地裹紧了身上柔软的家居服,仿佛能隔空感受到那股寒意。
“他们……能找到什么吗?”周凛月的声音很轻。
“不可能。”陈星灼的回答冷静而肯定,“入口处的清理很彻底,自然降雪也帮忙掩盖了痕迹。他们这样搜寻,无异于大海捞针。而且,以他们的体能和装备,在野外停留的时间非常有限。”
果然,随着时间推移,下午的温度进一步降低,风势也有所增强。搜寻队伍的行动变得更加艰难,呼喊声几乎听不到了,队伍的行进速度也慢到了近乎停滞。有人开始支撑不住,靠在同伴身上喘息。领头的那个相对年轻的男人(看起来像是这支临时队伍的负责人)不得不频繁地停下来,清点人数,招呼大家聚集在一起,似乎是在商议。
最终,在距离堡垒入口尚有相当一段距离、甚至未曾接近上次那支小队活动核心区域的一片相对开阔的雪坡上,这支队伍彻底停了下来。他们聚集在一起,徒劳地向着四周白茫茫的山野张望了片刻,然后,在那个领头男人的手势下,开始调转方向,沿着来时的足迹虽然早已模糊不清,更加缓慢、更加踉跄地,向着山下的村落折返。
来时十余人,回去时似乎人数未变,但那股精气神,明显已经耗尽了。背影在风雪中显得格外渺小和凄凉。
随后的三天,如同设定好的程序一般,每天清晨,都会有一支规模略小于前一天的搜寻队伍从村落里出来,沿着大致相同的路线,在山脚下堡垒周边的区域进行徒劳的搜寻。第二天来了八九个人,第三天只剩下五六人,而且几乎看不到相对强壮的男人了,都是些老弱妇孺。
很显然,年轻人更加惜命,而那些老弱妇孺可能是因为上一批失踪的人员里面有自己的儿子,老公和父亲。
他们的搜索范围始终没有靠近堡垒的几个隐蔽入口,只是在相对平缓的山脚区域和较低的坡地徘徊。动作一天比一天迟缓,呼喊声一天比一天微弱,停留的时间也一天比一天短。显然,这种毫无结果的搜寻,正在迅速消耗着村落里本就捉襟见肘的人力和士气。
陈星灼和周凛月始终保持着冷静的观察者姿态。
“他们在做最后的努力,或者说,是在履行一种形式上的义务。”陈星灼分析道,“连续几天一无所获,加上人员的持续折损,他们很快就会放弃这种低效率的搜寻。”
“看来,山下那个群体,资源和人力的紧张程度,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周凛月补充道,“连这种象征性的搜寻都难以维持了。”
“也不能这么肯定,可能他们只是其中的一股力量而已。”陈星灼分析道:“很可能村子里面已经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基地。比我们加入那时候,多了更多的人。他们可能只是后来的人,所以并没有引起村里原本原住民的重视。”
基于这些观察,她们进一步确认了之前的判断:山下群体的威胁等级暂时没有提升。他们内部可能矛盾重重,资源绝对匮乏,暂时无力组织起有效的、针对性的探查行动。那支失踪小队的事件,很可能就此不了了之,或者被归咎于极寒环境下的意外失温或遭遇了未知的危险。
因此,陈星灼和周凛月决定,继续维持“静观其变”的策略。
那支由老弱妇孺组成的搜寻队,如同雪地中几簇摇曳的微弱火苗,在持续三天的徒劳奔波后,最终彻底消失在了堡垒的监控视野之外,融入了山下那片被冰雪覆盖的村落背景之中。堡垒周边,再次恢复了那种被极致严寒统治下的、近乎绝对的死寂。
监控室内,陈星灼关闭了持续跟踪的摄像头画面,将主屏幕切换回常规的数据流和周边环境监测界面。周凛月也放松了因为长时间专注而微微前倾的身体,向后靠在了舒适的椅背上。
室内一片安静,只有环境系统运行的微弱底噪,以及仿真壁炉里虚拟木柴燃烧时发出的、令人放松的噼啪轻响。空气中还残留着早餐时烤面包和咖啡的香气,与窗外那个残酷的冰雪世界形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宇宙。
过了一会儿,周凛月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轻轻呷了一口,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观景窗外那片无边无际的白色上,仿佛自言自语般地开口:“那些人……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她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更像是在陈述一个观察到的客观事实。
“嗯,”陈星灼应了一声,手指无意识地在控制面板的边缘滑动着,眼神冷静,“连续三天,出动的人一次比一次少,状态一次比一次差。他们耗不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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