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海兽围船，雷霆破敌

　　刘昊站在被夺取的墟舰甲板上，脚下是正在逐渐失去活性、变得如同真正朽木般的诡异船体。那暗核最后爆发出的精神波动和远方传来的恐怖威压，如同冰水浇头，让他瞬间从初战告捷的微醺中彻底清醒。

　　“陛下，这破船……好像要散架了！”熊山踩着脚下变得松软的甲板，瓮声瓮气地喊道，他刚才劈砍那些墟化水手的狠劲还没完全消退，斧刃上还挂着粘稠的暗绿色液体。

　　刘昊收回望向迷雾深处的目光，眼神锐利：“立刻清理战场，将所有有价值的东西，尤其是那些骨刺碎片、还有暗核残留物，尽快转移到‘破浪号’！周泰，派人检查这船结构，看看能否拖拽，若不行，就地焚毁，避免留下隐患！”

　　“诺！”周泰抱拳，立刻指挥士卒行动。他自己则快步走到刘昊身边，低声道：“陛下，方才……末将也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什么洪荒巨兽盯上了。”

　　刘昊微微颔首，没有隐瞒：“我们可能惊动了大家伙。传令下去，舰队即刻集结，呈防御阵型，缓速向西南方向撤离这片海域，动作要快！”

　　命令迅速执行。士卒们忍着对墟舰残骸的本能恐惧和恶心，快速搜寻着可能存在的线索。侯吉也带着几个机灵的侍卫加入了“淘宝”行列，他捏着鼻子，用匕首小心翼翼地撬下一小块失去光泽的骨刺，嘴里念叨着：“这玩意儿看着邪性，说不定墨家那些怪人能研究出点门道，好歹值点钱……总不能让弟兄们白忙活一场。”

　　很快，初步清理完成。这艘被摧毁了核心的墟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根本无法拖行。在转移了少量有价值的残骸后，周泰下令发射火箭，将其彻底点燃。幽绿色的火焰在灰白迷雾中升腾，伴随着噼啪的怪响，散发出难以形容的恶臭，最终缓缓沉入冰冷的海水。

　　舰队重新编组，以“破浪号”为核心，艨艟斗舰护卫两翼，小心翼翼地向着西南方驶去。气氛比之前更加凝重，每个人都感觉到了那股无形的、来自深海的压力。

　　刘昊回到“破浪号”指挥舱，墨家女钜子已在等候。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清澈。

　　“钜子，方才多谢出手。”刘昊郑重道谢。若非她那瞬间的“墨守”光晕，破浪号硬接那一记主炮，后果不堪设想。

　　“分内之事。”女钜子微微摇头，目光落在刘昊怀中，“陛下的玉玺，方才似有异动？”

　　刘昊取出传国玉玺，此刻它已恢复温润，但那股灼热感记忆犹新。“是，在朕摧毁那墟舰核心时，它发出预警，指向迷雾深处。”他顿了顿，沉声道，“那里有东西，非常庞大，非常……危险。”

　　女钜子沉默片刻，道：“‘墟’之力，善于侵蚀与控制。海域广阔，生灵无数，恐有巨物已被其奴役。陛下所见，或许便是‘归墟’在此地的守护者，或者说……清道夫。”

　　就在这时，舰体猛地一震！并非撞击，而是来自水下！

　　“怎么回事？”刘昊疾步走出船舱。

　　“陛下！水下有东西！”了望塔上的士卒声音带着惊恐，“很多！非常大！”

　　几乎在同时，舰队四周的海面如同沸腾般翻滚起来！无数巨大的、扭曲的黑影在水下穿梭，搅起浑浊的浪涛。一些黑影的轮廓大得惊人，甚至超过了艨艟斗舰！

　　“是海兽！被墟力侵蚀的海兽！”周泰倒吸一口凉气，嘶声下令，“所有船只靠拢！长矛手、弓弩手准备应对水下攻击！拍竿准备！”

　　命令刚下，一艘位于舰队边缘的艨艟斗舰就遭到了猛烈撞击！船体剧烈倾斜，木屑飞溅！数条布满吸盘、带着尖锐骨刺的巨大触手破水而出，如同巨蟒般缠绕上船身，疯狂收紧！船上的士卒惊慌失措，用长矛猛刺，用刀斧劈砍，但那触手坚韧异常，只在表面留下浅浅的白痕。

　　更可怕的是，那些触手分泌出粘稠的腐蚀性液体，船板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被蚀穿！

　　“救命！”

　　“船要断了！”

　　凄厉的惨叫声和船体解体的呻吟声令人头皮发麻。不过片刻，那艘艨艟斗舰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硬生生勒断、拖入深海，只留下翻滚的泡沫和零星漂浮的碎片。

　　整个舰队为之骇然！

　　“弩炮！瞄准那些触手，放！”周泰目眦欲裂，怒吼道。

　　重型弩箭呼啸而出，有的射中了触手，深入数尺，绿色的血液喷溅，吃痛的海兽发出沉闷的嘶吼，暂时松开了攻击。但更多的海兽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体型庞大、披着骨甲、头部如同攻城锤的怪鱼，一次次悍不畏死地撞击船底；有能喷射高压水箭、洞穿盾牌的梭形生物；还有更多奇形怪状、散发着腐臭与恶意的存在。

　　舰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苦战。弩炮对付大型目标尚可，但对那些中小型、速度迅捷的海兽效果有限。弓弩手的箭矢往往难以穿透厚实的鳞甲或滑腻的皮肤。拍竿每次砸下，都能激起巨大水花，砸碎一两只海兽，但相对于源源不断的兽潮，简直是杯水车薪。

　　“他娘的！这要是在陆地上，老子非扒了它们的皮！”熊山怒吼着，抢过一架床弩，对着一条试图攀上“破浪号”船舷的触手猛射，铁矢贯穿触手，将其钉在船帮上，但那触手仍在疯狂扭动。

　　侯吉躲在相对安全的桅杆后面，看着下方惨烈的战斗，脸都白了，计算器本能又开始工作：“亏大了，亏大了！一艘艨艟斗舰造价三百金，弩箭一支五十钱，火油一罐……这得多少军费打水漂啊！还得抚恤金……”

　　刘昊面色冷峻，洞察之眼扫过战场。海兽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受到那股远方威压的驱策，变得异常狂暴。常规手段只能被动挨打，消耗下去，整个舰队都可能葬身于此。必须找到破局之法！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怀中的玉玺。玉玺依旧温热，但并未主动显现力量。上一次共鸣是借助了黑剑（心骸之钥），如今黑剑已毁……

　　“钜子，墨家可有应对此等局面的手段？”刘昊看向身旁的女钜子。她正凝神观察着海兽的攻击模式，手指在虚空中轻轻划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海兽虽众，受墟力驱使，然其本身灵智低下，或可干扰其协同。”女钜子沉吟道，“我有一法，或可一试，需借陛下雷霆之势。”

　　“讲！”

　　“我可布下‘清音阵’，以特定频率的声波扰乱海兽感知，使其陷入混乱，甚至自相残杀。但此阵范围有限，需陛下以雷霆万钧之力，于阵眼处爆发至阳至刚之气，方能将效果扩至最大，震慑群兽。”女钜子快速说道，“阵眼，便设于舰首。”

　　“至阳至刚之气……”刘昊心领神会，这指的是他体内那股融合了帝王气运与超强体魄的本源力量，乃至可能引动的……天威？

　　“需要朕怎么做？”

　　“陛下只需立于舰首，将自身气势提升至巅峰即可。其余交给我。”女钜子说完，素手连扬，数枚刻画着复杂纹路的玉符飞出，精准地嵌入“破浪号”舰首的几个特定位置。

　　刘昊不再犹豫，大步走向舰首。他深吸一口气，不再压制自身的气息。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的威压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那不是武夫的杀气，而是带着煌煌天威、统御八方的帝王之势！他周身仿佛有无形的气浪翻滚，连周围的雾气都被逼退数尺！

　　熊山、周泰等近距离感受到这股气势的人，无不心生敬畏，几乎要跪伏下去。

　　女钜子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那几枚玉符骤然亮起柔和的白光，光芒连接，形成一个玄奥的图案。一股奇异的、凡人耳朵几乎无法捕捉的声波开始以“破浪号”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起初，海兽们毫无反应，攻击依旧疯狂。但很快，一些海兽的动作出现了迟滞，它们变得焦躁不安，开始无差别地攻击身边的同类。那条被熊山钉在船帮上的触手主人，猛地调转方向，狠狠抽打在另一条试图靠近的海兽身上。

　　有效果！

　　刘昊感受到声波阵法的牵引，福至心灵，将自身那股“至阳至刚”的气势毫无保留地注入阵眼之中！

　　“轰！”

　　仿佛平地惊雷！虽无实质声响，但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破浪号”舰首为原点，呈扇形向前方海域猛烈爆发！冲击波所过之处，海水如同被无形大手按压，瞬间凹陷下去！

　　那些被声波扰乱的海兽，在这股蕴含着帝王威严与破邪气息的冲击下，如同遇到了天敌！弱小的海兽瞬间翻白肚皮，直接毙命；稍强的则发出恐惧的嘶鸣，掉头疯狂逃窜；就连那些体型庞大、骨甲坚厚的巨兽，也动作僵直，眼中绿光黯淡，出现了明显的畏缩和混乱！

　　原本如同铁桶般的海兽包围圈，瞬间被撕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机会！全军突击！从缺口冲出去！”周泰虽不明原理，但战机稍纵即逝，他立刻声嘶力竭地大吼。

　　舰队所有风帆升至最高，桨手们拼尽全力划动船桨，趁着海兽陷入混乱自残的空档，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缺口猛冲！

　　刘昊维持着气势的爆发，脸色微微发白，这对他的消耗极大。女钜子操控阵法，额角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舰队险之又险地冲出了海兽最密集的区域，将那些仍在混乱中嘶吼扭打的怪物甩在了身后。所有人都心有余悸地回头望去，只见那片海域如同修罗场，残肢断臂和污血染黑了海水。

　　“总算……逃出来了。”侯吉瘫坐在甲板上，抹了把冷汗，随即又心疼起来，“可惜了那些海兽，要是能抓几只活的，或者把尸体捞上来，说不定也能卖钱……那么大个儿……”

　　熊山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卖钱？老侯你掉钱眼里了？老子差点成了它们的点心！”

　　危机暂时解除，舰队不敢停留，继续向西南方航行。刘昊收回气势，缓缓调息。女钜子也撤去阵法，玉符光芒黯淡下来。

　　“此法虽效，然消耗甚巨，不可常用。”女钜子轻声道，“且仅能击退，未能根除。那驱策海兽之源首……”

　　刘昊点头，正欲开口，了望塔上突然传来士卒变了调的惊呼：

　　“陛下！都督！快看天上！那……那是什么？！”

　　刘昊猛地抬头，循声望去。只见灰白色的迷雾之上，极高远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了数个细微的、正在缓慢移动的黑点。它们并非飞鸟，形状也极不规则，仿佛……是某种悬浮的岛屿或堡垒的轮廓？

　　一股比之前面对海兽时更加诡异、更加令人不安的感觉，悄然爬上刘昊的心头。

　　这些东西……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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