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巷口的糖纸与回声

　　一、出发前的争执

　　基地的装备室里，战术灯冷白的光洒在三人的装备上。

　　周野第三次检查战术刀的刀刃，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巷口是‘容器计划’的初始实验区，当年我就在那里……”他喉结滚动，“死了不少人。”

　　“所以我们更要去。”林峰将银质徽章别在战术背心上，金属贴着皮肤，带着妹妹残留的温度，“老周说那里有林月的意识残响。”

　　苏晚推了推眼镜，全息屏上跳动着巷口的三维地图：“坐标安全系数65%，残留意识体密度中等。但……”她顿了顿，“林月的能量波动就在那里，像被什么东西‘锚定’了。”

　　“锚定？”林峰皱眉。

　　“就是意识被束缚，无法脱离。”苏晚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就像被线拴住的风筝，我们得找到那根线。”

　　周野突然开口：“如果……如果那里只剩她的残骸呢？”

　　林峰转头看他，眼神像淬了火的钢：“那我就带她的残骸回家。”

　　空气沉默了三秒。周野最终点了点头，将备用弹匣塞进腰间：“走。”

　　二、回到那个夏天

　　传送门的蓝光闪过，三人站在一条破败的老巷口。

　　青石板路裂着缝，墙皮剥落处露出斑驳的红砖，墙角堆着生锈的自行车和褪色的海报——海报上是十年前的明星，笑容早已模糊。空气里飘着潮湿的青苔味，和林峰记忆里那个夏天的味道一模一样。

　　“就是这里。”林峰的声音发哑。

　　十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捡到妹妹的。那天暴雨倾盆，他放学路过巷口，看见缩在墙角的小女孩，白裙沾满泥水，怀里却紧紧抱着个铁盒。她抬头冲他笑，眼睛亮得像星星：“哥哥，我叫林月，糖纸给你。”

　　他从口袋里摸出枚银质徽章——和现在别在背上的那枚一模一样，是爸爸送他的十岁生日礼物。妹妹接过徽章，立刻别在裙角，开心得转了个圈，糖纸从铁盒里撒出来，铺了一地。

　　“哥，这些糖纸都给你，最甜的那种。”她踮脚摸他的脸，“等我长大，给你买好多好多糖。”

　　可她没等到长大。三天后，研究院的人带走她，说她“基因特殊”。再后来，就是赛博医院里那份“特殊实验体001”的档案。

　　三、幻象与PTSD

　　“小心！”苏晚突然拽住林峰的胳膊。

　　林峰还没反应过来，地面突然裂开，一只沾满泥水的手从裂缝里伸出来，抓住他的脚踝！幻象里，妹妹浑身是血，躺在巷口的积水里，眼睛睁得很大，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

　　“月月！”林峰踉跄着要扑过去，却被苏晚死死拉住。

　　“是意识陷阱！”苏晚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分析，“残留的意识体在模拟你最深的执念——林月的死亡场景！”

　　周野的呼吸陡然粗重。他看见幻象里，自己举着刀，对着倒在地上的林月，而林峰在旁边尖叫。那是他真实的噩梦：三年前，他误杀了战友，从此被创伤纠缠。

　　“滚开！”周野吼着挥拳砸向地面，战术刀的寒光劈碎了幻象中的“自己”。

　　林峰猛地清醒，反手抽出腰间的匕首，刺向抓住脚踝的手。指尖触到黏腻的液体——不是血，是镜界特有的“意识粘液”，带着冰冷的腐蚀感。

　　“用徽章！”苏晚喊。

　　林峰掏出银质徽章，对着地面挥舞。徽章发出柔和的白光，幻象像被阳光驱散的雾，瞬间消散。巷口恢复了死寂，只有青石板上的水洼，映着三人狼狈的身影。

　　四、铁盒里的回声

　　林峰蹲下身，在刚才幻象出现的地方，摸到一个冰冷的铁盒。

　　和记忆里妹妹的铁盒一模一样，只是锁已经锈死。他用匕首撬开锁，盒子里没有糖纸，只有一个拇指大的水晶装置，和赛博医院里的水晶U盘相似，却刻着复杂的纹路。

　　“这是……”苏晚接过装置，指尖刚触到表面，全息屏突然弹出数据流。

　　【意识锚定坐标：镜界核心·情感共振室】

　　【锚定者：林月（实验体001）】

　　【状态：意识完整度37%，正在被‘核心’吞噬】

　　“情感共振室？”林峰皱眉，“就是老周说的，用亲人意识做钥匙的地方？”

　　苏晚点头：“林月的意识被锁在那里，作为‘容器计划’的稳定器。这个装置……是她留下的‘锚’，能定位她的位置，也能……”她顿了顿，“也能让她定位我们。”

　　就在这时，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水晶表面浮现出一行字，是妹妹的笔迹，歪歪扭扭却透着焦急：

　　“哥哥，不要来。他们在等我‘成熟’。”

　　“成熟？”周野凑过来，“什么意思？”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沉。他想起档案里那句“不可控的情感共振”——原来，研究院不是要“保护”林月，是要等她的意识“成熟”，彻底变成镜界的“核心燃料”。

　　五、黑影的追杀

　　装置突然炸开一团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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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光芒，是尖锐的警报声——巷口上方，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院长那张狰狞的脸从裂缝里探出来，嘴角挂着血沫：“愚蠢的孩子，你们以为能抢走我的‘钥匙’？”

　　黑影从裂缝里涌出，不再是之前的虚无形态，而是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手里拿着手术刀，眼睛里跳动着黑色的火焰。他们是研究院的“清理者”，专门追杀试图带走实验体的“叛徒”。

　　“周野！左侧！”苏晚喊。

　　周野旋身挥刀，砍翻一个冲过来的研究员，战术靴踩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苏晚则退到巷口，快速输入坐标，试图启动装置的防御模式。

　　林峰握着徽章，直面院长。黑影凝聚成实体，手术刀刺向他的胸口——那里别着妹妹的徽章。

　　“叮！”徽章挡住手术刀，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林峰趁机抓住院长的手腕，却发现对方的手像冰冷的蛇，没有温度。

　　“你妹妹的意识，已经和我融为一体了。”院长的声音带着癫狂，“她现在是‘核心’，是镜界的‘心脏’！你们救不了她，只会和她一起，被永远困在这里！”

　　林峰的瞳孔骤缩。他想起苏晚的坐标，想起装置里的警告——“正在被核心吞噬”。原来，救妹妹不是“带她回家”，是要把她的意识从“核心”里剥离，而那可能需要……摧毁核心，或者和妹妹一起消失。

　　战斗在巷口爆发。

　　周野砍翻三个研究员，苏晚的防御程序启动，巷口升起能量屏障，暂时挡住了后续的追杀。林峰则抱着装置，退到墙角，看着徽章上的妹妹笑脸，轻声说：“月月，我来了。”

　　装置突然发出柔和的光，妹妹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这次不是文字，是真实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哥，别碰核心……他们会杀了你……”

　　声音戛然而止。

　　林峰抬头，看见屏障外，院长的黑影正在凝聚，身后跟着更多的清理者。而苏晚的防御程序，能量条正在急速下降。

　　“哥……”

　　这次，是苏晚的声音。她捂着胸口，嘴角溢出鲜血——清理者的攻击突破了屏障，手术刀刺穿了她的肩膀。

　　周野怒吼着冲过来，战术刀插进一个研究员的胸口，却被另一个研究员从背后抱住，手术刀抵在他的脖子上。

　　林峰看着眼前的三人——受伤的苏晚，被制住的周野，逼近的院长黑影，还有装置里妹妹最后的警告。

　　他摸出装置，指尖悬在自毁按钮上。

　　自毁，能摧毁核心，杀死院长，但妹妹的意识也会消失。

　　不毁，他们都会死在这里，妹妹永远被困。

　　“林峰！”苏晚喊，“选……”

　　林峰的眼神变得坚定。他按下按钮。

　　装置发出刺眼的白光，巷口的天空再次裂开。这一次，不是院长的脸，而是妹妹的笑容，她穿着白裙，朝他伸出手：“哥，跟我走。”

　　林峰笑了。他松开按钮，任由白光吞没自己。

　　意识消散前，他听见苏晚和周野的喊声，听见院长的咆哮，听见妹妹轻声说：“哥哥，这次，换我保护你。”

　　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基地的医疗舱里。苏晚和周野守在旁边，脸上带着泪痕。

　　“你刚才……按了自毁。”苏晚的声音沙哑。

　　林峰摸着胸口，那里空荡荡的——徽章在自毁时碎裂了。但他并不后悔。

　　这时，终端震动起来。

　　是新的坐标。

　　不是镜界核心，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巷口。

　　坐标下方，多了一行小字：

　　“哥哥，我在糖纸里等你。”

　　林峰猛地坐起来，看向窗外。

　　巷口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枚糖纸，在月光下闪着微光。

　　他走出去，捡起糖纸。糖纸背面，是妹妹的字迹：

　　“哥，真正的核心，是爱啊。”

　　（第102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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