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良言再现(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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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良久,林深才用干涩沙哑、仿佛砂纸摩擦般的声音问道,目光紧紧锁住良言那双充满痛苦的眼睛,“既然……无法反抗……被这样控制……为什么……刚才要拼命救我们?为什么……现在……要如此挣扎?”良言闭上了眼睛,似乎连维持睁眼这微小的动作都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长长的睫毛因为难以忍受的痛苦而微微颤动。“云薇……”他吐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竟奇异地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冰雪初融般的温柔,但这温柔转瞬便被更深的痛楚所淹没,“她……最后……托付我……保护你……这是……我用自己的意志……燃烧了部分……‘根源’……才强行留下的……唯一……一道……无法被覆盖的……‘底层指令’……是这副……沉重枷锁里……我唯一……还能……控制的……东西……是……我对自己……可怜的……交代……”
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中断的话语中,伴随着一些记忆的碎片,或许是良言意志壁垒在剧烈挣扎后产生的松动与泄露,或许是林深手中铜盘在近距离产生的微妙共鸣,不受控制地涌入林深的脑海:
一个电闪雷鸣、暴雨如注的夜晚,连绵的雨幕吞噬了一切声音。年轻的云薇浑身湿透,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脸色苍白得吓人,唯独那双眼睛,燃烧着绝望与决绝交织的火焰。她将襁褓中温热而脆弱的林深,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塞到少年良言的怀中,雨水和泪水混杂在一起,从她苍白的脸颊上不断滑落,她的声音因寒冷和激动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恳求:“阿言……我的孩子……交给你了……带他走……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保护好他……无论如何……要让他活下去……他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了……”少年良言紧紧抱着怀中那轻飘飘却又重如泰山的小生命,看着云薇眼中那近乎破碎的恳求与信任,稚嫩却早已被迫成熟的脸庞上,是超越年龄的坚毅与沉重,他重重地、几乎是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点了点头,将这个承诺刻入了灵魂深处。
一间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锈蚀和消毒水混合气味的秘密房间。少年良言被冰冷的特制镣铐死死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椅上,挣扎只能换来皮肉与金属的摩擦伤痛。烧红的、刻有复杂逆蛇纹路的烙铁,带着令人牙酸的热浪,狠狠地、毫不留情地烫在他清瘦的锁骨下方皮肤上。“滋滋——”的皮肉焦糊声和他压抑不住、最终冲破喉咙的凄厉惨叫声混合在一起,而周围,几个模糊的、穿着阮家核心成员服饰的高大身影,如同冰冷的石像般冷漠地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没有丝毫波澜。
几个零散却异常清晰的画面快速闪过——良言利用夜色掩护,偷偷将一张卷起的、写着关键警告的字条塞进云薇值班室的门缝下;他利用自己初步获得的权限,在实验室里冒着巨大风险,悄悄将阮家准备用于某种禁忌实验的有害试剂调换成无害的生理盐水;在一条阴暗潮湿、危机四伏的后巷里,他故意制造声响,引开了一队正在全力搜索云薇下落、杀气腾腾的阮家精英守卫……
这些突如其来的记忆碎片,与林深之前看到的那个冷酷无情、举刀刺向母亲的“良言”幻象,形成了尖锐而残酷的、令人心碎的巨大反差,如同利剑般刺穿了表象,揭示出隐藏在这悲剧命运之下,更加复杂、更加无奈、也更加深刻的真相。
“我……无法反抗……他们直接的……强制性命令……”良言的声音越来越低,微弱得如同耳语,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无力与悲哀,“但在命令的间隙……在这副该死的枷锁……规则允许的……狭小缝隙里……我会用尽一切……哪怕是……燃烧这残破的灵魂……这是……我欠云薇的……也是我……对自己……这可笑存在……最后的……交代……”
突然,良言原本涣散、充满死气的眼神猛地聚焦,闪过一丝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锐利光芒。他强撑着抬起头,侧耳倾听,望向走廊那深邃的、仿佛没有尽头的黑暗深处,脸色骤然变得无比难看。“他们……来了……阮家的快速反应小队……肯定是……被刚才房间里的规则剧烈波动……和‘守墓人’的激活信号……引来的……必须……立刻……离开这里……被发现……就全完了……”
他挣扎着,试图用双手支撑起身体,但左臂的恐怖伤势和极度的虚弱让他再次重重地跌回冰冷的地面,发出一声夹杂着痛苦与沮丧的闷哼。
林深看着倒在地上一时难以动弹的良言,又回头看了看长椅上依旧昏迷不醒、身份成谜却几乎肯定与母亲云薇有着深刻羁绊的女子。一边是母亲临终托付、身不由己、饱受摧残的保护者;另一边是携带着关键线索、命悬一线的同伴。刻骨的仇恨、复杂的道义、过往的恩怨与眼前求生的迫切,在他年轻而疲惫的心中激烈地交战、碰撞。
走廊尽头,那冰冷、整齐、充满金属质感与杀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变得越来越清晰,如同死神的鼓点,敲打在每个人的心脏上。
时间,仿佛被压缩到了极致,不容许任何优柔寡断。
林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气息冰冷而刺肺,仿佛要将胸腔里所有的纷乱、犹豫、恐惧与愤怒都强行压下。他眼中闪过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然后弯下腰,不顾自己同样虚弱不堪、如同风中残烛的身体,将良言一条没有受伤、尚且能动的胳膊,费力地架在自己尚且完好的右肩之上,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试图将这个沉重得如同灌了铅的身躯从地上搀扶起来。
“还能走吗?”林深的声音异常平静,甚至平静得有些可怕,听不出丝毫情绪的波动,仿佛刚才内心的一切波澜都已沉淀。
良言对于林深这出乎意料的、几乎是违背常理的援手,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错愕与难以置信,随即这错愕化为了一种更加复杂的、近乎自嘲的苦笑,那笑容里似乎还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如释重负的解脱感。“暂时……还死不了……这副残躯……多少……还有点……利用价值……”
两人互相支撑着,林深的另一只手还要费力地照顾昏迷的女子,三个伤痕累累、濒临极限的生命组成了一支怪异而艰难的逃亡队伍,在昏暗死寂的走廊里缓慢地、一步一顿地向前挪动,每一步都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在冰冷的地面上留下模糊的血迹与汗渍。良言强忍着左臂传来的、一波强过一波的撕裂般剧痛,以及体内能量冲突带来的眩晕,指引着方向——
并非向着通常意义上的上层出口,而是向着走廊另一侧一个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标有“器械清洗间”字样的房门挪去。他喘息着解释,那里有一条早已废弃、但或许还能通行的通风管道主干道,可以暂时避开阮家小队高效的正面扇形搜索,迂回通往医院另一片建筑结构更复杂、监控可能更薄弱的废弃区域。
冰冷的、如同机械般精准的脚步声在身后不远处的走廊拐角回荡,越来越近,带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压迫感。昏暗摇曳的灯光将三人踉跄前行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扭曲变形,如同在黑暗深渊边缘挣扎的幽灵。
“咔哒。”
器械清洗间的铁门在身后合拢,发出的声响并不大,在这死寂的环境里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林深的心头,旋即又被一种奇异的寂静所吞噬。这扇看似普通的铁门,此刻仿佛成了生与死、追猎与藏匿之间一道脆弱不堪的界限。
门外,那冰冷、整齐、如同精密机械运转般的脚步声已然逼近到了极致,甚至能清晰地分辨出不同个体脚步的细微差异,以及金属鞋底与走廊地砖接缝处摩擦时产生的、令人牙酸的“沙沙”声。更令人心悸的,是夹杂在脚步声中的、一种低沉的、如同猎犬在空气中捕捉猎物气味时发出的电子嗡鸣声,这声音带着明确的指向性,如同无形的探针,扫描着门后的每一寸空间。
门内,是另一个被遗忘的世界。狭窄逼仄的空间仿佛一个被时间遗弃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刺鼻的消毒水过期后产生的酸涩气味,这气味与厚重铁锈的金属腥味、陈年积灰的腐朽味、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类似腐烂有机物的微弱甜腻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复合型恶臭。光线极度匮乏,仅有屋顶一盏布满油污和蛛网的防爆灯,挣扎着散发出昏黄黯淡、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芒,将这方寸之地的轮廓勾勒得影影绰绰,更添几分阴森。废弃的医疗推车如同沉默的钢铁巨兽,歪斜地堆叠在角落,锈迹斑斑的器械篮筐散落一地,里面还残留着一些无法辨认的、干涸的污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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