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贯甲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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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黑市后,李逋将所有线索梳理出来。陈屠残害婴儿,应该不是只为满足炎髓蛊虫的需求。
魂瓶、引魂鼓、羊头面具、酥合童子香,再加上那男人说的仪式和愿望,等散碎线索,应该跟某种古老献祭仪式有关。
李逋命高杆将这些线索送往京都,告知王猛。
高杆也是发了狠,没有骑马,双腿贴上神行符,不过一日光景,来回一千五百里,带来王猛的回信。
李逋打开信,只见上面写道:
上古时期,蛊神座下有一使者,名为吞岁。相传吞岁于每年正月初八巡游黄河,专噬婴孩魂魄。羯族萨满入关后发现,若以特定仪式举行献祭,召唤吞岁,满足其胃口,便可通过吞岁,与蛊神连接,实现祭祀官的愿望。
此祭又名年关送魂祭,需在阴阳交接之地举行祭祀仪式。
李逋盯着信笺末尾那句“阴阳交接之地“,眉头紧锁。
窗外风雪呼啸,将油灯吹得忽明忽暗。他正思索间,一声凄厉哭喊划破深夜。
李逋提刀冲入风雪,抬眼望去,见一名戴着羊骨面具的猩红身影在屋脊间纵跃如飞,那人怀中正抱着着个啼哭不止的襁褓。
“陈屠!”
李逋怒喝一声,长刀出鞘,刀锋斩来,煞气如山倾倒,试图压制住红衣人。
而红衣人却不闪不避,铁鞭轻抬间,周身气势瞬间凝为一线。那鞭梢竟撕开重重煞气,直取李逋面门。
千钧一发之际,李逋左臂急抬,“铛“的一声,鞭尾打在睚眦臂盾之上。
巨力反弹,震得红衣人踉跄后退。
李逋方寸大乱,未及喘息,那铁鞭再次打来。他举臂盾护住面门,却不料鞭梢诡变,如毒蛇吐信般精准啄中肩窝。
李逋身子倒飞出去,重重摔在长街之上。
等他爬起来,红衣人早已不见,恨恨道:“草!大意了!”
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一队人马疾驰而至。
为首的公子身披锦貂大氅,他勒住缰绳,对身后羯胡兵吩咐:“分头追捕,务必拿下陈屠!“
李逋以刀拄地,站起身子,墙头跳下一道黑影。
原来是山君,它现出猛虎的真身,挡在李逋身前,发出沉闷的低吼声。
侍卫拔刀出鞘:“放肆!”
“不得无礼。”贵公子抬手制止,跨在马上:“好一头灵兽。能得此等灵兽追随,阁下想必不是寻常人物?”
“在下柳三变。”李逋道。
“家父双炀城副城主杨勒,在下姓杨名宣。”杨宣上下打量李逋,眉头微皱:“这位兄台看着面生,京都来的吧?”
见李逋沉默,杨宣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肩头,不屑的笑了一声:“奉天司的人就是鬼心眼多,不过实力平平。”言罢,他策马离去。
山君道:“这家伙,嚣张得很。”
李逋抹去嘴角血迹,突然警觉地转身。鹅毛雪幕中,一个高大的身影踏雪而来。
“慕容烬?”李逋眯起眼睛:“可惜你来晚一步,陈屠已经逃了。”
摘下斗笠,慕容烬神色阴沉,扔下一颗戴着羊头面具的人头。
李逋瞳孔骤然收缩。雪地上滚动的人头还在滴血,羊头面具裂成两半,露出下面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陈屠!”李逋在情报上见过陈屠相貌,跟这张脸完全对不上。
“我知道,但你刚才追的人就是陈屠吗?”慕容烬道。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李逋头上。他猛然意识到,陈屠一案可能还有帮凶,或者说就连陈屠本人也可能只是一枚棋子。
幕后操盘者另有其人!
慕容烬从怀中取出一封请柬:“明天双炀城主杨渊过寿设宴,指名要你我同往。“
“你怎么看?”李逋接过请柬。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索性就去一趟。”
“就怕他们不安好心。”
“城主杨渊素有美名,在朝野口碑不错,应该不会如此下作。”
李逋将请柬收入怀中,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既然如此,那就去会会这位城主,反正现在已经是明牌了。”
慕容烬道:“你的伤不要紧吧。”
李逋试着活动右臂,还是有些疼痛:“无碍,只是没想到方才那红衣人竟如此厉害。”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看陈三一马当先的冲过来,身后追着气喘吁吁的庞墩和高杆。他们衣衫不整,显然是被方才的打斗声惊醒后赶过来的。
“队长你没事吧!”庞墩扶住李逋。
高杆抽出腰间的铁尺,警惕地环顾四周。
慕容烬掸掸斗笠上的积雪:“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明天咱们在城主府会面,告辞!”
回到客栈后,李逋道:“你们都去歇着吧,我想静一静。“
高杆还想说什么,被庞墩拽着拉出房门。唯独陈三站在原地不动,手紧紧攥着衣角,浑眼睛直勾勾盯着李逋肩头的伤口。
李逋笑道:“陈大哥怎么了?”
山君轻盈跃上他肩头,蓬松的尾巴扫过他的脸:“老陈走吧,别打扰李娃子休息,咱们睡觉去。”
陈三肩头指着他的伤口:“贯甲式!”
他手中铁砂飞旋,斩马刀凝聚,刀身金光射出,又在刹那间收束成一线锋芒,尽数汇聚于刀尖,猛然刺出,这一式竟与那红衣人的手法分毫不差!
“陈大哥,你再使一次!“李逋强忍肩伤疼痛,左手持刀,横于胸前。
陈三却只是呆立原地,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嘴里反复念叨着:“边军…贯甲…”每个字都像从记忆深处硬挤出来的一样。
李逋心念电转,将长刀倒转,刀柄递向陈三:“陈大哥,教我。”
陈三接过刀,浑浊的眼珠突然泛起一丝清明,整个人气势陡然一变。
只见他右脚后撤半步,左手扶住刀鞘,右手拉动刀柄,仅露出一毫白刃,溢出的煞气如百川归海,尽数涌入那一线锋芒之中。
突然,他右脚跟猛然下踏,腰胯如满弓松弦,右肩顺势前送,带动手臂如鞭甩出刀锋,又收刀回鞘,所有动作只在眨眼间完成!
李逋耳边回荡着收刀入鞘的铮鸣,眼前那道扭曲的光痕弥留在空中,缓缓散去。
他在脑海中反复推演这一招贯甲式,这看似简单的一记直刺,却奥妙无穷。
陈三将长刀递回,手指点了点自己的丹田,随即开始一呼一吸地演示吐纳之法。
李逋会意,接过长刀,拇指轻按刀镡,学习吐纳。
渐渐地,他的呼吸与陈三趋于同步。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呼一吸间,衣袍无风自动,身周三尺竟隐隐生出一股气旋。刀锋缓缓出鞘半寸,溢出的煞气被这股气旋牵引,如春蚕吐丝般缠绕在锋刃上。
李逋挥刀斩出,在墙上留下一道半寸深的沟壑。
这一刀看似威力惊人,但他心里清楚,刀锋上凝聚的煞气还不到陈三方才演示的五分之一。
“山君,带陈大哥去休息,我再练一会。”李逋道。
山君叼着陈三的衣角,将他带出房门。
屋内只剩下李逋与手中战刀。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闭目凝神。这一次,心中杂念尽消,仿佛整个世界只剩呼吸,每一次吐纳都将煞气在刀身上凝练得更加紧实。
天色微明之时,李逋猛然睁眼,战刀刺出,一招贯穿厚重的墙体。
他心想:‘这一刀至少有陈三大哥的五成功力,只是出刀前还需准备,不够自然,需勤加练习。’
晨光顺着透过劈开的缝隙,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光痕,窗外传来早市的喧闹声。
李逋这才惊觉天光大亮。
推开窗扉,带着烟火气的晨风迎面扑来,早点摊的蒸笼腾起袅袅白雾。他拔下檐下的冰棱,放在嘴里咬了一口。
庞墩端着铜盆进来,看到墙壁上的刀痕,明显一怔:“队长,热水备好了。”
李逋洗了把脸:“叫高杆准备好,今日双炀城主寿宴,咱们巳时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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