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三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长到足以让一群骄傲的精英褪去浮躁，刻骨铭心；短到仿佛昨日才迎来那群来自地狱的“恶魔教官”，今日却已到了分别的时刻。

　　当最后一周的训练日程划上句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开始在各大单位的训练基地里弥漫开来。不再是初来时的抵触、训练中的抱怨、乃至背地里的“咬牙切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感激、不舍、以及一丝脱胎换骨后的自豪与空虚。

　　清晨，北部军区综合训练基地。

　　巨大的操场上，参加特训的全体官兵，包括那支被重点“照顾”的王牌特战旅，全员武装，肃立如林。他们军容严整，眼神锐利，身姿挺拔，与三个月前相比，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沉静如水的坚毅与内敛的锋芒。仿佛三块好钢，经过地府阎罗这柄绝世重锤的反复锻打，终于褪尽杂质，显露出慑人的寒光。

　　点将台前，白虎分队和十殿阎罗分队的队员并肩而立，他们依旧是那身独特的作战服，神色平静。而更引人注目的，是站在他们前方的十位地府阎罗核心成员。

　　刘强（夜游神） 依旧咧着嘴，但那笑容里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些许难得的……算是温和吧。吕飞（判官） 的目光依旧锐利，却不再像手术刀般冰冷。李通（刑天） 抱着双臂，那虬结的肌肉似乎都柔和了些许。白玲（通判） 清冷依旧，但眼神扫过台下官兵时，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苏晓明（无常）、猴子（谛听）、铁塔、铁柱、无声、无影，每一位都静静地站在那里，他们本身，就是这三个月地狱训练的活生生的注脚。

　　没有激昂的音乐，没有繁琐的仪式。司令员王猛站在台上，看着台下这支已然脱胎换骨的雄师，看着那群让他又恨又敬的“活阎王”和女修罗，心潮澎湃，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终化作一个庄重无比的军礼！

　　唰！

　　台下数千官兵，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个人，向点将台上的教官们，献上了他们最崇高、最诚挚的敬意！没有命令，完全是发自内心！

　　王猛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全体都有！敬礼！”

　　“感谢地府阎罗的各位总教官！感谢白虎分队！感谢十殿阎罗分队！感谢你们这三个月来的……‘不杀之恩’和倾囊相授！”

　　他这略带调侃又饱含真情的话语，引得台下发出一阵压抑的低笑，但随即被更汹涌的情绪淹没。

　　“这三个月，老子看着你们被操练得死去活来，看着你们哭爹喊娘，也看着你们一次次倒下，又一次次咬着牙爬起来！老子心疼过，但老子更多的是高兴！因为老子知道，你们正在变成真正的钢铁战士！变成能让任何敌人胆寒的利刃！”

　　“这份情，我北部军区，记下了！这份恩，我王猛，永世不忘！”

　　“现在，教官们要回去了。老子没什么好送的，就一句话——”

　　他猛地转向台下自己的兵，嘶声吼道：

　　“别给老子丢人！别给教官们丢人！要把这三个月学到的东西，给老子刻在骨头上，融进血液里！将来在战场上，用敌人的血，来证明教官们的心血没有白费！听明白没有？！”

　　“明白！！” 山呼海啸般的回应，直冲云霄，声浪震得空气都在颤抖！每一个战士的眼眶都有些发红，紧紧握着拳，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这时，刘强（夜游神） 上前一步，他收起了一贯的狂放，目光扫过台下那一张张坚毅而年轻的脸庞，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兔崽子们！”

　　这个熟悉的、带着“侮辱性”的称呼，此刻听来却格外亲切。

　　“三个月，你们没给北疆的爷们儿丢脸！虽然离老子的标准还差得远，但……勉强算是入门了。”

　　他的话引来一阵善意的哄笑和更响亮的回应。

　　“记住老子的话：战场，不相信眼泪，只相信实力！以后遇到硬茬子，别怂，就是干！打不过，就想想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连我们这群活阎王的操练你们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坎过不去？！”

　　“夜游神在此，祝诸位——前程似锦，官运亨通！”

　　说完，他抬手，敬了一个极其标准、却又带着他个人风格的、略显随意的军礼。

　　紧接着，吕飞（判官） 冷冷开口，言简意赅：“准星，永远对准敌人的心脏。”

　　李通（刑天）吼道：“力气，是男人最好的语言！”

　　白玲（通判）清冷的声音响起：“冷静，是生存的第一要素。”

　　苏晓明（无常）淡淡道：“格斗战术，源于智慧，成于果断。”

　　每一位核心成员，都用他们最独特的方式，送上了最后的叮嘱和祝福。

　　没有过多的煽情，但这些简单的话语，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更能戳中官兵们的内心。因为这三个月，他们正是用血与汗，亲身验证了这些道理的残酷与真实。

　　白虎分队队长雷昊（睚眦）上前，他只是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然后指向台下的官兵，一切尽在不言中。而十殿阎罗分队队长“毒寡妇”，则只是微微颔首，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但那眼神中的认可，让所有被她“折磨”过的官兵都感到一种异样的满足。

　　欢送仪式接近尾声，当教官们开始有序登上来时的特殊运输工具时，令人动容的一幕发生了。

　　不知是谁带头，官兵们突然自发地、如同潮水般涌上前，却不是阻拦，只是默默地、整齐地列队在道路两侧，用最炙热的目光，注视着他们的教官。

　　当李通（刑天） 走过时，曾经被他扔进泥潭又拎出来的那个侦察兵排长，猛地出列，红着眼眶吼道：“刑天教官！谢谢您！！” 这是我们排花了好久才弄到的烧刀子，然后深深鞠躬。

　　刑天脚步顿了顿，看了他一眼，难得地“嗯”了一声，随手从兜里（不知什么时候藏的）掏出一块压缩能量棒，扔给他：“留着，关键时刻顶饿。”那侦察兵排长如获至宝，紧紧攥住，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当白玲（通判） 走过时，一位在狙击考核中被她训斥到几乎崩溃、又在她点拨下突破瓶颈的女狙击手，立正，敬礼，声音哽咽：“通判教官！我……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白玲停下脚步，清冷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秒，微微点头：“你的潜力，不止于此。”仅仅一句话，让那女狙击手瞬间泪流满面，却挺直了脊梁。

　　类似的场景在各个核心成员和分队教官经过时不断上演。有战士鼓起勇气请求合影（被婉拒，但得到了一个签名的弹壳），有战士送上自己偷偷准备的、代表北疆心意的特色小礼物（石头、手工制品等，被教官们沉默收下），更多的是那一声声发自肺腑的“教官保重！”“谢谢教官！”

　　没有过多的肢体接触，没有嚎啕大哭，但那无声的注视、通红的眼眶、紧握的拳头、以及那压抑在喉咙里的哽咽，比任何离别的话语都更加动人。

　　运输机的舱门缓缓关闭，旋翼开始加速。跑道两侧，北部军区的官兵们依旧肃立，如同两排沉默的青松，用最庄严的军礼，目送着将他们带入地狱、又引领他们走向新生的“恶魔导师”们离去。

　　飞机冲天而起，消失在蔚蓝的天际。

　　地面上，久久无人散去。

　　几乎在同一时间，其他九个单位的欢送场景，也同样感人至深。

　　【特警总队基地】

　　这里的气氛，带着一种经历过极致暴力淬炼后的“惺惺相惜”。十大凶兽分队和后期抵达的鬼差分队即将离去。

　　特警队员们看着那群曾经把他们揍得满地找牙的“凶兽”教官，眼神复杂。当“屠夫”队长最后扫视他们时，特警总队格斗冠军，一个身高体壮的汉子，猛地出列，吼道：“屠夫教官！下次见面，我一定能接你三招！”

　　屠夫愣了一下，随即那狰狞的脸上露出一个堪称恐怖的笑容，伸出三根手指，然后缓缓弯下一根，意思是“你最多两招”。

　　那特警非但没有气馁，反而眼中战意更盛，用力捶了捶胸口。

　　而面对鬼差分队，特警队员们则更多是感激。他们与鬼差队员互相交换了代表各自单位的臂章（非制式，是特制的纪念品），紧紧握手。鬼差副队长临行前，将一份优化后的城市cqb战术要点手册，交给了特警总队的教官组长，沉声道：“希望你们，永远用不上最极端的那几页。”

　　【武警总队基地】

　　礼之火叶神分队的离开，让武警队员们体会到了什么叫“润物细无声”的不舍。他们与礼之火叶神的教官们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加密频道），约定未来在“业务”上多交流。一位被幽兰（豹尾）教官评价有“伪装天赋”的武警战士，甚至得到了她私下赠送的一本关于微表情和心理学的笔记复印件，珍贵无比。

　　【西北军区】

　　星宿分队离去时，留下了他们绘制的、极其详尽的基地周边地形地貌及潜在渗透路线图，这份礼物的价值，无法估量。“西北狼”的官兵们用狼群特有的长啸，为他们送行，声震四野。

　　【东部军区】

　　朱雀分队的告别方式很“科技”。她们在指挥系统里留下了一个特殊的、带有朱雀标记的“后门”程序，并非恶意，而是一个高级别的“漏洞”检测和应急通讯工具，并留言：“望善用，保持联系。”

　　【其他军区】

　　玄武分队在西南军区的丛林中，留下几个加固优化的永久性防御节点作为“毕业礼物”。青龙分队为南部军区量身定做了一套后勤智能管理系统的初级版本。仁之木叶神分队给东北军区留下了心理评估和抗压训练的一套方法。义之金叶神分队帮助中部军区完善了联合行动条例。智之水叶神分队则给京城卫戍区升级了部分安全验证协议。

　　……

　　阎王殿，核心指挥室。

　　巨大的环形屏幕上，分割成十个画面，实时传输着各大单位欢送仪式的场景。看着那些铁血汉子们通红眼眶、庄严敬礼、以及各种笨拙却真挚的互动，指挥室内一片安静。

　　傲天负手而立，目光深邃，缓缓扫过每一个画面。

　　良久，他接通了全频道广播，他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同时在十个基地的响起，也回荡在即将远去的运输机舱内：

　　“诸位兄弟。”

　　简单的四个字，让所有听到的人心头一颤。

　　“我是傲天。”

　　“屏幕之前，目睹诸位欢送之景，心有所感。”

　　“三个月前，地府阎罗各部，应约而至，携技而来。其间种种，或严厉，或苛责，乃至手段酷烈，皆为砺尔等锋芒，铸龙国坚盾。”

　　“今日，见尔等英姿勃发，气势如虹，已知三月心血，未曾白费。吾心甚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古老的韵味，庄重而深沉。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地府阎罗，终有归处。然，传承不熄，精神永存。”

　　“望诸位，铭记此三月所学所悟，将其融入骨血，化为本能。未来之路，荆棘遍布，强敌环伺，需尔等持此利刃，护我河山，卫我国民！”

　　“今日之别，非为终点，实乃新的起点。”

　　“望我龙国儿郎，砥砺前行，再创辉煌！”

　　“诸位——”

　　傲天的声音微微提高，带着一种穿越时空的豪迈与祝福：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

　　“他日相逢，再当把酒言欢！”

　　“保重！”

　　声音落下，十个基地，一片寂静。随即，爆发出更加坚定、更加响亮的誓言与回应：

　　“为龙国！战无不胜！”

　　“教官保重！”

　　运输机内，刘强（夜游神）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骂骂咧咧：“妈的，风沙真大……” 吕飞（判官）闭目养神，嘴角却微微扬起。李通（刑天）默默擦拭着他那巨大的酒壶。白玲（通判）望向窗外的云海，目光悠远。

　　他们知道，这三个月，他们播下的种子，已经在这片古老而伟大的土地上，深深地扎根。未来，必将长成参天大树，成为守护这片土地最坚实的力量。

　　传承，已然完成。

　　别离，是为了更好的重逢。

　　龙国的利刃，经过此番淬炼，必将更加锋锐，光耀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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