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言出法随

　　那枚金色印玺出现的刹那，并非只有炽天使长感受到了威胁。

　　风暴之巅上，所有隶属于华朝的英灵，无论是在浴血奋战的陷阵营，还是在结阵自守的背嵬军，亦或是独立于军阵之外的冉闵、宇文成都等人，都在同一时间，感受到了一股源自血脉深处、跨越时空而来的共鸣。

　　仿佛有一条无形的纽带，以苏毅掌心的那方玉玺为核心，将他们所有人的神魂与气机紧密地连接在了一起。那是君与臣的羁绊，是文明与守护者的契约。在这股力量的加持下，他们消耗的体力正在迅速恢复，身上原本暗淡的甲胄再次流光溢彩，战意与力量，节节攀升！

　　“这是……国运之力！”诸葛亮羽扇微顿，眼中精光暴涨，他感受得最为清晰，那印玺承载的，正是整个华朝王朝的气运，是亿万子民的信念凝聚！

　　炽天使长心中的警兆已然攀升至顶点，但他身为神王座下的强者，身经百战，意志早已坚如神铁。他绝不相信一个凡人帝王，能凭一件器物就逆转法则层面的差距！

　　“以神王之名，裁决异端！”

　　他怒吼着，将体内所有的圣光之力尽数催动，那只挥出的拳头之上，金色的“圣焰法则”燃烧得愈发炽烈，几乎将周围的空间都灼烧得扭曲变形。他要赶在苏毅发动那枚印玺的真正威能之前，将他连同那份威胁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圣焰汹涌，威压如狱。

　　面对这足以焚山煮海的致命一击，苏毅的眼眸中没有丝毫波澜，如万年不化的寒冰。

　　他只是抬眼，冰冷地注视着那团急速放大的毁灭光焰，然后，缓缓开口。

　　声音不大，没有嘶吼，没有咆哮，却仿佛蕴含着某种至高无上的意志，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生灵的耳中，无论是人，是龙，还是天使。

　　“朕说，此方天地，万法禁绝。”

　　话音落。

　　人皇玉玺，光芒大放！

　　那光芒并非炽烈夺目，而是温润而厚重，如同一轮紫金色的太阳，从苏毅的掌心升起。它没有向外辐射，而是以一种无法理解的方式，瞬间浸染了整个风暴之巅。

　　一股无形的、至高无上的意志，如同高居九天的神只睁开了双眼，漠然地俯瞰着这片被祂所笼罩的领域。

　　正在全力冲锋的炽天使长，脸上的狰狞与疯狂，骤然凝固。

　　他惊骇欲绝地发现，自己拳头上那足以净化一切的圣焰，竟然……凭空熄灭了！

　　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捻灭的烛火，没有丝毫的能量对冲，没有法则的剧烈碰撞，就那么突兀地、不讲道理地、彻底地消失了。

　　紧接着，他感觉到自己与天地间那无处不在的圣光法则之间的联系，被一股更为霸道、更为古老的力量，强行切断了！

　　他，被“禁言”了。

　　“不……这不可能！”炽天使长发出了不敢置信的咆哮，但这咆哮，也只是单纯的声带振动，再也无法引动任何法则的共鸣。

　　不仅仅是他。

　　战场之上，所有幸存的炽天使，身上那象征着神圣与强大的光翼，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黯淡。他们体表的圣光护盾如同戳破的肥皂泡般纷纷碎裂，维持飞行的能力也随之消失。

　　“啊！”

　　“我的力量！”

　　伴随着一阵阵惊恐的尖叫，那些高高在上的天使们，如下饺子一般，一个接一个地从半空中狼狈地摔落下来。

　　在这片被“言出法随”所笼罩的领域之内，他们被暂时剥夺了一切超凡力量，从执掌法则的神之使者，变成了一个个空有强大肉身、却无法再引动天地之力的“凡人”。

　　战场上的局势，在这一瞬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逆转。

　　“就是现在！”

　　岳飞的大纛猛然前指，发出了震天的怒吼：“全军，诛杀伪神！”

　　“风！大风！”

　　失去了圣光护体和飞行能力的天使，在装备精良、战意沸腾的华朝军团面前，彻底沦为了待宰的羔羊。

　　“噗嗤！”

　　一名刚刚从空中摔得七荤八素的炽天使还没爬起来，便被三名陷阵营的士兵用长枪死死钉在了地上，他奋力挣扎，坚韧的肉体竟能抵挡刀劈斧砍，但紧随而来的，是一柄灌注了军魂之力的破甲长刀，干净利落地枭首。

　　高顺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冷冷下令：“斩其羽翼，断其四肢，勿要轻敌！”

　　一场原本是神魔之战的对决，彻底演变成了一场一边倒的屠杀。

　　而被剥夺了法则的炽天使长，更是成为了重点照顾对象。

　　“妖人，纳命来！”

　　宇文成都早已等候多时，此刻见状，发出一声兴奋的咆哮，胯下赛龙五斑驹如一道闪电冲至，手中那柄凤翅镏金镗携着万钧之势，狠狠砸下！

　　失去了法则护体的炽天使长，只能狼狈地举起双臂格挡。

　　“铛！”

　　一声巨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脆响，炽天使长的双臂被硬生生砸得扭曲变形。

　　他还没来得及惨叫，另一道充满杀戮与暴虐气息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他的身后。

　　是冉闵。

　　“能死在吾的矛下，是你的荣幸。”

　　冰冷的声音响起，冉闵手中的双刃矛如毒龙出洞，一左一右，精准地从炽天使长的后心与脖颈处贯穿而过。

　　这位神圣联盟的最高指挥官，身体剧烈地抽搐了几下，眼中的神采迅速消散，最终无力地跪倒在地，彻底失去了生机。

　　当最后一名天使被斩杀，风暴之巅再次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呼啸的寒风与浓重的血腥味。

　　远古冰霜巨龙芬里尔，从头到尾目睹了这一切。它那如同冰封湖泊般的巨大龙眼中，早已没有了最初的傲慢与审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发自灵魂的敬畏。

　　它看着那个手托玉玺，平静地站在战场中央的人类帝王，仿佛在看一尊行走于人间的神只。

　　它缓缓地、主动地低下了自己那颗高傲了万年的头颅，巨大的龙首几乎触及地面，以示臣服。

　　“吼——”

　　伴随着一声低沉的龙吟，芬里尔用自己的龙爪，猛地撬开了自己巢穴最中心的那片万载玄冰。

　　冰层裂开，一颗足有房屋大小，如同心脏般缓缓跳动，通体散发着无尽寒气的巨大菱形晶体，从地底缓缓升起。

　　那晶体内部，仿佛封印着一个冰雪的世界，有暴雪在呼啸，有冰河在奔腾。

　　这，就是两大势力争夺不休的北境至宝——【龙眠冰晶】。

　　苏毅收起人皇玉玺，走上前，那刺骨的寒气在靠近他三尺之内时，便被无形的帝王威仪自动隔绝。

　　他伸手，将这枚巨大的晶体收入系统空间。

　　然后，他转身，看向一旁的李元霸。

　　“元霸，该履行我们的承诺了。”

　　“好嘞，陛下！”李元霸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走到芬里尔面前，那庞大的龙躯在他面前，就像一座小山。

　　李元霸深吸一口气，【雷都天尊】的称号之力被催动到极致。他伸出双手，按在了芬里尔的额头之上。

　　“滋啦——！”

　　紫金色的、充满了至刚至阳气息的雷电法则之力，如同温顺的溪流，从他的掌心涌出，缓缓注入芬里尔的体内。这股力量并未对芬里尔造成任何伤害，而是在它的灵魂与能量核心之外，构建起了一道全新的、由纯粹雷霆之力组成的封印。

　　芬里尔发出一声舒服的低吟，它能感觉到，体内那股让它痛苦了无数岁月的“寒冰之源”的狂暴气息，正在被这股雷霆之力有效地压制、中和。这道新的封印，远比龙眠冰晶更加稳定，也更加舒适。

　　契约，履行完毕。

　　苏毅心中微松，目光落回了系统空间内的那枚【龙眠冰晶】之上。

　　就在他的意识触碰到龙眠冰晶的瞬间。

　　轰——！

　　一股无法想象的、庞大而混乱的信息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猛然冲入了他的脑海！

　　他的眼前，不再是风暴之巅的冰天雪地，而是出现了无数零碎、破碎、却又无比真实的画面。

　　他看到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冷死寂的星空。

　　他看到了一个个繁盛的文明世界，如同泡沫般诞生，又在下一刻被莫名的力量碾碎，化为宇宙的尘埃。

　　他看到了六道贯穿了无数维度的、由法则与秩序构成的巨大锁链，这【永恒之锁】的每一个阵脚，都镇压着一片广袤的大陆。

　　而锁链的尽头，在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捆绑着的，根本不是什么所谓的能量源……

　　那是一个……活着的、无法用任何语言去名状、仅仅是窥其一角就足以让神魔疯狂的恐怖存在！

　　【永恒之锁】锁住的，是一尊活生生的、无比恐怖的……“旧日支配者”！

　　而一副画面，让苏毅的瞳孔，猛然收缩到了极致。

　　他看到，在其中一条锁链的关键节点上，赫然烙印着一个“雷”字神文。而画面中，一个手持双锤、沐浴雷光的身影，正在无意识地靠近那个节点。

　　那个身影，赫然是李元霸！

　　系统面板上，一行冰冷的文字浮现。

　　【警告：‘破禁者’李元霸，为解开‘永恒之锁’第六道封印的……钥匙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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