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冷脸

　　“阿媛，韩家老爷子跟你说什么了？”她一回去，大伯母王氏就问她了。

　　“没啥！”田媛木着脸，往豇豆上洒了些水。

　　“卖莲藕罗，便宜卖罗！两文钱一斤，两文钱一斤。”田盛还没叫唤，二伯母卫氏先叫卖了起来。

　　田媛呆愣了一下，随即眉头紧皱。昨天大伯母就卖糖水了，二伯母为啥没卖呢？估计是二伯不让，或者二伯母不屑同大伯母一样来抢她个小丫头的买卖。

　　不管怎么样，二伯母今天一直冷着脸，没怎么搭理大伯母。至于对她，田媛没法判断，她今儿个还没主动跟卫氏说过什么话。

　　如今莲藕大量上市，莲藕的价钱越来越低。这么个卖法，怕是卖到年底二伯家那一亩藕田的藕都未必卖得完，要是卖不完，那白嫩嫩的藕就烂在地里了。

　　“卖糖水罗，好吃的莲藕糖水，只要一文钱，只要一文钱。”田媛还没开口吆喝，田盛已经大声喊了起来。

　　昨天下了一回雨，今儿个早晨稍微凉快些。可等大太阳完全挂在半空中，那股热浪又渐渐升腾了起来。

　　他们菜摊对街原先卖藕的摊位也多了几个瓦罐，只不过田媛他们这喊了他们那却没吆喝，还是主力卖藕。

　　前天田媛卖糖水，吃了觉得好吃的昨天又来瞧瞧。结果瞧见王氏在卖，以为是一家的，一尝发现味道不一样就问了个详细，发现是亲戚，不是一家的，顿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

　　这不一位大爷今儿个上街又瞧见田媛来卖糖水，就凑了过来小声嘀咕，说王氏的糖水有股子怪味啥的，总之还是觉得田媛这的糖水好喝。

　　“大爷，我这糖水还是两文钱一碗，给您盛？”田媛对上门的客人一直是笑脸相迎。

　　“成吧，两文就两文，你的好喝些。”驼着背的老汉给了田媛两文钱。

　　田媛拿碗盛上糖水，“大爷，您跟我来。”田媛引着客人坐在茶摊屋棚下，“大爷，今儿个没做茶叶蛋，但韩家茶摊明儿个会做，您要是想吃就来韩家茶摊。”

　　“你们这是一家？”驼背大爷有些懵。

　　“是呢，往后您从这丫头那买糖水只管来我们家茶摊坐着吃，但只限这丫头卖的啊，旁人的我们家可不管。”田媛还没开口，韩强媳妇热情的过来抹桌子。

　　“懂了！明儿个我来茶摊尝尝茶叶蛋。”驼背的老爷子八字眉一挑，立马开吃。

　　田媛回到菜摊前，如老爷子这般的老客户毕竟少数，一时间她带来的菜和糖水都无人问津。王氏那卖得便宜，倒是有人买了她的糖水。

　　田媛不急不忙，等到大街上完全热闹了起来。她才吆喝开：“好吃的糖水，加量不加价，买一碗送一碗嘞！”

　　听了她的吆喝，就有人被吸引了过来，“丫头，你这多少钱一碗？”

　　“两文钱一碗，买一碗送一碗，您尝尝我这糖水里的藕就晓得买我的糖水绝对好吃了。”田媛用竹签叉了片藕递给好几个人品尝。

　　“哟，这丫头的藕甜。”尝了的有人说了大实话，“可两碗我也吃不下呀！”

　　“没关系，可以带走，家住城里的回去拿碗来，身上有竹筒的装竹筒里带走的都行。”

　　田媛为啥不降价而是卖一碗送一碗，那瓦罐可以往里兑开水，但价钱一降她今儿个卖得的银钱直接少了一半。

　　更何况田媛一点没担心卖一碗送一碗，那多出的一碗有人想带走的问题。如她这样来县城做买卖的，天气炎热，身上多会带上竹筒装水，也基本都是一家子或几个同乡一块出行，一般都有好几个竹筒，腾出一个来装糖水不是难事。

　　若是住县城的就更方便了，回去拿个碗来呗！白得一碗糖水，谁不欢喜。当然田媛更希望客人一口气吃掉两碗糖水，说明她做的确实好吃。

　　听了她这话的就有心动的了，买一碗送一碗啊！

　　“那边只卖一文，我买一碗，你算我一文得了。”有尝过王氏的糖水又回过头来尝田媛的，两方一尝哪个更好吃高下立判。

　　“没关系的，您乐意买哪一家的都成。”田媛依旧保持一贯的微笑。

　　“给我来一碗，送的一碗装我这水葫芦里。”刚刚尝过藕的一位大胡子递来两文钱和一个葫芦。

　　“那藕怎么装水葫芦里啊？”刚刚那位讨价还价的大叔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站在一旁。

　　田媛接过铜板和葫芦，不慌不忙的盛了一碗递给大胡子，“您先去茶棚那坐着喝，一会葫芦装好给您送过去。”

　　田媛用竹签叉出十来片莲藕，用树叶一包，再将葫芦灌满糖水，这就打包好了。

　　一群围观的人见了，立马就笑了。这时有人也不瞧热闹了，纷纷递上铜板，田媛开始忙碌起来。

　　卫氏瞧她忙不过来，过来帮忙盛糖水，田媛负责“打包”。就那么一会子的功夫，一瓦罐的糖水就卖完了。

　　韩大爷早烧好了热水，田媛没推拒，放了糖块进去，加进刚刚卖空的瓦罐里。后头再来买的，一半盛另一个瓦罐的，一半盛刚兑进去的瓦罐里的。

　　只要有好奇过来瞧的，韩大爷还帮着吆喝，“在小姑娘这买糖水的，可以到我们茶摊坐着喝，买别人的可不成啊！”

　　“哟，这丫头是您家亲戚？”有人问了一句。

　　“丫头心好，救过我孙子嘞！”韩大爷把布巾往肩膀上一搭，“买一碗尝尝？我给你盛！”

　　“成吧，来一碗，送的那碗我也没东西装，直接吃了。”

　　在韩大爷的吆喝下，田媛又卖了一波。

　　刚刚韩大爷说那话时还瞥了一眼一旁的王氏，王氏脸一阵红一阵白，窘迫不已。

　　人就是爱往热闹的地方凑，田媛见人气旺，笑着说，“这莲藕是自己家种的，跟这筐里的是一亩田出的，想吃莲藕糖水也可以在家做。”田媛指着二伯母的那筐莲藕。

　　“还有，买莲藕，买我的菜送糖水。保管你吃了还想吃，甜香四溢，回味无穷！”田媛手里拿着竹签叉起一块递给好奇望过来的大婶们。

　　“婶子，买些菜不？买菜送糖水，您尝尝这做出来的藕好不好吃？”田媛递了上去。

　　一旁帮忙的卫氏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挑她筐里的莲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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