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准备得怎样了

　　苏逸把那份档案塞进内袋，手指在封口处按了两下。风从岩缝外灌进来，吹得金属板边缘嗡嗡响。

　　守岳站在坡下，正和那个药箱女人低声说话。她点点头，收起符纸，转身往临时帐篷走。其他人已经开始拆装备包，把补给品分门别类地装进背囊。

　　“准备得怎么样了？”苏逸走过去问。

　　守岳抬头，“风雪小了点，路线我们重新测过，没问题。热能服、氧气瓶、破冰工具都齐了，还能撑三天。”

　　“通讯呢？”

　　“加密频道保持畅通，但进了山腹之后信号会断。我们带了信标弹，紧急时候能发一次定位。”

　　苏逸嗯了一声，没再问。

　　他转头看向岩缝里。陈梦瑶靠在一块软垫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睛睁着。她冲他点了点头，动作很轻，像是怕牵动什么。

　　队伍里一个戴护目镜的男人突然开口：“我们真要回去？那地方不干净。”

　　没人接话。

　　他又说：“玄门那些老家伙守了几百年都没守住，咱们几个进去，图什么？”

　　守岳看了他一眼，“你要是不想去，现在可以留下。”

　　“我不是怕。”那人摘下护目镜，露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我是觉得……没必要拿命去填一个谁都说不清的东西。”

　　苏逸走到中间，站定。

　　“我不是来完成谁的任务。”他说，“裂缝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

　　他抬起手，掌心一道细小的电光窜起，绕着指尖转了一圈，忽然向下一压。空气像是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出现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扭曲点，像水面上的漩涡，持续了不到两秒就消失了。

　　周围的人都愣住了。

　　“刚才那是空间褶皱。”苏逸收手，“我用掌雷劫鼎模拟雷频时触发的。它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但现在出现了。说明地脉失衡已经到了临界点。”

　　他扫了一圈，“你们可以走。但如果这道缝裂到城市底下，谁都逃不掉。”

　　没人再说话。

　　陈梦瑶扶着岩壁站起来，脚步有点晃，但没让人扶。她走到苏逸旁边，看着大家：“玉简里的画面不是过去的事。是预警。如果我们不弄清楚它为什么会醒，下一个出现在裂缝里的，可能是我们所有人。”

　　守岳咳嗽两声，拍了下手，“行了，别磨叽了。检查装备，十分钟后出发。”

　　队伍迅速动了起来。

　　有人给陈梦瑶递了根金属杖，她接过试了试，点头表示能用。苏逸把自己的背包多塞了两瓶营养剂，甩上肩。融兵鼎在体内微微发热，自动吸附着周围散落的铁屑，形成一层看不见的防护层贴在皮肤外。

　　风又大了些，雪花斜着打在脸上。

　　七个人排成一列，守岳最后一个出岩缝。他回头看了眼插在雪地里的青铜牌，抬脚把它踩进土里。

　　“别留痕迹。”他对身边人说。

　　他们沿着旧路往山上走。

　　刚开始还看得见脚印，后来雪越下越密，地面渐渐被盖住。导航仪屏幕闪了两下，彻底黑了。

　　“靠不住了。”前面的人喊。

　　苏逸往前走了几步，蹲下把手贴在地上。开龙渊鼎缓缓运转，一股熟悉的流动感从地下传来，像一条沉睡的河。他闭眼感受了几秒，站起身，指向左前方。

　　“那边。”

　　“你确定？”有人问。

　　“地脉流向变了，但主干还在。跟着它不会错。”

　　他们调转方向。

　　每走一段，苏逸就在地上留下一道雷印。电流打入冻土，会在表层形成微弱的发光痕迹，像一串暗红色的脚印，持续几分钟才消失。后面的人踩着这些标记前进，不至于跟丢。

　　陈梦瑶走在第四位，脚步越来越慢。

　　守岳放慢速度陪她，“撑得住吗？”

　　她喘了口气，“没事，就是腿有点麻。”

　　“要不要换人扶你？”

　　“不用。”她说，“我能走。”

　　苏逸回头看了眼，没说什么，只是把雷印的距离缩短到五步一次。

　　山坡越来越陡，积雪深到膝盖。有个人不小心滑了一下，整个人往下滚了半米，被后面的队友拽住才停住。

　　“抓紧绳索！”守岳吼。

　　他们用战术绳连成一串，前后呼应。风刮得耳朵疼，说话得靠吼才能听见。

　　天色灰蒙蒙的，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

　　又爬了将近一个小时，前方的地势开始下陷，形成一条狭窄的沟壑。两侧是黑色岩石，像是被什么巨力劈开的。

　　“到了。”苏逸停下，“冰洞入口就在下面。”

　　所有人都停下喘气。

　　守岳掏出一张电子图，对比了下地形，“位置对得上。但我们上次侦察的时候，这里还是实心山体。”

　　“它在移动。”苏逸说，“或者……我们在靠近它。”

　　“什么意思？”

　　“这座山活了。”苏逸盯着沟底，“地脉不是固定的，它在重组。我们看到的地图，早就过时了。”

　　队伍安静下来。

　　守岳看了看其他人，又看向苏逸，“那你还能找到路？”

　　“能。”苏逸点头，“只要它还在呼吸，我就找得到。”

　　他率先迈步下沟。

　　岩石湿滑，表面结了一层薄冰。他每一步都踩得稳，脚落地前先用融兵鼎试探承重。走到一半，脚下咔的一声响，一块石头塌了。

　　他反应极快，侧身一跃抓住旁边的岩棱。整条手臂绷紧，借力翻上来，单膝跪地停住。

　　后面的人吓得够呛。

　　“你没事吧？”陈梦瑶喊。

　　“没事。”他站起来，拍拍手，“这地方比想象中松。”

　　守岳低声对队员说：“贴着边走，别踩中间。”

　　他们一个接一个往下挪。

　　到底部时，风突然停了。四周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前方十几米处，一道半圆形的洞口嵌在岩壁上，边缘布满冰晶，像是某种生物的巢穴口。洞内漆黑，看不到尽头。

　　苏逸走上前，手掌贴在洞口左侧的岩石上。

　　开龙渊鼎震动了一下。

　　他闭眼，感受到一股极其微弱的吸力，来自深处。不是风，也不是气流，更像是空间本身在召唤。

　　“它知道我来了。”他说。

　　“谁？”守岳问。

　　“里面的东西。”

　　陈梦瑶拄着金属杖走近，“你要进去？”

　　“必须进。”苏逸收回手，“这次不是为了逃，是为了看清楚它到底是什么。”

　　守岳清点人数，“都检查一遍装备。进洞后不能再停，一口气到底。”

　　有人开始调试头灯，有人检查武器保险。陈梦瑶解开外衣拉链，从夹层里摸出一张折叠的符纸，咬破指尖抹了点血，贴在胸口。

　　苏逸看了她一眼，“你还带着这个？”

　　“你说过，有些东西防不了，只能挡一下。”她把衣服拉好，“我不拖后腿。”

　　苏逸没再劝。

　　他最后看了一圈队伍，确认每个人都准备好了。

　　“走。”

　　他第一个踏入洞口。

　　黑暗瞬间吞没身影。

　　后面的人紧跟而上。

　　守岳走在最后，跨过门槛前，回头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

　　然后抬脚，消失在洞中。

　　洞口上方，一块冰壳无声剥落，露出底下刻着的一道古老纹路，形状像一只闭着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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