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 刚才那句话

　　苏逸的手掌刚从金属拱门上收回，那行刻字还在霜层下泛着冷光——“持鼎者死，吞天者生”。

　　他没多看一眼，拉着陈梦瑶就往前走。雾气在两人身后迅速合拢，通道尽头出现一道微微发亮的坡道，斜斜向下延伸，像是通往山体深处。

　　“刚才那句话……”陈梦瑶低声说，“是不是在警告你？”

　　“不是警告。”苏逸脚步没停，“是提示。”

　　她皱眉：“这也能叫提示？说得跟诅咒似的。”

　　“越狠的话越真。”他笑了笑，“要是写着‘欢迎光临’，我才得掉头跑。”

　　话音落下，前方视野突然开阔。一座巨大的圆形平台出现在眼前，通体由暗灰色金属铸成，表面布满流动的蓝纹，像是血液在血管里缓慢运行。平台中央耸立着一根高台，形状像倒扣的鼎，却又不像地球上的任何器物，棱角分明，线条冷硬，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鼎台？”陈梦瑶屏住呼吸。

　　“应该是。”苏逸眯起眼，“但不是第九鼎本体，是入口。”

　　他往前走了几步，脚踩在平台上，没有发出声音，仿佛这金属能吸收一切震动。第八鼎在他体内轻轻颤动，频率比之前更急，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同类的存在。

　　可当他试图调动吞噬之力去探查时，那股力量刚一接触平台表面，就被弹了回来。

　　“不对劲。”他说，“它不认我。”

　　“不认你？”陈梦瑶愣住，“你是持鼎人，它凭什么不认？”

　　“因为它认的不是身份。”苏逸蹲下身，手指轻触地面符文，“是构造方式。这东西用的能量体系和我们不一样，它检测的是‘材质’。”

　　“什么意思？”

　　“意思是，它只放行一种生命——能模拟外星金属运作规律的存在。”他抬头看向高台，“我们要骗过它。”

　　陈梦瑶张了张嘴：“你还真敢想。”

　　“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他站起身，“刚才那些机关一路过来，哪一关是靠蛮力过的？全是顺着它的规则走。现在也一样。”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蛟魂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你们人类总想着掌控外物，可真正的钥匙，是让自己变成系统的一部分。”

　　那时候他没懂。

　　现在懂了。

　　他不再把吞噬之力当成武器，而是当作媒介，开始调整体内能量的波动节奏。银蓝色的纹路从手臂蔓延到胸口，再扩散至全身，每一次脉动都尽量贴合平台上蓝纹的流动速度。

　　一开始毫无反应。

　　三秒后，平台边缘的一圈符文轻微闪烁了一下。

　　有戏。

　　他立刻加大输出，意识集中到极限，让每一丝能量都精准模仿那种奇异金属的共振频率。就像一台机器在尝试登录另一个系统，输入正确的协议代码。

　　嗡——

　　整座平台猛然一震。

　　中央区域升起一道光桥，笔直延伸向远处的高台。桥身由凝实的蓝光构成，半透明，下方是无底的黑暗，看不清有多深。

　　“成了。”苏逸睁开眼，额角渗出一层细汗。

　　“你真的把它骗过去了？”陈梦瑶看着那条桥，声音有点发抖。

　　“不是骗。”他活动了下手腕，“是考过了。它刚才检查了我的‘操作系统’，发现我能跑它的程序，就放行了。”

　　“所以你现在算是……外星科技兼容体？”

　　“暂时的。”他咧嘴一笑，“等走过桥，估计就得重新考一次。”

　　话刚说完，远处传来一阵低沉的爆裂声。

　　雪暴被撕开一道口子，几个人影踏冰而来。领头的是个身穿橙红长袍的男人，赤脚踩在冰雪上，每一步都让地面结出霜花。他身后跟着四名永生会成员，全都穿着特制防寒服，手持冰晶长矛。

　　“瑜伽师。”苏逸眼神一冷。

　　“来得够快。”陈梦瑶抓紧背包带，“他们是不是一直盯着这里？”

　　“不然呢？”苏逸冷笑，“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没人守。只是他们没想到我们会破阵这么快。”

　　瑜伽师走到平台边缘停下，目光扫过光桥，又落在苏逸身上。他没说话，但抬起右手，掌心朝上，一团寒气凝聚成球，在空中缓缓旋转。

　　威胁的意思很明显。

　　“他说不用翻译你也看得懂。”苏逸对陈梦瑶说，“要么退回去，要么他现在就把桥冻住。”

　　“你能挡住吗？”

　　“能。”他点头，“但得抢时间。”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别松手，不管发生什么都跟着我跑。”

　　说完，他迈出第一步，踏上光桥。

　　就在脚落地的瞬间，瑜伽师挥手，三道冰刃破空而至，速度快得几乎拉出残影。

　　苏逸侧身一闪，右腿蹬地，手掌拍向桥面。吞噬之力逆向爆发，将冲来的冰刃中途搅碎，化作一团白雾消散。

　　光桥剧烈晃动了一下，但没有断裂。

　　“有效！”陈梦瑶喊。

　　“当然有效。”他继续前进，“这桥是他进不来的禁区，他只能在外面砸。只要我不中断能量供给，它就不会塌。”

　　他们加快脚步，一步步深入。身后，瑜伽师不断发动攻击，冰锥、风刃、霜浪接连袭来，都被苏逸用吞噬之力化解。有些打在桥身上，只留下短暂涟漪。

　　“他在试结构弱点。”苏逸边走边说，“找支撑点。”

　　“你能稳住吗？”

　　“问题不大。”他回头看了眼，“真正麻烦的是，他不会一直在外围打。”

　　仿佛回应他的话，瑜伽师忽然停下攻击。

　　他双手合十，闭目片刻，然后猛地睁眼。

　　一股极寒领域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空气凝霜，地面覆冰，竟开始沿着平台边缘向光桥的根基蔓延！

　　“他要冻结桥基！”陈梦瑶惊呼。

　　“那就让他冻不了。”苏逸停下脚步，转身站定。

　　他双臂张开，第八鼎纹全部浮现，银蓝光芒缠绕全身。他不再只是被动防御，而是主动将吞噬之力注入光桥底部，反向抽取冰霜中的稀有粒子，削弱寒气的持续性。

　　那层蔓延的冰壳开始龟裂，生长速度明显变慢。

　　“你在吸他的能量？”陈梦瑶瞪大眼。

　　“一点点。”他咬牙，“不多，但够拖住。”

　　瑜伽师脸色微变，显然察觉到了异常。他往前踏出一步，寒气暴涨，领域再度推进。

　　苏逸闷哼一声，膝盖微微下沉。

　　“还能撑多久？”她问。

　　“一分钟。”他说，“或者三十秒。”

　　“那怎么办？”

　　“不用那么久。”他抬头看向高台方向，“桥已经通了，接下来谁跑得快，谁赢。”

　　他猛然发力，推动一波更强的能量流进入桥体。整座鼎台发出低沉嗡鸣，光桥彻底稳定下来，蓝光如潮水般涌动。

　　苏逸转身，拉着陈梦瑶继续前进。

　　他们离高台越来越近，只剩最后二十米。

　　身后，瑜伽师站在平台边缘，没有再追上来。他盯着那道光桥，眼神阴沉。

　　苏逸回头看了一眼，嘴角扬起。

　　“你不该只派一个人来堵门。”他说，“你应该自己试试能不能走进来。”

　　瑜伽师嘴唇微动，似乎说了句什么，但风太大，听不清。

　　苏逸没在意，继续往前走。

　　陈梦瑶忽然拽了他一下：“等等！你看高台上面！”

　　他抬头。

　　倒扣的鼎形建筑顶端，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发光文字，和之前拱门上的刻字风格一致。

　　只是这次的内容变了。

　　原本的“持鼎者死，吞天者生”，已经被新的句子覆盖。

　　新字一闪一灭，像是在提醒什么。

　　苏逸眯起眼，念了出来：

　　“非血启门，唯噬登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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