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你想怎么试

　　风停了，雪也小了。

　　苏逸还坐在岩缝口，手贴着地面。那股地下传来的脉冲已经消失，午夜的紫光没再出现，但他的身体还记得那种频率。九鼎在体内缓缓转动，像轮子卡进了新的轨道，不快，却比之前稳了许多。

　　陈梦瑶蹲在他旁边，手里拿着记录仪，屏幕上的波形图慢慢平了下来。

　　“你刚才那次呼吸节奏，和鼎力循环对上了。”她说，“比昨晚强。”

　　苏逸睁开眼，手指从冻土上抬起来，指尖发烫，青金色的光在皮肤下闪了一下就没了。

　　“昨晚是被动感应。”他声音有点哑，“现在我想试试主动调出来。”

　　她把记录仪往旁边一放：“你想怎么试？”

　　“先练招。”他说，“光躲不是办法。他们既然敢扫，迟早会来人。我得有能一击打穿他们阵法的东西。”

　　陈梦瑶没说话，只是从包里拿出一个金属盒，打开后连上几根导线，末端绑了个小铁片，插进雪地里。

　　“我做个简易监测器。”她说，“你每动一次鼎力，它都会记下能量峰值和扩散范围。”

　　苏逸看了她一眼：“你还真准备长期驻扎？”

　　“不然呢？”她抬头回看，“你现在这状态，走一步都可能触发反噬。我不盯着，谁盯着？”

　　他笑了笑，没再说话，闭上眼开始调动体内的力量。

　　第一尊鼎——焚元鼎，最先响应。一股热流从丹田升起，顺着经脉往上冲。他控制着火势，不让它乱窜，在掌心凝聚成一团暗红色的焰。

　　接着是掌雷劫鼎。手臂外侧浮现出一道细纹，像是刻上去的符，电光在里面游走。他试着把火焰和雷电混在一起，刚一接触，掌心猛地一震，火团炸开，烧黑了一片岩石。

　　“太快了。”陈梦瑶看着仪器，“雷电提前爆了，根本没和火焰融合，反而把你自己的气路冲了一下。”

　　苏逸甩了甩手：“我知道。就像倒油进火堆，没控制好量。”

　　“你不该想着‘混’。”她说，“你应该想‘引’。让雷电当引信，火焰当燃料，顺序不能错。”

　　他点点头，重新闭眼。

　　这一次，他先把雷电压到极低，只在指尖留一丝电弧，像灯芯一样点着。然后缓慢释放焚元之力，让火焰沿着电弧蔓延。两者接触的瞬间，空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团蓝紫色的火苗升了起来，稳定燃烧。

　　“成了？”她问。

　　“还没。”他摇头，“这只是双属性叠加，算不上新招。我要的是能破防、能突袭、还能断他们后路的一击。”

　　他睁开眼，开始尝试加入第三种能力——窃运鼎。

　　这鼎的作用是掠夺周围微弱的能量，哪怕是一缕风、一点热，都能被抽过来补充自身。他让窃运鼎先行启动，把岩缝附近的灵气吸进体内，储存在膻中穴附近。

　　紧接着，镇魂鼎稳住识海，防止多鼎联动导致精神撕裂。化形鼎则微微改变他周围的空气密度，让他整个人的气息变得模糊，连陈梦瑶的仪器都出现了短暂读数波动。

　　“你隐身了？”她皱眉。

　　“不是隐身。”他说，“是让别人感觉不到我的存在。就像站在雾里，看得见轮廓，摸不着实感。”

　　最后，他把焚元与掌雷的力量压缩在一起，由融兵鼎进行收束，形成一道螺旋状的能量束，藏在右掌之中。

　　“我要试了。”他说。

　　话音落下，他猛然抬手，掌心向前推出。

　　轰！

　　一道蓝紫夹杂黑边的能量刃飞射而出，划过雪地，直接劈在三十米外的一块巨岩上。石头当场炸裂，碎石飞溅，积雪被掀出一个十米宽的扇形坑，连远处的冰壁都震出了蛛网般的裂痕。

　　苏逸喘了口气，嘴角却扬了起来。

　　“这次没散。”他说，“成型了。”

　　陈梦瑶盯着仪器，眉头越皱越紧：“峰值达到了临界值，但耗能太高。你这一击，相当于把三天积累的鼎力一次性打空。”

　　“我知道。”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问题出在化形掩息这一步。太耗神了。”

　　“那你得改。”她说，“实战中没人给你三分钟慢慢酝酿。你必须快，还得省力。”

　　苏逸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什么。

　　“断因果。”他低声说。

　　“什么？”

　　“还有一鼎没用。”他抬头，“断因果。能在出手瞬间切断我和外界的一丝联系，让攻击看起来像是凭空出现。”

　　“那你试试简化流程。”陈梦瑶建议，“别一开始就全开。先定核心环节：掠夺、压缩、引爆。其他都往后靠。”

　　他点头，盘膝坐下，开始重新梳理整套动作。

　　第一步，窃运鼎抽取环境能量，快速补给；

　　第二步，焚元与掌雷在体内预合，由融兵鼎压缩成束；

　　第三步，化形鼎仅遮蔽热源信号，不再调整空气密度；

　　第四步，发动刹那，断因果鼎轻启，切断气机牵引。

　　四步串联，环环相扣。

　　他站起身，再次抬手。

　　这一次，没有前兆，没有蓄势，掌心一闪，能量刃瞬间射出。

　　轰！

　　目标依然是那块残岩。这一次，岩石从中裂开，切口平整如镜，连震动都比上次小得多。

　　“效率提升了。”陈梦瑶看着数据，“耗能降了百分之四十，速度快三倍。”

　　苏逸却没松劲。他连续又打了两次，第三次时，胸口突然一闷，九鼎轮转出现半秒停滞，像是齿轮卡了沙。

　　他立刻收手，靠在岩壁上喘气。

　　“不行。”他说，“最多连发两次。第三次就会撑不住。”

　　“正常。”陈梦瑶收起设备，“你才刚开始磨合。这招要是能随便放，那就不是新招，是自爆装置了。”

　　他靠着墙没动，闭眼回想刚才的感觉。

　　“这招得有个名字。”他说。

　　“你要命名？”

　　“总不能叫‘掌心雷加火烧屁股’吧。”

　　她笑了一声：“那你打算叫什么？”

　　他想了想：“九鼎共鸣为基，毁灭之意为引……就叫‘九灭·初鸣’吧。”

　　“听着像广告词。”她撇嘴，“不过比你之前起的名字强点。”

　　“你懂什么。”他睁开眼，“这是第一式。以后还有‘九灭·断河’‘九灭·碎山’，一个个来。”

　　她没接话，只是默默把刚才的数据拷进一张新卡，塞进包内层。

　　两人安静下来。

　　外面雪又开始飘，不大，轻轻落在岩缝边缘。

　　苏逸坐回原地，继续调息。每一次呼吸，九鼎都在体内缓缓运转，比之前顺畅不少。他知道这还不够，离真正掌控还差得远。但至少，他已经能用自己的方式去用这份力量，而不是被它推着走。

　　陈梦瑶看了看表：“距离下次紫光出现，还有六小时。”

　　“够了。”他说，“我再练两遍成型流程，然后休息。”

　　“你真打算等它来？”

　　“不来我才麻烦。”他冷笑，“我正好拿它当靶子，试试‘九灭·初鸣’能不能打断他们的信号源。”

　　她没再说什么，只是把保温壶递过去：“喝点热水，别把自己烧干了。”

　　他接过，喝了一口，暖意从喉咙滑下去。

　　放下水壶时，他忽然问：“你怕吗？”

　　“怕什么？”

　　“接下来的事。我不知道他们会派什么样的人来，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看了他一眼：“你都敢一个人冲上鼎台，我还怕什么？”

　　他笑了下，没再问。

　　夜色深沉，营地安静。

　　他又开始练习，一遍遍重复那四步流程。动作越来越熟，消耗越来越低。

　　直到最后一次施展，掌心光芒闪过，能量刃无声射出，精准命中远处一块拳头大小的碎石，将其瞬间汽化。

　　他停下，呼吸平稳，脸上没有疲惫，只有一种沉下来的笃定。

　　“差不多了。”他说。

　　陈梦瑶点头：“短期巅峰状态，可以维持两小时以上。但别贪多，保存实力。”

　　他靠在岩壁上闭目养神，体内九鼎缓缓轮转，如同归巢的鸟，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她收拾好设备，最后看了一眼记录仪。

　　屏幕上，识海深处有一道微弱的波纹仍在跳动，不属于任何已知鼎纹频率。

　　她没说话，把仪器关了。

　　雪花轻轻落在岩缝口，一片覆盖在刚刚劈出的深痕上，边缘已经开始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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