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前面有人，别抬头

　　苏逸的手指从那台SR-7中继器上收回，金属外壳的震感还在指尖残留。他没说话，只是缓缓站直身子，目光越过雪坡，投向东南方向那片被云雾遮住的山脊。

　　陈梦瑶蹲在他旁边，声音压得很低：“它一直在收数据，不是临时架设的。”

　　“是前线节点。”苏逸低声说，“背后肯定有主控端在等信号。”

　　她迅速打开终端，调整频段捕捉中继器的发射轨迹。风雪又开始变大，屏幕上的波形跳得厉害，几次差点断连。

　　“干扰太强，解不出原始源地址。”她皱眉。

　　苏逸闭上眼，第八鼎悄然运转。周围的静电场被一点点抽离，空气像是被无形的手梳理过一遍，终端屏幕上的信号立刻稳定下来。

　　“好了！”陈梦瑶手指飞快敲击，“现在能追踪跳转路径了。”

　　苏逸睁开眼，掌心微微发热。他故意放出一丝第九鼎的气息，像潮水般轻轻涌出，又迅速收回。中继器的指示灯闪了两下，随即恢复正常——它把刚才的能量波动当成了自然扰动。

　　“走。”苏逸起身，“它不会报警。”

　　两人贴着雪坡边缘前行，避开开阔地带。十五公里不算远，但在这种地形上，每一步都得小心。冰层下藏着裂谷，一脚踩错就是万丈深渊。

　　走了不到一公里，苏逸忽然停下。

　　前方三百米外，一道冰脊背面，有个人影站着。那人穿着深灰色战术服，肩部有细微的光纹流动，像是某种能量回路在运行。最奇怪的是，他站在风口，却没有呼出任何白雾。

　　苏逸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低声对陈梦瑶说：“前面有人，别抬头。”

　　她没应声，但手已经悄悄关掉了终端的背光。

　　两人放慢脚步，借着风雪掩护绕行。那人似乎没有发现他们，依旧静立不动。

　　“看到了吗？”陈梦瑶小声问。

　　“看到了。”苏逸点头，“动作太稳，不像普通人。而且他不喘气。”

　　她眉头一紧：“体外供能？还是……机器？”

　　“不知道。”苏逸眯起眼，“但他的装备，和这中继器是一个系统的。”

　　他们继续前进，沿着信号残余的脉冲轨迹摸索。第九鼎在体内轻微震动，像是嗅到猎物的野兽，不断指引着能量流向。

　　中途遇到一条横贯的冰裂带，宽约七八米，底下黑不见底。苏逸抓起一块碎冰扔下去，足足过了五秒才听见撞击声。

　　“绕不过去。”陈梦瑶看着地图，“只能从上面搭桥。”

　　“不用。”苏逸往前走了几步，手掌贴在一块突出的冰岩上。第八鼎运转，瞬间吞噬冰层中的结构力，整块冰岩发出咔的一声轻响，断裂滑落，正好搭在裂缝对面。

　　“走。”他伸手示意。

　　陈梦瑶没多话，踩着冰桥快速通过。苏逸紧随其后，刚落地，身后的冰桥就崩塌了。

　　又行进两公里，第九鼎的感应越来越清晰。苏逸停下脚步，闭眼感知片刻，睁开时眼神一沉：“源头就在前面，半公里内，埋在冰层下面。”

　　陈梦瑶调出热成像图，画面中有一处异常区域，像是被人工改造过的建筑结构，顶部覆盖着厚厚积雪，四周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但电磁读数极高。

　　“废弃观测站？”她低声说。

　　“被人重新启用了。”苏逸盯着那个点，“守卫严密，直接靠近会触发警报。”

　　“那怎么办？”

　　苏逸没答，从地上捏起一小块冰屑，用第八鼎短暂吞噬后弹出。冰屑顺着风飘向目标区域，刚进入百米范围，突然炸成细粉。

　　“有隐形屏障。”他说，“不是物理墙，是高频共振场，碰到就会激发预警。”

　　陈梦瑶迅速记录下冰屑崩解时的能量波形：“我能反推它的频率规律，找出薄弱点。”

　　“不急。”苏逸拉她退到一处背风的冰谷，“先看看有没有人来。”

　　两人藏在岩石后，取出热成像望远镜轮流监视。风雪渐密，视野模糊，但他们一直盯着那个方向。

　　半小时后，远处出现两个黑袍人。他们走路姿势僵硬，胸口佩戴永生会的暗纹徽章，手里提着一个密封箱。

　　“来了。”陈梦瑶屏住呼吸。

　　两名黑袍人走到观测站上方，停下。几秒后，地面缓缓裂开一道口子，那名灰衣人从里面走出，正是之前在冰脊上看到的那个。

　　他没说话，伸手接过箱子。其中一名黑袍人开口：“星轨共振仪已完成校准，明晨六点接收第一组反馈。”

　　灰衣人点头：“你们提供的‘鼎纹样本’存在干扰，需重新提取纯净意识波。”

　　另一名黑袍人回答：“只要伪龙渊开启缝隙达到0.7秒，我们就能投送‘锚定装置’。”

　　苏逸瞳孔猛地一缩。

　　他们知道鼎的存在，还在研究他的力量来源。

　　更让他心头一紧的是，那灰衣人抬手时，腕部闪过一道蓝光。那种材质他见过——和冰兽体内取出的外星金属完全一致。

　　“不是合作。”他在心里说，“他们是主导者。”

　　陈梦瑶察觉到他的异样，低声问：“怎么了？”

　　“他们的技术，和那些怪物是一样的。”苏逸声音很轻，“永生会是执行者，真正在操控一切的，是这群人。”

　　她脸色变了：“你是说，他们早就盯上你了？”

　　苏逸没答。他想起蛟魂消散前的最后一句话：“真正的门，从来不在地上。”

　　原来如此。

　　他们不是在找龙渊。

　　他们在等一个人，一个能让九鼎共鸣的人。

　　而他已经走进了这个局。

　　远处，交接完成。灰衣人转身准备返回地下设施，两名黑袍人则原路折返。

　　就在他即将进入入口的瞬间，那人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扫向苏逸藏身的方向。

　　苏逸立刻切断第九鼎的所有外放感应，呼吸放缓，心跳压到最低。陈梦瑶也同步关闭所有电子设备，连手表都调成了飞行模式。

　　那人站在原地，耳后皮肤下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光斑，像是某种传感装置在扫描。

　　三秒。

　　五秒。

　　十秒后，他收回视线，走入地下，入口闭合，雪面恢复平静。

　　“他发现了什么？”陈梦瑶问。

　　“不确定。”苏逸低声道，“但他感觉到了什么。”

　　“我们现在怎么办？”

　　“先撤。”苏逸拉着她贴地爬行，绕到西侧冰谷，“不能让他们锁定位置。”

　　两人一路低伏前行，直到彻底脱离对方的监控范围，才靠在一块巨岩后喘口气。

　　陈梦瑶立刻打开备用存储卡，导入刚才录下的影像片段和能量波形：“这些信息必须尽快分析。”

　　“重点是‘锚定装置’。”苏逸盯着天空，“他们要在伪龙渊开启的瞬间，放进某个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他摇头，“但能让这种级别的势力亲自出手，绝不是普通玩意儿。”

　　她沉默片刻：“你觉得，他们是从哪儿来的？”

　　苏逸看向东南方，那里云层厚重，压得极低。

　　“不在地图上。”他说，“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陈梦瑶没再问。

　　风雪更大了，吹得人睁不开眼。苏逸靠在岩壁上，手指无意识摩挲着掌心。第九鼎在体内安静轮转，像是在等待下一次震动。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行动。

　　而他也必须做出选择。

　　不是躲。

　　是反咬一口。

　　他站起身，拍掉身上的雪：“我们得再靠近一点。”

　　“你还想回去？”她愣住。

　　“不。”他摇头，“我去另一个方向。你留在这里，保持通讯静默，等我信号。”

　　“你要干什么？”

　　“他们要样本。”苏逸嘴角微扬，“那就给他们一个。”

　　他抬起手，掌心泛起一丝青金光芒，随即隐没。

　　“假的。”他说，“但他们不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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