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 走不走的通

　　苏逸的手指还停在那面刻满符号的墙上，指尖传来一阵细微震动。他没动，但眼神已经变了。刚才那一声像是睁眼的声音，不是错觉。

　　身后通道开始轻微晃动，脚步声由远及近，很轻，但频率一致，是巡逻队。

　　“走不走得通？”代号“铁砧”的队员压低声音问，手里的脉冲枪已经抬起。

　　苏逸没回答，闭上眼，镇魂鼎在体内缓缓转动。那些符号散发出的能量流向他能感知到——不是攻击性的，也不是警告，更像是一条路的标记。他在伪龙渊遗迹见过类似的纹路，那是旧时代承鼎人留下的坐标系统。

　　他睁开眼，指尖泛起微光，化形鼎催动，凝出一根细如发丝的探针，轻轻插入第一个符号凹槽。

　　墙面无声滑开，露出向下的金属阶梯，冷光从缝隙里透出来，空气里飘着一股淡淡的生物电荷味。

　　“下去。”苏逸率先迈步。

　　三人紧随其后。楼梯很长，每一步踩上去都发出轻微回响。越往下，温度越低，呼吸时能看到白气。

　　“影刃”突然停下，扶了下头盔，“耳朵里有嗡鸣，像是有人在说话。”

　　苏逸回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在他肩上。镇魂鼎释放出一丝威压，顺着接触点渗入对方识海。那股躁动立刻平复下来。

　　“撑住。”苏逸说，“别让它们钻进来。”

　　影刃点头，脸色好了一些。

　　走廊尽头是一扇合金门，上面贴着编号：b-3。门边有晶眼监控，地面铺着一层透明感应膜，稍有重量变化就会触发警报。

　　“渡鸦”取出一个干扰器，“三秒断电，够不够？”

　　“不用。”苏逸抬手，窃运鼎运转，瞬间截取走廊主供能线路的一段电流。灯光闪了一下，熄灭。

　　四人同时冲进侧廊。

　　刚站稳，前方拐角亮起红光，一队机械犬从暗处驶出，头部晶眼扫描范围来回扫动。

　　“绕过去。”苏逸低声说。

　　他们贴着墙前进。沿途的房间大多敞开着，里面全是改造失败的尸体。有的四肢被替换成了金属支架，有的胸口裂开，插着导管连接到墙壁上的仪器。墙上写着标签：“第7轮基因适配实验”“声波载体候选”“存活时间不足十二小时”。

　　“这些人……都是自愿的？”铁砧咬牙。

　　“没人会自愿变成这样。”苏逸盯着那些扭曲的脸，“他们是被选中的。”

　　再往前，一间封闭实验室门口挂着电子屏，显示【高级感染者b - 活体维持中】。

　　门锁是生物密钥加动态密码双重认证。

　　苏逸直接抬脚踹在门缝处。融兵鼎发力，合金铰链崩裂，门砸在地上。

　　房间里只有一张手术台，四周连着十几根管线，全都接入躺在上面的男人头部。那人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皮肤灰白，眼球浑浊，但胸膛还在起伏。

　　“他还活着？”渡鸦皱眉。

　　“活着，但不算人了。”苏逸走近，看到他后颈嵌着一块青铜碎片，和之前在混血生物体内发现的一模一样。

　　他伸手拔掉几根导线。

　　“别！”影刃喊，“那可能是维生系统！”

　　“不是。”苏逸摇头，“这是控制信号。他们在远程干扰他的记忆。”

　　他掌心浮现焚元鼎虚影，一道火线射出，烧断剩余连接头颅的导线。空气中冒出一股焦味。

　　男人身体抽搐了一下，呼吸变得急促。

　　苏逸立刻调动镇魂鼎，在自己和对方识海之间筑起双层屏障。然后引导化形鼎，模拟神经脉冲频率，缓缓接入感染者的大脑。

　　画面断断续续浮现。

　　雪原基地，风雪漫天。一群穿着白袍的人站在操作台前，手里拿着注射器。镜头拉近，药液泛着青光。

　　一个孩子被绑在椅子上，约莫七八岁，满脸恐惧。针头扎进他手臂的瞬间，他尖叫起来。

　　时间戳跳出来：二十年前。

　　画面切换。地下大厅，九根石柱环绕中央祭坛，结构和伪龙渊几乎一样。几个模糊人影站在高台上，手中捧着青铜鼎片。

　　最后定格在一个地质图上，坐标自动烙印进苏逸脑海——西陲废弃矿区，地下空洞。

　　“找到了。”他低声说。

　　就在这时，感染者突然睁眼，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他们……早就进来了……”

　　话音未落，脑袋猛地向后仰，颅骨内传来爆裂声。脑干自毁。

　　苏逸迅速收回意识，退后两步。

　　“任务完成。”他对特战小队说，“撤。”

　　四人原路返回。刚走到楼梯口，警报响起，红灯闪烁。整条通道的机械防御系统启动。

　　“封锁出口！”渡鸦查看地图，“只能走通风管道。”

　　“铁砧和影刃引开机械犬，我和渡鸦走上方。”

　　两人分头行动。苏逸带着渡鸦爬上检修梯，钻进顶部通风口。管道狭窄，只能匍匐前进。

　　身后传来爆炸声，应该是铁砧用了震荡弹。

　　爬了不到五十米，一枚追踪弹从下方飞出，贴着管道壁追来。

　　苏逸眼神一冷，断因果鼎运转。时间流在他指尖停滞了一瞬，他伸手抓住追踪弹，反手掷回下方。

　　轰！

　　冲击波震得管道晃动，碎片四溅。

　　他们继续往前，终于从一处废弃排水口爬出。外面天还没亮，风雪停了，地面结了一层薄冰。

　　接应车等在百米外。铁砧和影刃也陆续赶到，两人身上都有擦伤，但无大碍。

　　“数据拿到了？”铁砧问。

　　苏逸没说话，从怀里取出一枚存储芯片，握在手里。芯片表面还带着体温。

　　“回去再说。”

　　车队启动，驶离区域。苏逸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但脑子里全是那个孩子的脸。

　　二十年前就开始了。

　　那时候他还在修车行换机油，完全不知道这个世界已经被悄悄渗透。

　　“头儿。”渡鸦递来一瓶水，“你没事吧？”

　　“没事。”苏逸接过水，拧开喝了一口。

　　水有点凉，但他没在意。

　　车子颠簸着前行，远处地平线开始泛青。一座废弃矿井的标志牌倒在路边，锈迹斑斑。

　　苏逸忽然睁开眼。

　　他记得那个地方。

　　小时候父亲带他去过一次，说是老矿区塌方，封了很多年。

　　现在看来，那下面从来就没真正关闭过。

　　他把芯片放进贴身口袋，手指按了按。

　　车内安静下来。

　　没人说话。

　　只有引擎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

　　苏逸盯着窗外，忽然开口：“下次行动，我不带你们了。”

　　“为什么？”铁砧扭头。

　　“因为接下来的地方，”他顿了顿，“去了可能就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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