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什么意思

　　苏逸一脚踩上月面，脚底刚接触地面，就感觉不对劲。

　　那层灰白色的尘埃像水一样往下陷。他反应极快，立刻往后撤腿，同时抬手打出一道金光，将陈梦瑶和李若琳从下坠边缘托住。两人悬在半空，离地不到半米，身下的尘土正缓缓流动，像是被看不见的风吹动。

　　“别落地。”苏逸低声说，蹲下身，指尖轻轻碰了碰尘面。一缕细小的电流传上来，麻了一下他的手指。

　　这地方被人动过手脚。

　　不是自然形成的月壤，而是长期受反重力场影响，颗粒之间失去了粘性，整个表面都变成了流沙状态。踩上去不会立刻沉没，但只要重量集中，就会慢慢被吞进去。

　　李若琳从背包里取出引力测绘仪，打开外壳，按在悬浮平台边缘。屏幕闪了几下，显示出下方三公里处有一个稳定的能量源，脉冲频率很低，但持续不断。

　　“信号来自熔岩管道系统。”她抬头，“地图显示那里是月球早期地质活动留下的空洞网络，现在应该是封闭状态。”

　　陈梦瑶盯着手中的监测屏：“可刚才我们下降时没发现任何人工建筑痕迹，连个通风口都没看到。”

　　苏逸没说话，目光扫过四周。这片区域看起来和其他月面没什么两样，灰白、死寂、布满细坑。但正因为太安静了，反而不正常。

　　他低头看着脚下那片缓慢蠕动的尘海，忽然道：“有人不想让我们走过去。”

　　李若琳皱眉：“什么意思？”

　　“陷阱。”苏逸站起身，“这不是防御工事，是筛选机制。能破开这层尘流的人，才有资格往下走。”

　　话音刚落，她手腕上的定位器发出一声轻响。红灯闪了一下，自动释放出低频震荡波，开始扫描深层结构。

　　几乎在同一瞬间，远处的尘面微微隆起。

　　一个透明的东西浮了出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数十只半透明的节肢生物从尘层中升起，身体像水母般漂浮，表面有晶状斑点，随着电磁波动一闪一亮。它们没有眼睛，也没有嘴巴，只是静静地悬在空中，朝这边缓缓靠近。

　　“这是什么？”陈梦瑶屏住呼吸。

　　“虫。”苏逸眯眼，“外星人造的侦察单位。”

　　李若琳迅速关闭定位器：“我关了信号源！”

　　“晚了。”苏逸伸手拦住她，“它们已经记住了我们的位置。”

　　那些生物越靠越近，最近的一只停在他头盔前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体表的晶体快速闪烁，像是在采集数据。一股微弱的电流从它身上扩散出来，贴着面罩游走。

　　苏逸闭上眼。

　　他想起了太青禁地里看过的一段残卷——“异族以电为语，以光为识”。

　　这些虫子靠生物电交流，信息通过脉冲传递。它们本身不攻击，但一旦确认目标存在，就会把信号传回巢穴。

　　不能再让它们待在这儿。

　　他深吸一口气，张嘴。

　　不是说话，而是用意识引导《九鼎吞天诀》运转。体内融兵鼎轻微震动，将那股外来电流吸入经脉，过滤杂质后直接送入化形鼎纹所在的位置。

　　肩胛骨猛地一热，像是有火线从脊椎窜上来。

　　皮肤裂开一道缝，金色纹路迅速蔓延，顺着肌肉走向延伸至双臂。疼痛很 sharp，但他没动。他知道这是鼎纹激活的必经过程。

　　几秒后，痛感退去，一种奇怪的感觉浮现。

　　他能“感知”到尘粒之间的间隙，能“理解”岩石内部的排列方式。仿佛眼前的世界多了一层结构图，每一粒沙、每一分密度差异都清晰可见。

　　苏逸抬起手，按向地面。

　　鼎力注入尘层，意识中构建出致密玄武岩的分子模型。金光自掌心扩散，所过之处，松散的月尘迅速凝结、硬化，形成一圈坚实的圆形平台，直径约五米。

　　那些侦察虫失去悬浮介质，纷纷下沉，重新没入尘海，消失不见。

　　“好了。”苏逸收回手，喘了口气。

　　陈梦瑶看着全息投影：“反重力核心还在三公里下，信号强度提升了百分之十二。”

　　李若琳环顾四周：“它们退了，但我觉得……不是因为怕你。”

　　“是因为听懂了。”苏逸摸了摸肩头的纹路，“我用了它们的语言方式重构地面，等于告诉它们——我不是闯入者，是能掌控这里的‘同类’。”

　　“所以放行了？”

　　“暂时。”他看向远方起伏的地平线，“真正的防线还在下面。”

　　平台边缘，尘流依旧缓慢涌动。远处的地表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整片区域像一张巨大的网，等着人踏错一步。

　　李若琳从包里拿出一组小型锚钉，准备固定探测线。

　　“别。”苏逸拦住她，“再放设备，还会引来新的东西。”

　　“那怎么下去？”

　　“用这个。”他指向脚下刚刚凝固的岩台，“我能改造成一条通道，但只能维持一段时间。你们跟紧我，不要离开平台范围。”

　　陈梦瑶点头：“我随时监控地下能量变化，如果有异常会提前预警。”

　　苏逸走到平台最前端，双手贴地，再次催动化形鼎纹。金光沿着地面铺展，前方的尘层开始板结，延伸出一条窄道，直通前方一处地势低洼的区域——那里是熔岩管道的入口标记点。

　　三人沿通道前进，速度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在实处。

　　走到一半时，陈梦瑶突然出声：“等等！下方岩层出现微震，频率不稳定。”

　　苏逸停下动作，感知地下。

　　确实有动静。不是机械运作，更像是某种生物活动引起的共振。

　　“不是机器。”他说，“是活的。”

　　李若琳握紧了装备带：“你是说，下面有生命体？”

　　“一直都有。”苏逸盯着前方，“刚才那些虫只是哨兵。这里是它们的领地，我们正在穿过边界线。”

　　通道继续向前延伸，最后一段成型时，地面忽然轻微震动。

　　一道裂缝出现在前方，宽约两米，深不见底。边缘是光滑的熔岩冷却痕迹，内壁泛着暗红色微光，显然还有余热。

　　这就是入口。

　　苏逸站在裂口前，回头看了一眼：“一旦下去，可能就没有回头路。通讯会被屏蔽，外部支援进不来。”

　　陈梦瑶把监测仪调到最低功率：“我已经切换成被动接收模式，尽量不发出信号。”

　　李若琳摘下外挂模块，只保留基础生存系统：“我准备好了。”

　　苏逸点点头，率先迈步。

　　他踩在裂缝边缘的岩石上，双手撑住两侧，缓缓下降。身体进入黑暗的一刻，肩头的化形鼎纹又是一阵发热。

　　他知道，下面等着他们的，不会只是机器。

　　陈梦瑶紧跟着滑下，脚刚落地，就感觉到鞋底传来一阵温热。

　　“地壳还在活动。”她低声说，“温度比预估高很多。”

　　李若琳最后一个下来，刚站稳，头顶的裂口上方，一层细尘无声滑落，将出口完全覆盖。

　　三人被困在地下。

　　苏逸抬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转身面向隧道深处。

　　通道呈缓坡向下，内壁粗糙但规则，明显经过人工修整。他伸手摸了摸墙面，指尖传来细微的震动。

　　“有人在打洞。”他说。

　　“谁？”李若琳问。

　　“不是人。”苏逸往前走，“是另一种智慧生命，它们在这里挖了很久。”

　　陈梦瑶忽然抓住他的手臂：“等等！前面有东西在移动。”

　　苏逸停下。

　　前方五十米处，隧道拐角闪过一点幽蓝的光，像是液体流动时反射的冷光。

　　他抬起手，掌心对准那个方向。

　　化形鼎纹再次亮起，体内的能量顺着经脉流向双臂。

　　他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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