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梅兰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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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梅兰生产还有一些日子,永昶已经迫不及待了,即将当爹的幸福让他每天都像抽足了大烟,浑身都是劲,每天来回六十来多里地的路程在他脚下成了遛着玩,为此被同事奚落媳妇迷。晚上,永昶盯着梅兰鼓鼓的肚子同情地说道,当女人也不容易哈。梅兰幸福地娇嗔道,你才知道。永昶自豪地一仰头,我早就知道,说完,凑近梅兰的肚子侧耳倾听,嘴里念念有词,乖,你赶紧出来吧,让我看看你长什么样。那边梅兰已经笑得不撑,一手扶着腰,一手托着肚子附和着说,是啊乖,你爹燥得淌狼烟。
为了稳妥起见,永昶决定把梅兰送到了峄县的瑞门德教堂医院生产,这当然是两人商定的结果。对于上过师范的梅兰跟永昶来说,他们更愿意相信教堂医院。苗褚氏对于儿子儿媳的决定没有半点的异议,她知道世道不同了,不能拿老观点看新问题,在家里生产确实省钱,孩子生下来顶多给接生婆一些鸡蛋红糖,可是儿子儿媳不愿意,她就无话可说,毕竟生产不是个小事情,因为生产丢命的事屡有发生,伤大人的有,伤小孩的有,更有一尸两命的,儿子媳妇都是教书先生,懂得的东西肯定比她多,若是再不识数地说着说那,就显得她这个婆婆多嘴了。
憨柱早就套好了马车,按照永昶的交代又铺了厚厚一层干草。苗褚氏抱出一床褥子铺在干草上,把四角捋平后试了试厚薄说,宣和的,不孬。永昶先把梅兰小心扶上马车,把早已准备好的一大一小两个包袱放在梅兰身后让她靠着,这才跟母亲挥手出了家门。
过了牤牛岭太阳就毒了,永昶撑开油纸伞罩在梅兰头顶。梅兰有些不好意思,用眼神指指赶车的憨柱大爷,永昶摇摇手,又指指梅兰的肚子,意思不要管,谁也说不出什么。梅兰笑了,一脸的幸福。永昶看出梅兰幸福的表情就打趣说,你可是咱苗家庄第一个去医院生产的小媳妇。梅兰毫不领情,去哪还不是你做主,你说在家里生就在家里生。永昶没接梅兰的话,问赶车的憨柱大爷,接生婆是不是都懂医。憨柱说不出,只告诉永昶接生婆都大胆,熟能生巧呗。
瑞门德教堂医院在大沙河东岸,南门附近,挨着火车站,乃峄县的繁华之地。其周边的基督教堂、谭道院、美国牧师别墅、酱菜场、基督教实验中学、孤儿院、乳牛场、机械厂等犹如众星捧月的烘托着它。
憨柱几年前跟东家来过,是以轻车熟路地把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想想当初东家病歪歪的样子,憨柱恍如隔世,几年的光景,东家已埋身黄土,如今,少东家却带着媳妇来此生产,还是自己赶马车,却不是原来的人了。憨柱一阵唏嘘,把马拴在了一根电线杆上,帮助永昶搀下梅兰,又拎着两个包袱跟在身后进了医院。
办好入院手续,永昶给了憨柱一块大洋,让他逛一逛,顺便给家人买点什么回去。憨柱嘴上说着买什么买,哪有那么多讲究,接过钱就走了。没多久憨柱又回来了,后边跟着一个伙计模样的年轻人,拎着一个提盒。憨柱指着永昶对那人说,这是苗东家,这几天的菜饭就送给他,他想吃什么就做什么,少不了你的钱。
送走憨柱大爷,永昶打开提盒,四个馒头加两个菜一个汤。汤是母鸡汤,黄黄的油面上浮着一簇鲜嫩的芫荽末,菜是一荤一素,韭菜煎鸡蛋,小葱拌豆腐,都是梅兰爱吃的菜。
呀,都是我爱吃的,梅兰惊奇道,这个憨柱大爷还怪有心来,别看闷闷的不爱说话。永昶自得倒,这叫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你知道憨柱大爷在我家干了多少年了吧,说着,永昶伸出三个指头,三十多年了,跟我亲大爷一样,你看,我给他一块大洋想让他给大娘买点稀罕物带回去,再给他孙子买点玩意,唉,实在人啊。
晚饭后,永昶陪着梅兰在院子里转了一圈,梅兰喊累,俩人在木凳上坐了一会,永昶扶着梅兰回了病房。看永昶把被褥铺在过道上,梅兰有些过意不去,让永昶去外边客栈去住,永昶不同意,说你自己在这我不放心,我娘要是知道了不得骂死我。梅兰笑说,我不说没人知道。永昶说那也不行,说着就躺下了,翘着一只脚调侃道,你的是床,我的也是床,不差不差,还不花钱。
打地铺睡了两夜,梅兰的肚子还没动静,永昶就有些躁得慌,医生检查后说还得四五天,看永昶苦着脸,那个高鼻子蓝眼珠的医生就说,比起这位女士,这点苦算什么,就要当爸爸了,你应该感到高兴才是。永昶勉强挤出一个笑给医生,心里却说,我的腰都睡成疯狗了,要不你来试试?
等待的日子实在无聊,永昶后悔没带几本书来,梅兰倒是带了两本,都不是他喜欢看的张恨水的,什么啼笑因缘,金粉世家,全是软绵绵的才子佳人类,永昶一点都看不心里去。梅兰看永昶坐卧不宁,提议他出去走走,永昶本有此意,没好意思张口,如今梅兰提出来正中下怀,他给梅兰交代了两句,自顾自走出医院。
离火车站不远的基督教实验中学,永昶在那上了三年,早就有回去看一看的念头,却一直未曾成行,如今到了跟前,焉有不去看看之理,踏着国槐杨柳掩映下的马路,永昶步子轻松地往目的地奔去。
在青石镇的高小毕业后,永昶考取了峄县的基督教试验中学,三年的时光里,从苗家庄到峄县,永昶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来回。最初都是父亲赶着毛驴接送,一来一去,八十来里地就是差不多一整天,及至长大一些,他懂事了,知道父亲忙于活计,就不再让他接送,选择自己步行来回。娘不放心,父亲倒是不反对他历练历练,说男孩子就得吃些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步行四十里地在永昶眼中不算苦,同班的同学里,还有离家上百里地的呢,不也是双脚一步一步走出来,四十里地实在不算什么,唯一难过的一点是路上的无聊。好在同路的有个龙泉村的,能陪伴他三十里,剩下的十里地倒无所谓了。
学校还是那个学校,没啥大变化,只是门房老头换了一个新面孔,那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大热的天里长袖褂系的板板正正,让永昶想起他当初的国文教师。学生们都在上课,隐隐有朗朗的读书声传来,想起当年的读书时光,永昶有恍如隔世之感。回顾峄县的三年求学经历,永昶最为怀念的却是伙房的菜饭。每次回家,母亲都会为永昶带一些她自认为好吃的东西,煎得焦黄的咸鱼,腌得流油的咸鸭蛋,还有自家腌制的辣椒黄瓜,满满腾腾的一大包,在永昶看来都是累赘,多少次没到寝室就分了大半,为此永昶也获得了极好的人员。
永昶在门口站了没一会,随着当当的铃声,学生们像是洪水决堤一般涌出来。永昶盯着学生后边的老师看,期冀能遇到自己当初的代课老师。相较于青石街小学的年少无知,基督教试验中学带给永昶的惊奇和震撼足以令永昶终生难忘,在这里,他增长了知识,见识了远远大于青石街的县城的样子,基督教堂、谭道院、美国牧师别墅、酱菜厂,乳牛场,机械厂,还有孤儿院,特别是那个不时哐当哐当来去冒着浓烟的一长溜火车的火车站,顺带着把永昶他们的思绪拉到很远很远的江南,很远很远的塞北,可以说,永昶对地里知识的启蒙有赖于这座古老县城里传统建筑风格的火车站。
从学校回医院的路上,永昶脚一弯,扭身去了火车站。每天,中兴公司的煤炭从枣庄装车,一路南下,直达运河边上的敏河装船,然后通过水路运往江南。永昶知道,顺着火车道,能一直走到大舅家。现在,又多了一个丈母娘家。想到丈母娘,永昶突然醒悟自己的责任,想想出来老会了,怕梅兰焦心,永昶再没了闲逛的心思,急匆匆赶回了医院。
梅兰安心地躺着看书,一本书没看完就睡着了,隔壁床上一个跟她一样等待待产的女人嘴不闲着,不是说话就是不停地吃东西,满脸的优越感。 那是个在机械厂上班的小职员,因为婆家在东关的承水街,就近住进了医院待产。女人的男人梅兰见过,一个文质彬彬先生模样的年轻人,问过才知道是个账房先生,跟媳妇同在一个公司。永昶跟那账房先生聊了几句,对方爱理不理的,就打消了交流下去的念头。账房先生不住医院,天天临睡前回去,看永昶把被褥铺在过道里,似乎很嫌弃,待天天看到永昶二人吃的饭店送来的吃食,又换了脸色,无奈中透着一丝不平。
苗褚氏就永昶一个大头儿子,家里的钱用不尽,不给儿子儿媳妇花,给谁花?永昶打算去医院前,苗褚氏拿出前些日子郭修谋还回来的五十块大洋,又另加了五十给永昶,永昶打听过,根本用不下那么多,无奈母亲非要他拿着,说什么穷家富路,在家千日好,出门一时难,多带点钱没坏处。永昶就笑,哪扯哪啊,不就是去县城么,又不是千里迢迢,但为了不拂母亲的意,接过来塞到了衣兜里。
午后的时光冗长而寂寥,窗外的树叶在阳光下闪着亮光。永昶趴在床沿上,两只眼睛困得像糊上了。正迷糊之际,永昶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抬头看梅兰正笑吟吟地看着自己,又指指他身后。顺着梅兰的眼光看过去,母亲站在床头,一手拎着一包东西。永昶慌忙起身,说了句娘,您怎么来了,接过母亲手中的东西,把仅有的凳子拉给母亲坐了。
儿子儿媳去医院那天,苗褚氏神情复杂地看着看着马车消失在村头,这才拭去噙在眼眶的泪水折转身回家,她一方面满怀期待地畅想着见到大孙子的欢喜,又一方面忐忑不安地胡思乱想,在这种无端的复杂的纠结中,她挨过白天,又挨过黑夜。在家里等了两天,永昶还没传来消息,苗褚氏就有些急,想法就复杂了起来。憨柱回来后,她问过医院的情况,憨柱也都如实地告诉了她,并让她放心。知道永昶跟梅兰两个识文断字的先生不会有什么事,苗褚氏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坐卧不宁,她甚至后悔当初没跟着去医院。要是在眼前,什么事都看得清清楚楚,哪有现在的无妄的担忧。
第三日一早,确切地说头天晚上,苗褚氏吩咐憨柱明早一早套车,她要去医院看看儿媳妇生了没有。天刚拢明,她就起了,梳洗之后,准备去叫憨柱,不想憨柱早已套好了马车在门口等着了。路上,她啃了一块糖饼,给憨柱憨柱不吃,说在家里喝过油盐茶了,又泡了一个干煎饼。憨柱的女人贤惠有名的,她就没再让,憨柱的憨厚也是有名的,她相信憨柱从不说谎。
太阳早就从东山梁上升起,橘黄的的东边天空也慢慢变成干净的浅灰色。路两旁的高粱半人高,绿叶子在清晨的微风里窃窃私语。有勤快的庄户人家弯着腰在菜地里侍弄,听到轱辘声忍不住往这边望过来。老马不紧不慢迈着固定的步子,头上的鬃毛在阳光里熠熠发亮,像涂了一层金黄。
东家不说话,憨柱也不说话,跟女东家有什么好说的。当然,东家问他,他得回答。东家问,大哥,你添孙子的时候咋想的?
当然是高兴呗。
大满家的生产的时候你怕不怕?
有什么怕的,哪家不生孩子?我当公公的也不管那些,只想着送朱门喝喜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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