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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15集:徒弟生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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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集:徒弟生情愫

  绿洲的晨光总带着几分温润,沙枣花的香气漫过芦苇荡,在简陋的医棚前打着旋儿。双经渡正低头研磨草药,案几上摊着几张泛黄的麻纸,上面是他昨夜依《黄帝内经》“五运六气”所绘的节气养生图,墨迹还带着晨露的潮气。徒弟陈石蹲在棚外,手里捏着片刚采的骆驼刺叶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叶缘的尖刺,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胡杨林。

  那里,阿依莎正蹲在溪边清洗刚采的苜蓿,水袖挽起露出半截小臂,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饰上,折射出细碎的光。三天前,陈石跟着师父为绿洲孩童诊病,见阿依莎正用西域的草药汁为一个生了红疹的小童擦拭,那草药他从未见过,叶片肥厚如碧玉,碾碎后竟散出类似薄荷的清凉气。他忍不住上前询问,阿依莎抬头时,眼睫上还沾着草叶的露珠,笑着说这是“沙漠翡翠”,能解戈壁热毒。

  “这叶片脉络,倒像《内经》里说的‘经络如网’。”陈石当时指着叶片纹路,话一出口就觉唐突,耳根竟有些发烫。阿依莎却眼睛一亮,拉着他去看溪边的红柳:“你看这树根,在沙下盘结,是不是像你们说的‘气血周流’?”

  自那以后,两人便常凑在一处说草药。阿依莎教他认西域的“肉苁蓉”,说这植物在流沙里能活百年,根块入药可补元气;陈石则教她辨中原的“黄芪”,讲《内经》“气为血之帅”的道理,还把师父教的“望闻问切”写在木片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教她念。昨日傍晚,阿依莎带他去看绿洲深处的药泉,泉眼周围生着丛丛异草,她说这泉水能治“风痹”,祖辈传下的法子是黎明时取水,配着泉边的“锁阳花”煎服。陈石蹲在泉边,看水中自己的倒影和阿依莎的身影交叠,忽然觉得这日日西行的路,似乎在这里慢了下来。

  “阿石,把那罐炒好的苍术递来。”双经渡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怔忡。陈石慌忙应着,转身时膝盖撞到了身后的陶罐,发出“哐当”一声。双经渡抬眼瞧他,见徒弟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眼神躲闪,指尖还捏着片陌生的草药——那是阿依莎今早送他的“沙漠玫瑰”,说是晒干了能安神。

  “这几日治畜疫的药,你配得倒是仔细。”双经渡接过苍术,指尖在药粉里捻了捻,“只是方才教你辨‘紫草’与‘茜草’的区别,你却答得含糊。”陈石喉结动了动,低声道:“弟子……弟子记下了,紫草色深,入血分;茜草偏红,能行血。”话虽没错,声音却有些发虚。

  这时,阿依莎提着个藤篮走来,篮里装着几颗野枣,还有一小捆刚采的“骆驼蓬”。“双经先生,这草你们中原可有?我阿爹说它的种子能驱虫。”她把藤篮放在案几上,目光落在陈石身上时,带着点笑意,“陈石说你们医书里,万物皆可入药,不知这草能治什么?”陈石正要开口,却见师父轻轻咳了一声,便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双经渡拿起骆驼蓬的叶片,放在鼻尖轻嗅:“味辛性温,《内经》言‘辛能散能行’,驱虫倒是对症。只是此物多生于盐碱地,性烈,用多了恐伤脾胃。”他看向阿依莎,“绿洲的孩子若是肚中有虫,可用其种子炒香,拌在饭里,量不可多。”阿依莎点头记下,又从篮里拿出颗最大的野枣,递到陈石面前:“这个甜,你尝尝。”陈石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枣子,却像被烫到似的缩回手,只低声说了句“多谢”。

  阿依莎脸上的笑意淡了些,转身对双经渡道:“先生,我阿娘说,今晚族里要在篝火旁烤肉,多谢你们治好牲畜,邀你们一同去。”双经渡道:“多谢好意,只是药棚里还需留人照看,我便不去了。”阿依莎又看向陈石,眼里带着期盼:“那陈石呢?他白日里帮了我不少忙,该去歇歇的。”陈石心里一动,正想答应,却听师父道:“阿石要随我整理医案,也去不了。”

  阿依莎的肩膀微微垮了垮,轻声道:“那……那我先回去了。”转身离开时,脚步比来时慢了些。陈石望着她的背影,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胡杨林后,才收回目光,心里像塞了团乱麻。他知道师父的意思,西行之路还长,不该在此停留。可这几日的相处,阿依莎教他认西域的星空,说哪颗星是“驼队的向导”;他教阿依莎数脉搏,说“一息四至为常脉”,那些细碎的时光,像沙地里的泉水,悄悄漫进了心里。

  入夜后,药棚里点着盏油灯,双经渡在灯下誊写治畜疫的方子,陈石坐在对面,手里拿着本《内经》,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帐外传来绿洲牧民的欢笑声,还有冬不拉的琴声,偶尔夹杂着阿依莎清亮的歌声。陈石的手指在书页上划过“移精变气”四个字,忽然想起白日里阿依莎说,她从未离开过绿洲,最远只到过东边的戈壁,还说若是能看看中原的河流,该有多好。

  “在想什么?”双经渡放下笔,油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陈石猛地回神,把书合上:“没……没什么。”双经渡看着他,目光沉静如深潭:“阿石,你十五岁随我离开长安,如今已三年。这三年西行路上,你可见过多少流离?”陈石低头道:“见过。虢州的瘟疫,沙漠里的商队,还有军营里的赵勇……”

  “那你可知,为何要西行?”双经渡的声音很轻,却像石子落在陈石心上,“是为了让‘双经渡’的名字,能走到更多人需要的地方。”陈石攥紧了拳头:“弟子知道,师父是为了渡人。”“渡人,先得渡己。”双经渡拿起桌上的《金刚经》,指尖点在“应无所住”四个字上,“若心有所住,便如舟搁浅,如何渡人?”

  陈石猛地抬头,眼里泛起红:“师父,弟子……弟子只是觉得阿依莎姑娘人好,并无……”“我知她是好姑娘。”双经渡打断他,“绿洲安稳,如世外桃源,谁不想停留?可你抬头看看帐外的星空,我们要去的方向,星星更密。”他起身走到棚外,指着西方的夜空:“酒泉在那边,再往西,还有更广阔的天地。那里的人,也在等着‘双经’渡他们的苦难。”

  陈石跟着走出棚外,晚风吹过,带着胡杨林的气息,也带着远处隐约的歌声。他望着西方的星空,那些星星确实比绿洲头顶的更亮,像撒在黑丝绒上的碎钻。可他再回头,看向胡杨林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阿依莎坐在溪边,手里拿着他教她认的草药,眼里映着水光。

  “弟子……弟子想留下几日。”陈石的声音带着颤抖,“等帮阿依莎把她记下的西域草药都译成中原名字,再……再启程。”双经渡没有看他,只是望着星空:“当年在长安,我让你抄《内经》‘志闲而少欲’,你说懂了。如今看来,你只懂了字,没懂其意。”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徒弟脸上,“阿石,执念如沙,握得越紧,越伤己。你若留下,便是把心困在了这片绿洲,往后的路,如何走?”

  陈石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可……可我舍不得。”“舍不得,便会受其累。”双经渡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自己选吧。是留在这安稳地,做个守着草药的医者;还是随我西行,让更多人知道,医能疗身,经能渡心。”说完,他转身回了药棚,留下陈石一个人站在星空下,泪水落在沙地上,很快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

  远处的歌声还在继续,阿依莎的声音像羽毛,轻轻搔着他的心。可师父的话,又像警钟,在耳边不断回响。他知道自己该选什么,却又忍不住回头,望向那片灯火温暖的绿洲。

  陈石最终会选择留下,还是随师父继续西行?这突如其来的情愫,会成为他西行路上的牵绊,还是让他更懂“渡心”的深意?“双经问渡”的故事里,徒弟的抉择将如何影响前路?且看下集自有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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