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归墟风起，麟护山河

　　女子侧身避开，周身白光暴涨：“柳公子，你欠清婉的，岂是布个阵就能还清？今日便让你尝尝，她当年承受的万分之一苦楚。”话音落，她抬手催动骨哨，尖锐的鸣音直刺人心，柳明渊体内邪毒瞬间爆发，剧痛让他踉跄跪地，银枪脱手而出。

　　“住手！”敖凛化作龙形，巨爪拍向女子，却被她周身邪力震开。女子冷笑一声，指尖加重力道，蚀魂阵的黑气愈发浓烈，聚灵阵的符文开始寸寸碎裂。柳明渊看着阵中消散的金光，想起清婉布阵时咳血的模样，想起她为这阵赌上的半成妖元，心头涌起滔天恨意，咬牙凝聚仅剩的灵力，冲向阵眼：“我不准你毁她心血！”

　　他扑向女子的瞬间，体内邪毒与阵中邪力相撞，剧痛让他几乎晕厥，却死死攥住女子手腕，将灵力尽数灌入她体内。女子猝不及防，被灵力震得后退，骨哨脱手飞出。敖凛趁机祭出龙元，金色龙力与柳明渊的麒麟之力交织，狠狠撞向蚀魂阵阵眼。

　　“轰——”一声巨响，蚀魂阵轰然崩塌，黑气四散，聚灵阵的金光虽微弱，却终究稳住了根基。女子被震得喷出一口鲜血，周身白光黯淡，转身化作一道流光逃窜。柳明渊再也支撑不住，直直栽倒在地，意识消散前，他仿佛看到清婉站在金光中，温柔地对他笑：“明渊，谢谢你替我完成了约定。”

　　敖凛连忙上前为他渡入龙力，柳明渊缓缓睁开眼，虚弱地笑了笑：“阵……保住了。”敖凛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眼中满是敬佩：“你为清婉夫人，当真拼尽了全力。”柳明渊摇摇头，指尖摩挲着袖中定魂佩：“这不是为她，是我欠她的，该还。”

　　三日后，柳明渊在龙宫养伤，胭脂带着孩子们赶来。念念扑到床边，眼泪汪汪：“爹爹，你以后不许再这么拼命了！”柳明渊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看向胭脂，她眼底虽有担忧，却也带着释然的温柔。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手，轻声道：“阿芷，以后的路，我们一起走，守护好这个家，也守护好清婉留下的一切。”

　　胭脂点头，泪水滑落，却带着笑意。暖阁内，阳光正好，孩子们的笑声清脆，聚灵阵的金光透过海底，映得满室温暖。而极北寒渊，斗篷人影看着逃回的女子，眼底阴戾更甚：“柳明渊，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黑雾翻涌，新的阴谋正在酝酿，可柳明渊知道，只要他守住身边的人，守住清婉的心血，就无所畏惧。

　　苍梧山的暮色浸着微凉，柳明渊牵着念念的手走在庭院里，小姑娘指尖还沾着糖霜，叽叽喳喳说着镇上新听的评书。胭脂抱着念安跟在身后，看着父女俩的背影，嘴角噙着浅淡的笑意——自东海归来，柳明渊眼底的沉郁淡了许多，虽仍会对着合欢树失神，却已肯主动牵她的手，陪孩子们嬉笑。

　　晚风卷着合欢花的残香掠过，柳明渊忽然停下脚步，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声音轻得像叹息：“阿芷，明日我想去归墟边缘看看。”

　　胭脂心头一紧，抱着念安的手臂微微收紧：“去那里做什么？太危险了。”

　　“清婉葬在那里，”柳明渊垂眸，指尖摩挲着袖中定魂佩，“我想告诉她，聚灵阵保住了，龙鳞球也安稳了，我们一家都很好。”他转头看向胭脂，眼底带着恳求，“我想单独去，你帮我照看孩子们。”

　　胭脂沉默良久，终究还是点了头——她懂他的执念，那是对清婉最后的告别，也是他与过去和解的必经之路。

　　次日清晨，柳明渊孤身踏上前往归墟的路。玄色衣袍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怀里揣着一方合欢花绣帕，那是他在镇上绣坊买的，针脚虽糙不如清婉绣的好，却带着他笨拙的心意。

　　归墟边缘的风依旧带着蚀骨的寒意，只是没了往日的邪雾翻涌，唯有礁石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邪力气息，像清婉未曾散去的余温。柳明渊踩着碎浪走近，远远便望见悬崖边那株新生的合欢苗——粉白的花苞缀在细弱的枝桠上，在寒风中顽强地挺立着，正是当年清婉牺牲之地。

　　他缓缓蹲下，将怀中绣帕轻轻放在花苞旁，指尖抚过冰凉的礁石，那里还残留着暗红的血迹印记，是清婉用生命刻下的痕迹。“清婉，我来了。”他声音沙哑，被风吹得微微发颤，“聚灵阵稳住了，龙族百年无忧；龙鳞球也归位了，玄阴教的阴谋没能得逞。”

　　“念念已经能绣完整的荷包了，她总说想你；念安会爬了，笑声像极了当年你煮莲子羹时哼的调子。”他絮絮叨叨地说着，眼底泛起泪光，“阿芷……我们很好，她陪我带着孩子们下山，去听了说书，买了你喜欢的靛蓝丝线，只是没人能绣出你那样的合欢花。”

　　风卷起绣帕的一角，轻轻覆在合欢苗上，像是清婉温柔的回应。柳明渊望着那株幼苗，忽然笑了，眼底的沉郁彻底散去，只剩释然：“我知道你从未走远，这株合欢，这山海的平静，都是你在守护。清婉，谢谢你。往后，我会带着你的念想，好好守护这个家，守护这三界的安宁，直到……我们再见之日。”

　　归墟的风渐渐温和下来，拂过柳明渊的发梢，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竟与当年清婉身上的气息重叠。他站起身，最后望了一眼那株合欢苗，转身朝着苍梧山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没有了来时的沉重，像是卸下了压在心头百年的枷锁。

　　返程的路比来时顺遂许多，路过东海时，他特意绕去龙宫与敖凛道别。水晶殿内，敖凛正检视聚灵阵的稳固情况，见他到来，笑着迎上前：“柳兄气色好了许多，看来是了却了心愿。”

　　柳明渊颔首，眼底带着释然的笑意：“多谢龙王这些时日的照拂，清婉的心愿已了，我也该回家了。”他顿了顿，补充道，“若日后玄阴教再有异动，麒麟族与龙族，依旧是盟友。”

　　敖凛拍了拍他的肩膀：“自然。你放心回去，东海有我守着，绝不会让清婉夫人的心血白费。”

　　离开龙宫时，东海的浪涛平静无波，聚灵阵的金光透过海水，在天际映出淡淡的光晕。柳明渊站在战船甲板上，望着苍梧山的方向越来越近，心中满是期待——他想快点见到胭脂，见到念念和念安，想告诉他们，他终于能放下过去，好好拥抱眼前的生活了。

　　回到苍梧山时，已是黄昏。庭院里，胭脂正带着念念给合欢树浇水，念安坐在一旁的摇篮里，小手抓着一片飘落的花瓣，咿呀地笑着。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画面温馨得让柳明渊心头一暖。

　　“爹爹！你回来了！”念念第一个看到他，丢下水壶就扑了过来，抱住他的腿撒娇，“你去哪里了？念念好想你！”

　　柳明渊弯腰抱起女儿，在她脸上亲了口，笑着说：“爹爹去看清婉娘亲了，她让我带话给你，说念念乖，她很想你。”

　　念念眼睛一亮，趴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也想清婉娘亲，我绣了个荷包，想烧给她。”

　　柳明渊心中一软，点头道：“好，等明日，我们一起去院子里，把荷包烧给她。”

　　胭脂走到他身边，看着他眼底全然的清明与温柔，悬着的心终于彻底放下。“回来了就好，”她轻声道，“我给你留了莲子羹，温在灶上。”

　　“好。”柳明渊牵着她的手，接过摇篮里的念安，一家人朝着暖阁走去。念安在他怀里咯咯直笑，小手抓着他的衣襟，眼底满是依赖。

　　暖阁里的炭火正旺，莲子羹的甜香弥漫在空气中。柳明渊喝着温热的莲子羹，味道虽不及清婉煮的那般恰到好处，却带着胭脂独有的温柔，暖得他心口发烫。他看着身边的妻女，忽然明白，清婉用生命为他铺就的，不仅是三界的安宁，更是让他学会珍惜眼前人的契机。

　　日子在平淡中渐渐流淌，柳明渊不再日日对着合欢树失神，他会陪念念放风筝、教她读书，会抱着念安散步、听他咿呀学语，会在胭脂绣东西时，默默坐在一旁研墨，偶尔替她递过丝线。庭院里的合欢树长得愈发枝繁叶茂，每到花开时节，粉白的花瓣落满庭院，像清婉从未离开，依旧在默默守护着这个家。

　　只是偶尔，在某个寂静的夜晚，柳明渊会独自走到合欢树下，抚摸着粗糙的树干，轻声说着家里的近况。风过树梢，花瓣簌簌落下，像是清婉温柔的回应。他知道，清婉会永远活在他的记忆里，活在这株合欢树里，活在这个家的每一个角落，但他不再沉溺于悲伤，而是将这份思念，化作守护家人的力量。

　　而极北寒渊的密室里，斗篷人影看着柳明渊一家和睦的情报，气得砸碎了桌上的玉盏。“柳明渊，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他眼底阴戾毕露，“祖神传承未除，玄阴教未亡，这场游戏，还远没有到终点！”

　　素白劲装女子单膝跪地，低声道：“公子，九重天近日动作频频，柏珏帝君似在暗中布局，我们是否要暂缓行动？”

　　“暂缓？”斗篷人影冷笑一声，“清婉的仇，不能就这么算了。柳明渊想安稳度日，我偏要让他不得安宁！”他抬手抛出一枚黑色令牌，“传我命令，召集所有玄阴教死侍，三日后，攻打麒麟山！我要让柳明渊亲眼看着，他守护的一切，化为灰烬！”

　　女子接过令牌，眼底闪过一丝迟疑，却终究还是躬身应道：“属下遵命。”

　　黑雾再次翻涌，笼罩了整个寒渊，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朝着苍梧山的方向逼近。

　　三日后，天刚破晓，麒麟山外便传来了震天的厮杀声。玄阴教余孽黑压压一片，朝着山门攻来，邪力滔天，卷起漫天尘土。柳明渊正在庭院里教念念练武，听到动静，立刻将女儿护在身后，周身麒麟之力暴涨，玄色衣袍无风自动。

　　“卫凌，带族人守住山门！”柳明渊沉声道，转身对胭脂道，“你带孩子们去密室，无论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

　　胭脂脸色苍白，却坚定地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和你一起守着这个家。”她抬手凝聚起灵力，眼底满是决绝，“当年归墟我能守住封印，今日，我也能守住我们的家！”

　　柳明渊心中一暖，握紧她的手：“好，我们一起。”

　　念念拉着他的衣角，大声说：“爹爹，娘亲，我也能帮忙！我会清婉娘亲教我的术法！”

　　柳明渊心中一揪，俯身摸了摸念念的头，语气又急又柔：“念念乖，你最勇敢了，但你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带着弟弟躲进密室，锁好门，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出来。保护好自己和念安，就是帮爹爹娘亲最大的忙，知道吗？”

　　念念咬着唇，大眼睛里蓄满泪水，却还是用力点头：“我知道了！爹爹娘亲要小心！”她伸手抱住柳明渊的腰，又蹭了蹭胭脂的手，才转身抱起摇篮边的布老虎，拉着侍女的手快步往密室跑去，跑两步还回头望一眼，小脸上满是担忧。

　　念安似是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瘪了瘪嘴想哭，却被念念轻轻拍着背哄：“弟弟不怕，我们去躲猫猫，等爹爹娘亲打跑坏人就出来。”

　　看着孩子们的身影消失在密室入口，柳明渊与胭脂对视一眼，眼中只剩并肩作战的决绝。他握紧银枪，金光刺破晨雾：“阿芷，跟我来！”

　　两人并肩冲出庭院，玄色与素白的身影在漫天烟尘中格外醒目。山门处，卫凌正带着族人奋力抵抗，玄阴教死侍悍不畏死，邪力凝成的黑刃不断落下，已有不少族人受伤倒地。

　　“杀！”柳明渊大喝一声，银枪横扫，将几名冲在前头的死侍挑飞，麒麟之力化作金色光幕，暂时挡住了邪力的侵蚀。胭脂祭出归墟带回的祖神灵力，指尖泛着淡金流光，每一次挥出都能净化一片邪力，那些被邪力控制的死侍碰到金光，瞬间化为飞灰。

　　可玄阴教死侍数量太多，且个个悍不畏死，更有不少人催动了禁术，实力暴涨。柳明渊刚斩杀一名头目，后背就传来一阵剧痛，一名死侍趁机用黑刃刺穿了他的肩胛，邪力顺着伤口蔓延，让他气血翻涌。

　　“明渊！”胭脂惊呼一声，立刻回身，指尖金光化作利刃，斩断那名死侍的手臂，同时将一缕祖神灵力渡入柳明渊体内，暂时压制住邪力。

　　“我没事！”柳明渊咬牙拔出黑刃，鲜血喷涌而出，他却浑然不觉，银枪再次刺出，“今日，绝不让他们踏破麒麟山半步！”

　　就在这时，极北寒渊的麒麟席卷而来，斗篷人影悬浮在空中，银纹面具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柳明渊，你的好日子，到头了！”他抬手一挥，无数黑色咒纹从地面钻出，缠住柳明渊与胭脂的脚踝，邪力顺着咒纹蔓延，让两人动作一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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