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暗渠探踪

　　第一百八十三章 暗渠探踪

　　次日，扎纸店在白日里呈现出一种暴风雨前的宁静。阳光透过窗棂，照亮空气中缓慢浮沉的香烛尘屑。胖子难得没有进行他那惨无人道的灵力训练，而是拿着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拭着货架上那些纸人金童，嘴里时不时唉声叹气。

　　“我说胖子，你至于吗？”陈子轩看不过去，放下手里正在临摹的符箓，“不就是去城西工业区看看嘛，有玄哥和林警官在，能出啥大事？”

　　胖子白了他一眼，压低声音：“你小子懂个屁！老板和林警官那是神仙打架，咱俩就是那池鱼！上次机械厂那是地缚灵，讲道理的！这次听老板那口气，可能是玄冥那龟孙直接布下的玩意儿，那能是善茬？指不定有什么陷阱、诅咒、恶鬼扑脸……”

　　他越说越怕，手里的抹布都快把纸人童子的笑脸擦秃噜皮了。

　　“铁柱。”柜台后，张清玄的声音平淡地响起。

　　胖子一个激灵，差点把抹布扔出去：“在！老板您吩咐！”

　　“去市场买点耐放的干粮，肉脯、压缩饼干之类。”张清玄推了推墨镜，“再买几瓶功能性饮料。晚上可能要熬夜。”

　　胖子一愣，随即苦着脸应下：“……好嘞。”心里却在疯狂哀嚎：‘看！来了吧！连晚饭都不打算正经吃了！要啃干粮！这是要打持久战啊！我的红烧肉、我的糖醋排骨……’

　　他揣着张清玄“特批”的采购资金，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店门，那背影萧瑟得像是要去赴死。

　　陈子轩看着胖子的背影，忍不住对张清玄道：“玄哥，铁柱哥他就是胆子小了点，其实……”

　　“知道。”张清玄打断他，目光依旧落在手中那本泛黄的旧书上，“所以才要练。”

　　下午，林瑶和陈静薇几乎是前后脚到了扎纸店。

　　林瑶换下了警服，穿着一身深灰色的户外冲锋衣和同色系战术长裤，衣服裁剪合体，勾勒出她挺拔矫健的身姿，长发利落地扎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锐利的眼神。她背着一个半人高的专业登山包，鼓鼓囊囊的，显然装满了各种设备和工具。

　　“清玄，布控已经安排好了，外围有我们的人盯着。这是最新的地形图和热成像扫描图，有几个区域热源异常，标记出来了。”林瑶将一叠图纸铺在柜台上，手指点着几个标红的位置，动作干练，语气简洁。

　　张清玄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冲锋衣掩不住她饱满的胸脯和纤细腰肢形成的曲线，裤腿收紧扎进高帮作战靴里，更显双腿笔直修长。‘八点三分。行动装扮，专业干练，身材优势明显，气质加成。’ 他心中客观评估。

　　几乎同时，陈静薇也走了进来。她今天是一身便于行动的米白色休闲装，款式简约却质感极佳，同样背着一个小巧但看起来功能齐全的户外背包，黑长直发束成了清爽的马尾，少了几分平日的雍容，多了几分英气。

　　“张先生，林警官。”陈静薇微微颔首，将一个小巧的U盘放在柜台上，“这是陈家能收集到的，关于城西工业区最详细的地下管道图纸和历史改建资料，有些可能官方都未必齐全。另外，我调集了三架高性能无人机在待命，随时可以提供空中视野和实时传输。”

　　她的目光扫过林瑶带来的图纸，补充道：“如果需要，陈家可以提供一个临时的、安全的指挥点，距离工业区不远，设备齐全。”

　　林瑶抬起头，看向陈静薇，两人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空气中似乎有微弱的电流闪过。

　　“多谢陈小姐，指挥点我们有安排。”林瑶语气平静，带着一丝官方人员的疏离，“不过无人机和补充资料很有用。”

　　陈静薇微笑回应，从容不迫：“能帮上忙就好。”

　　张清玄仿佛没察觉到两位女士之间那无形的较量，拿起U盘和图纸，快速浏览着。他的手指在标注热源异常和几条错综复杂的地下管道交汇处点了点：“重点排查这几个地方。能量节点很可能借助了地下管道的隐蔽性。”

　　他抬头，对胖子和陈子轩吩咐道：“检查符箓、法器、照明工具、绳索，确保万无一失。”

　　“是！”陈子轩立刻应声，开始紧张地清点背包。

　　胖子则哭丧着脸，把刚买回来的一大袋干粮和饮料塞进自己那个巨大的背包里，感觉肩膀又沉了几分。

　　傍晚时分，夕阳将天边染成一片橘红。两辆车一前一后驶离了扎纸店所在的胡同。前面是林瑶那辆改装过的SUV，后面跟着陈静薇的豪华轿车，她并未直接参与行动，但坚持要送到外围指挥点，并提供实时后勤支持。

　　车上，林瑶一边开车，一边通过耳麦与外围布控的同事确认情况。张清玄坐在副驾驶，闭目养神，墨镜下的面容平静无波。后排，胖子抱着他的大背包，看着窗外逐渐荒凉的景色，嘴里叼着一块肉脯，食不知味。陈子轩则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不停检查着自己的桃木剑和符袋。

　　“能量波动在入夜后开始明显增强。”林瑶看着中控台上一个巴掌大的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波形正在缓慢爬升，“和我们预测的一样。”

　　当车子抵达城西工业区边缘时，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眼前的景象比红星机械厂更加破败和广阔。巨大的厂房黑影幢幢，如同沉睡的钢铁巨兽，破碎的窗户像是一只只空洞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尘土和化学试剂残留的刺鼻气味，还有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来自地底的阴冷。

　　林瑶将车停在一个隐蔽的废弃仓库后面，与陈静薇提供的临时指挥点建立了连接。陈静薇的声音通过清晰的频道传来：“张先生，林警官，无人机已升空，视野良好。周围未发现异常人员活动。”

　　“收到。”林瑶回应，然后看向张清玄，“我们从三号标记点进入，那里有一个废弃的排水渠入口，可以直接通往地下管道网络。”

　　张清玄点了点头，推门下车。冰冷的夜风裹挟着工业区特有的腐朽气息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灵觉如同无形的触手，向四周蔓延开去。

　　“阴气很重，而且……混杂。”他低声说道，墨镜后的目光扫过那些沉默的厂房，“不仅仅是地脉阴气，还有人为汇聚、引导的痕迹。大家跟紧，不要离开我超过五米范围。”

　　胖子闻言，赶紧往张清玄身边凑了凑，几乎要贴上去。

　　一行人借着黯淡的月光和无人机传回的实时画面，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三号标记点摸去。脚下的地面布满碎石和废弃的金属零件，踩上去发出咯吱的声响，在死寂的环境里格外刺耳。

　　很快，他们找到了那个隐藏在坍塌墙体后的排水渠入口。黑黢黢的洞口像是巨兽的喉咙，往外冒着更加阴冷潮湿的气息，还带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类似福尔马林的怪异味道。

　　“就是这里了。”林瑶打开强光手电，光束射入洞口，照亮了布满苔藓和污渍的混凝土渠壁，以及下方深不见底的黑暗。“下面连接着主要的地下管网，根据图纸，可以通往几个热源异常区域。”

　　张清玄站在洞口，灵觉深入其中，片刻后，他沉声道：“里面有东西。不止一个。小心。”

　　他当先弯腰，钻入了排水渠。林瑶紧随其后，胖子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也跟了进去，陈子轩断后。

　　渠内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但高度有限，需要微微弯腰前行。脚下是湿滑粘腻的淤泥，手电光照过去，能看到一些可疑的、颜色暗沉的污渍。空气污浊不堪，那股福尔马林混合着腐烂有机物的味道更加浓郁，几乎令人作呕。

　　通道曲折向前，仿佛没有尽头。只有几人的脚步声、呼吸声和手电光柱晃动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回荡。

　　走了约莫十几分钟，前方出现了一个较为宽敞的岔路口，几条不同方向的管道在此交汇。就在这时，陈子轩手中的罗盘指针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指向左侧一条更加狭窄、散发着浓烈怪味的管道。

　　“玄哥，这边！”陈子轩低声道。

　　张清玄示意大家停下，他走到那条管道口，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墙壁上渗出的、暗红色的粘稠液体，在指尖捻了捻，又放到鼻尖嗅了嗅。

　　“是血。混合了某种……防腐药剂。”他语气凝重，“而且很新鲜。”

　　话音刚落，左侧那条黑暗的管道深处，突然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像是很多只脚在地上拖行的声音，窸窸窣窣，由远及近。

　　同时，一股更加冰冷、带着强烈恶意和饥饿感的阴风，从管道深处吹了出来，拂过众人的脸颊。

　　胖子浑身汗毛倒竖，猛地抓紧了张清玄的胳膊，声音带上了哭腔：

　　“老、老板……我、我好像听到……有东西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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