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余波未平

　　第一百八十七章 余波未平

　　城西地下惊魂一夜的余波，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如同投入池塘的石子，漾开一圈圈涟漪。

　　扎纸店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内里却涌动着不同的情绪。陈子轩需要静养，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后院临时给他隔出来的小房间里，翻阅张清玄给他的基础道法典籍，或者尝试运转那点微薄的灵力修复内腑。胖子则成了兼职保姆，端茶送水，负责他的三餐，嘴里虽然依旧抱怨，但动作却细致了许多。

　　“子轩啊，你说你，年纪轻轻的，逞什么能啊。”胖子一边把一碗炖得奶白的鱼汤放在陈子轩床头，一边絮叨，“下次再有这种事儿，学学我，躲在老板身后，安全第一！”

　　陈子轩捧着温热的汤碗，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胖子是关心他，但那次挡在胖子身前，他并不后悔。经过这次生死考验，他感觉自己对道法的理解，以及对“守护”二字的体会，都深了一层。

　　张清玄大部分时间依旧坐在柜台后，看似与往常无异，擦拭紫砂壶，研究那块黑色陨石和域核碎片。但若有心人细看，便能发现他偶尔会闭目凝神许久，周身气息内敛，是在默默恢复消耗的星火之力。城西地下那一战，尤其是最后净化节点和摧毁强化尸傀，对他并非全无影响。

　　这天上午，阳光正好。胖子趁着张清玄闭目调息，偷偷溜到柜台边，拿起那块域核碎片掂量了一下，又赶紧放下，嘴里小声嘀咕：“就这么个破石头片儿，惹出这么多麻烦……老板也是，整天拿着当宝贝似的，能看出花来啊？”

　　他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平淡的目光扫了过来。胖子一个激灵，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老板，您醒了？今天天气不错哈，我打算去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河虾，给您做个龙井虾仁？”

　　张清玄推了推墨镜，没理会他的转移话题，只是淡淡道：“这个月零食经费，扣一百。”

　　胖子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心里哀嚎：‘又扣钱！这小心眼的老板！耳朵怎么这么灵！’

　　就在这时，店门外传来脚步声。一身便装的林瑶走了进来，她今天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勾勒出修长笔直的腿型，齐耳短发清爽利落，看起来比穿警服时少了几分威严，多了几分邻家气息，但眼神中的干练依旧。

　　“清玄，子轩怎么样了？”林瑶走到柜台前，很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动作熟稔得像是在自己家。她的目光在张清玄脸上停留片刻，似乎在确认他的状态。

　　“无碍，静养即可。”张清玄回答，目光在她身上扫过。‘八点二分。便装更显身材比例，腿型优势突出，气质清爽干练。’他心中记录。

　　“那就好。”林瑶松了口气，随即正色道：“城西地下那个加工点的后续处理有了初步结果。我们提取了那些尸傀残骸和池水样本进行分析，确认其中含有一种未知的、能够催化阴煞之气并禁锢残魂的活性物质。这种物质……不属于已知的任何一种化学或生物制剂，更像是……某种能量的凝结体。”

　　她将一份报告递给张清玄：“技术部门怀疑，这可能是玄冥那一系人马掌握的一种新型‘技术’。如果这种‘技术’扩散开来，后果不堪设想。”

　　张清玄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着，墨镜后的目光微凝。这与他的判断相符，玄冥不仅在力量上强大，在“技术”层面也在不断“创新”。

　　“另外，”林瑶压低了声音，“我们对孙建国（榆钱巷那个家暴男）进行了突击审讯，利用你们找到的证据，他对自己长期虐待女儿并最终失手将其致死的罪行供认不讳。但在审讯过程中，他提到过一个细节，说大概在半年多前，有一个穿着古怪、看不清脸的人找过他，给了他一些钱，问了他一些关于他女儿生辰八字和平时喜欢去哪里玩的问题。”

　　张清玄抬起头：“穿着古怪？看不清脸？”

　　“对，孙建国描述不清，只说感觉那人阴森森的，他当时拿了钱也没多想。”林瑶眉头紧锁，“我们怀疑，这可能与孙晓雅魂魄被种下‘引怨印’有关。有人早就盯上了这些潜在的‘怨灵素材’。”

　　线索似乎开始交织，指向一张更加庞大和精密的网。

　　两人正说着话，又是一阵香风袭来。陈静薇款步走入店中，她今天是一身淡雅的藕荷色连衣裙，腰线收得极高，更显得身姿窈窕，双腿修长。她手中提着一个精致的果篮，里面是些昂贵稀罕的进口水果。

　　“张先生，林警官。”陈静薇微笑着打招呼，将果篮放在柜台，“子轩需要补充维生素，我带了些水果过来。”她的目光掠过正在看报告的林瑶，又落在张清玄身上，声音温婉，“张先生脸色似乎还有些疲惫，千万要保重身体。”

　　林瑶抬起头，看着陈静薇，语气平静：“陈小姐有心了。我们正在讨论案情。”

　　陈静薇从容应对：“希望能帮上忙。陈家这边也动用了一些关系网，正在留意是否有类似‘古怪之人’出没的消息，一有线索会立刻通知你们。”

　　两位女士再次同处一室，虽然语气客气，但空气中那无形的张力让在一旁假装整理货架的胖子都感觉头皮发麻，他偷偷对后院方向做了个鬼脸，心里吐槽：‘修罗场啊修罗场！老板这定力，真不是盖的！’

　　张清玄仿佛毫无所觉，将报告放下，对林瑶道：“这种‘活性物质’是关键。如果能找到其来源或制作方法，或许能顺藤摸瓜。”

　　“我明白，已经加派人手追查了。”林瑶点头。

　　陈静薇也适时开口：“如果需要资金或设备支持，张先生不必客气。”

　　这时，后院养伤的陈子轩听到动静，也慢慢走了出来。他的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精神好了不少。

　　“姐，林警官，你们来了。”

　　看到陈子轩，陈静薇立刻走了过去，仔细打量他，眼中满是关切：“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我带了血燕，晚上让铁柱炖给你吃。”

　　林瑶也走了过来，语气带着赞赏：“子轩，这次表现得很勇敢。不过下次量力而行，安全第一。”

　　陈子轩被两位出色的女性围着关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没事了，让你们担心了。”

　　胖子在一旁看着，酸溜溜地小声对张清玄道：“老板，你看这小子，受伤了待遇都不一样了，又是水果又是血燕的……我哪天要是也英勇负伤，能不能有这待遇？”

　　张清玄瞥了他一眼：“你可以试试看。”

　　胖子缩了缩脖子，不敢再接话。

　　接下来的几天，扎纸店在一种微妙的平衡中度过。林瑶和陈静薇似乎达成了一种默契，轮流前来探望，一个带来案件进展和信息，一个带来滋补品和关怀，彼此之间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但那种暗中的较劲，连神经大条的胖子都能感觉到。

　　张清玄对此依旧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该调息调息，该研究研究，偶尔指点一下陈子轩和胖子修炼，对两位女士的示好照单全收，但态度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如同他脸上那副从不摘下的墨镜，隔绝了过于炽热的目光。

　　他的星火之力在缓慢恢复，对那块域核碎片和陨石的研究也有了些许新的感悟。体内的力量核心，那淡金色的星火，似乎更加凝练了一丝。

　　这天傍晚，胖子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饭，打算做一道工序复杂的“佛手观音莲”（其实就是豆腐雕花配高汤），显摆一下他日益精进的刀工。张清玄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看着天边最后一抹晚霞。

　　凌薇默默地将晾晒好的药材收进来，看了一眼张清玄的侧影，欲言又止。明远则抱着臂靠在廊柱上，眼神复杂地看着凌薇，又冷冷地扫一眼张清玄。

　　就在这时，扎纸店前门的古朴风铃，发出了一阵急促的、不同于往常的清脆撞击声。

　　张清玄猛地睁开眼，看向前店方向。他的灵觉捕捉到，一股微弱但极其精纯的阴气，伴随着一丝熟悉的、属于幽冥的气息，正迅速接近。

　　不是林瑶，也不是陈静薇。

　　胖子也从厨房探出头来：“咦？来客人了？这个点……”

　　他话音未落，店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一道虚幻不定、穿着古代官差服饰、面色惨白的身影，如同青烟般飘了进来，直接无视了柜台和货架，飘到后院，在张清玄面前停下，躬身行礼，声音缥缈而带着一丝急切：

　　“阳间行走张清玄阁下，判官崔珏大人有请，事关‘忘川水逆’，请速随小的前往地府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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