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他就是她的晨曦

　　年少的孩子们没有什么必须解决的恩恩怨怨，以前的事情一会就忘。

　　没等流萤说些什么，清棠就贴在流萤身边，抱住了她的胳膊，说道。

　　“老实说，你是不是很早就认识苏老师了？”

　　虽然听不到刚才苏云和流萤说了什么，但是看到了流萤点头的动作，说他们两个没有关系清棠是不信的。

　　“就……昨天刚刚认识的……”

　　流萤紧张的攥了攥小拳头，眼神飘忽不定，清棠狐疑的看着流萤。

　　大姐，你这个样子很没有说服力的啊……清棠不会知道，流萤的确是昨天刚刚认识苏云的。

　　但……并不代表苏云是第一次见到她……[时间]会述说一切。

　　流萤的脸颊像被夕阳烤得发烫，指尖攥着那本《人类情感解析》，页角都被捏出了褶皱。

　　“真的是昨天才认识的……”

　　她声音细若蚊蚋，却被清棠凑近的耳朵听得一清二楚。

　　清棠挑着眉，伸手戳了戳她泛红的脸颊。

　　“那你脸红什么？你刚才看苏老师的眼神，都快拉丝了。”

　　“才没有！”

　　流萤猛地拍开她的手，却不小心带倒了桌上的文具盒，钢笔滚落一地。

　　她慌忙去捡，清棠却按住她的手腕，眼底闪着八卦的光。

　　“坦白从宽哦~ 你手里拿的什么书？《人类情感解析》？啧啧，该不会是对着苏老师的样子，研究自己到底心动没心动吧？”

　　“不是的！”

　　流萤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

　　“我只是……只是不懂里面的理论……”

　　“不懂可以问我啊，”

　　清棠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比如‘看到喜欢的人会心跳加速’‘总想偷偷看他’，这些我可太懂了——”

　　上课铃突然响起，打断了清棠的话。流萤像是得到救赎，连忙将书塞进书包，低着头不敢看她。

　　清棠撇撇嘴，一步三回头地回到自己座位，临走前还冲她做了个“晚上聊”的口型。

　　流萤趴在桌上，脸颊贴着微凉的桌面，心脏砰砰直跳，身子很热很热。

　　窗外的太阳慢慢西斜，每一秒都过得像一个世纪。

　　她数着墙上的时钟，看着指针一点点挪向放学时间，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画着圈，画的都是苏云名字的形状。

　　终于熬到放学铃响，流萤几乎是弹射出去的。

　　书包在肩上颠得厉害，《人类情感解析》的书页从书包缝隙里探出来，被风掀得哗哗响。身后传来清棠气呼呼的喊声，她也顾不上回头，只顾着往公园的方向跑。

　　夕阳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银绿色的长发在风里飞着。

　　远远地，她看见公园长椅上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白衬衫被夕阳镀上金边，手里拿着两罐汽水，正望着她跑来的方向笑。

　　流萤的脚步慢下来，心跳却更快了。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慢慢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声音还有点喘。

　　“我……我来了。”

　　苏云把其中一罐汽水递给她，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两人都顿了一下。

　　“没事，我也刚到。”

　　他的声音温和，带着一如既往的关切，不过……现在却有些戏谑。

　　“今天的课，没听进去吧？”

　　流萤的脸“腾”地红了，慌忙拧开汽水瓶盖，猛灌了一大口，却被气泡呛得咳嗽起来。

　　苏云伸手替她顺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校服传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她忽然想起书包里的书，连忙掏出来递过去。

　　“那个……这里面有几个理论，我不太懂……”

　　苏云接过书翻开，夕阳的光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他认真的侧脸上。

　　流萤偷偷看着他，忽然觉得，书上写的那些“心动”“欢喜”，好像都有了具体的模样。

　　“咚！”

　　“哎呦！”

　　苏云敲了流萤的脑袋一下，无奈的说道。

　　“别光看我啊……”

　　流萤这才发现，自己盯着苏云看了好一会了，书都翻了两页，脸“腾！”的一下红透了。

　　“啊……哦哦！！”

　　急忙低头，看向苏云手中的书本，这是一本课外读物，专门教人们怎么写借物喻人的。

　　苏云手里的书封面上印着《物象与心痕》，他此刻的声音带着抚平人心的力量。

　　“你看这段，”

　　他指尖点在某一行。

　　“借物喻人，不是找相似，是找那份藏在物象里的情，就像有人写竹，写的不是节，是宁折不弯的气，有人画梅，画的不是香，是踏雪而来的韧。”

　　流萤的目光跟着他的指尖移动，耳朵里却像塞了团棉花，那些字明明都认识，凑在一起却成了模糊的影子。

　　夕阳的光斜斜地打在苏云的侧脸，给他的睫毛镀上一层金边，他说话时，喉结轻轻滚动，白衬衫的领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锁骨的浅痕。

　　“你看，物象是桥，连着的是人心底的东西。”

　　苏云抬眼看向她，正好撞进她有些发怔的目光里。

　　“比如你昨天看的萤火虫，在你心里，它是什么？”

　　流萤猛地回神，像被抓包的小偷，慌忙低下头，指尖绞着校服的衣角。

　　“是……是光。”

　　“嗯，”

　　苏云笑了，声音里带着暖意。

　　“是黑暗里的光，因为它留在了你记忆中最黑暗的地方，照亮了你心中的角落。”

　　他继续翻书，讲着如何从一片叶、一朵云里，找出藏着的情绪。

　　流萤点点头，眼睛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他——他说话时，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意。

　　讲到兴起时，会下意识地抬手比划，流萤的注意力突然被苏云的手吸引，感觉这双手……好好看。

　　阳光落在他的发梢，黑色的发丝带上的些许金色。

　　“景啊……”

　　她在心里轻轻念着。

　　书上说“晨曦破雾，是希望初生”，可在她看来，晨曦哪有苏云这样温柔？

　　晨曦会晒得人发烫，会刺得人睁不开眼，可苏云的目光落在她身上时，总是暖的。

　　像浸了温水的棉絮，裹着她，护着她，把那些冰冷的编号、刻薄的目光，都挡在了外面。

　　他就是她的晨曦啊……

　　在她被关在“培育中心”的灰暗里，在她被丢进校园的冷遇里，在她以为自己永远只是AR–的绝望里。

　　是他推开了那扇门，带着光走进来，给了她名字，给了她可以停靠的角落，让她知道自己也能像萤火虫一样，在黑暗里发光。

　　“流萤？”

　　苏云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在想什么？脸怎么这么红？”

　　她猛地抬头，撞进他带着笑意的淡金色瞳孔里，那里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

　　银绿色的发梢，泛红的脸颊，还有藏不住的、连自己都没完全弄懂的欢喜。

　　“没、没什么！”

　　她慌忙移开目光，假装认真看书，心跳却像要撞碎胸腔。

　　“老师……老师继续讲吧。”

　　苏云看着她紧绷的侧脸，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些，却没再追问，只是轻轻翻了一页书。

　　夕阳渐渐沉下去，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交叠在长椅下的草地上，像一幅安静的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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