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王建军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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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楼的木板隔音很差,楼下收拾碗碟的声响、赵红梅低声嘱咐伙计明日采买事项的声音、乃至街面上偶尔驶过的车辆声,都清晰可闻。陈山河躺在窄床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天花板上那盏蒙尘的节能灯管。王建军最后那句“时代变了,好自为之”,如同冰冷的蛇,缠绕在他的心头,缓慢收紧。派出所里的每一幕都在他脑中回放。王建军那双锐利如隼、仿佛能洞穿一切伪装的眼;那张划定了他活动范围的、带着羞辱意味的地图;那一句句冰冷如铁、不容置疑的规定。这不是简单的例行公事,这是一场无声的宣战,一场划定战场的宣言。王建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控之中,你所谓的自由,不过是我允许范围内的活动。
屈辱感像细小的火苗,在心底深处舔舐。曾几何时,他陈山河何曾被人如此拿捏,如此居高临下地警告?但现实是,他必须咽下这口屈辱,甚至要表现得顺从、感激。假释,这根看似救命的稻草,另一端就攥在王建军手里。他稍有不慎,就会被再次拖回那片暗无天日的深渊。
“重新做人……”他无声地咀嚼着这四个字,嘴角泛起一丝冰冷的嘲讽。怎么做人?做一个像街上那些为生计奔波、对强权卑躬屈膝的普通人?他骨子里那份属于枭雄的桀骜与狠厉,真的能就此磨平吗?
楼下渐渐安静下来。听到赵红梅送走最后一个伙计,锁上餐馆大门的声音。接着,是小心翼翼的脚步声踏上木楼梯。
“山河?”赵红梅在门外轻声唤道,带着试探。
“门没锁。”陈山河应道,声音有些沙哑。
赵红梅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喝点热牛奶,助眠。”她将杯子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路灯光,观察着陈山河的脸色。他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出什么表情,但那份沉郁的气场,让她心头揪紧。
“王建军……他没为难你吧?”她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在床沿小心坐下。
陈山河坐起身,没有去碰那杯牛奶。“没有。只是把规矩又说了一遍。”他顿了顿,补充道,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每周报到一次,活动范围仅限于西桥这一片,不能接触有前科的人,不能去娱乐场所……很多不能。”
赵红梅听着,眉头越皱越紧。这些规定,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陈山河牢牢罩住,也意味着他们未来的生活将处处受限。
“那他……有没有提别的?”她试探着问,比如过去那些还没清算的旧账,比如那些依旧对陈山河虎视眈眈的仇家。
陈山河摇了摇头,目光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他只说,让我安分守己,记住自己的身份。”他沉默片刻,忽然问道,“红梅,你觉得……时代真的变了吗?”
赵红梅愣了一下,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她想了想,叹了口气:“变了吧……你看街上,楼越来越高,车越来越多,人人都在谈赚钱,谈做生意。以前厂子里那套,讲哥们义气,讲谁拳头硬,现在……好像不太行了。”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就连混社会的,也都学着开公司,穿西装了。像李宏伟那样明目张胆打打杀杀的,少了。”
陈山河默然。赵红梅的话,印证了他走在街上的感受。旧的秩序在瓦解,新的规则他尚未读懂。他就像一个被抛上岸的鱼,曾经赖以生存的水域已经干涸,而岸上的空气让他窒息。
“王建军说的没错,”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赵红梅说,“时代是变了。”所以,他这套过时的“枭雄”做派,不仅无用,而且危险。
“那……我们以后怎么办?”赵红梅看着他,眼里带着依赖和迷茫。她习惯了听从他的决定,哪怕是在他最落魄的时候。
陈山河收回目光,看向她。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庞显得柔和而脆弱。这个女人,在他最风光时没有依附,在他跌入谷底时却没有离开。他不能再把她拖入任何可能的危险之中。
“按他说的做。”陈山河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下定决心的力量,“安分守己。守着这个餐馆,过日子。”
“过日子……”赵红梅重复着这三个字,心里五味杂陈。这曾经是她渴望的平凡生活,但以这样一种被监视、被束缚的方式开始,却让她感到无比沉重。
“可是,”她犹豫了一下,“树欲静而风不止。今天那几个混混……”
“那是小事。”陈山河打断她,眼神里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又沉寂下去,“以后这种事,能破财消灾就破财消灾,尽量不要起冲突。我们……惹不起麻烦。”
“惹不起麻烦”。这句话从陈山河嘴里说出来,让赵红梅感到一阵心酸。曾经的北林王,何曾将这种街头混混放在眼里?如今却要忍气吞声。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轻声应道。
陈山河看着她低垂的脖颈,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无奈,也有一丝罕见的柔软。“委屈你了,红梅。”
赵红梅猛地抬起头,眼圈有些发红,却强忍着摇了摇头:“不委屈。只要你出来了,比什么都强。日子……总能过下去的。”
总能过下去的。这是底层小人物最朴素的信念,也是他们面对苦难时唯一的铠甲。
陈山河不再说话,端起那杯已经温热的牛奶,一口气喝了下去。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暂时驱散了些许寒意。他将空杯子放回桌上。
“不早了,去睡吧。”他对赵红梅说。
赵红梅站起身,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他一眼。“你也早点休息。”
门被轻轻带上。房间里再次只剩下陈山河一人,和窗外无尽的夜色。
他没有躺下,而是走到窗边,点燃了一支烟——赵红梅不知何时放在他床头柜上的。猩红的火点在黑暗中明明灭灭。他透过模糊的玻璃,看着楼下空寂的街道,偶尔有夜归的人影匆匆走过。
王建军的警告言犹在耳。那不是简单的提醒,那是划下的道,是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他必须收起所有的爪牙,将自己伪装成一个彻头彻尾的顺民,一个被生活磨平了所有棱角的普通人。
但这副枷锁,真的能锁住他骨子里的东西吗?那些尚未清算的旧账,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比如那个神秘莫测、手段狠辣的吴先生,他们会因为他戴上假释犯的帽子就放过他吗?
陈山河吐出一口浓烟,烟雾在冰冷的窗玻璃上凝结成一片白霜,模糊了窗外的世界。
他知道,平静只是表象。风暴正在看不见的地方积聚。而他,这个被困在狭小牢笼里的前枭雄,必须在这风暴来临之前,找到新的生存方式,或者……做好再次被撕碎的准备。
王建军的警告,是束缚,或许,也是一种另类的保护?在他彻底适应这个“新时代”之前,这双时刻监视着他的眼睛,会不会也成为阻挡其他明枪暗箭的盾牌?
陈山河掐灭了烟头,火星溅落,瞬间熄灭。
答案,在风中飘荡。而他能做的,只有等待,和忍耐。在这有限的自由里,小心翼翼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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