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当场验证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凌云上前几步，对萧天赐浅行一礼：“陛下，臣在解释这件事之前，能否请陛下先下个旨，让人送些花生来？”

　　萧天赐虽不知原故，却因心里对凌云那个天神转世的设定已经深信不疑，便一点也没犹豫地道：“准。”

　　凌云颔首以示谢意，转头扫视众人，“各位，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有没有人吃过花生以后身上会起红疹的?”

　　“哪怕只有几粒，或者，”凌云看向远处围观的平民，提高声音：“或者那边的人，有这样情况的，也可以上前。”

　　安顺公公请示的看向萧天赐，得到允许后，便一挥手，一个小太监立刻跑向远处围观的人群。

　　不一会儿，那小太监居然真的带来一个人。

　　那人一到萧天赐面前，便瘫软在地。突然被到问题的时候，他只是下意识的说了句话，便被抓到皇帝面前，不吓尿已经不错了。

　　这时，百官里也有一只手举了起来：“我，也会。”

　　萧天赐看向那人，一个青色的身影缓缓走出文官的队伍，行至萧天赐面前跪倒。

　　“臣，翰林院待诏孙非梧叩见陛下。臣有幸曾尝过一回花生。确是全身起疹，麻痒难耐。”

　　他说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凌云身上，等着她的解释。

　　凌云走到那个百姓身边，蹲身说道：“你不用怕，这里的事与你无关，我只想问几个问题。”

　　那百姓点头如小鸡啄米，也不知是被吓得发抖，还是听懂了凌云的意思，一个劲儿疯狂点头。

　　“花生非寻常之物，你是如何吃到的？”凌云上下打量着他的穿着，蹙眉问道。

　　“小，小人给花楼打杂……”男子哆嗦着：“姐儿们赏了七八粒吃剩下的，小的吃了，从房里走到下人院里，身上就长满红疹，奇痒难忍。”

　　“那管事儿的害怕客人知道，将我赶了出去，工钱都没给！”

　　“那你后来怎么治的？”凌云问。

　　“治什么治？我们哪有那钱？后来回家躺了几天，自己就好了。“

　　男人左右看看，不敢再吭声，只得垂头跪着。

　　凌云走向孙非梧，除了杨云舒，所有人都安静的看着场中央。

　　杨云舒咬着牙道：“你这个贱人，成日在朝中妖言惑众。今日，我就看你能说出个什么新花样来。为你那佛口蛇心的婆母洗白。”

　　“你如今跟萧家蛇鼠一窝，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沈秋菡那个贱人脱罪。怎么让天下人心服口服。

　　她一口一个贱人，萧天阳终于是忍不住。从坐椅上猛的起身，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已经走到杨云舒面前，一脚踹了过去。

　　杨云舒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溅了几滴在萧天阳袍脚。萧天阳恨恨地道：”给我封了她的嘴！“

　　萧天阳看也未看，反手从最近的禁军腰间拔出佩剑。寒光一闪，直接将溅到血滴的袍子劈开。

　　“当啷”一声，衣角连同剑一起往地上被扔到地上，转身回坐。

　　萧天赐感到揽着自己的手臂紧了紧，转头撞上穆昀坚定的目光，两人视线稍碰即分。萧天赐抬抬手，示意凌云继续。

　　这时，去拿花生的小太监气喘吁吁地端着一盆簸箕花生跑回来：“陛下，花生拿来了。”

　　萧天赐示意他将花生送到凌云面前。凌云微微颔首，随即转向孙非梧：“请孙大人说说，当时你吃了花生是什么反应，吃了多少？”

　　孙非梧想了想，道：“当时，是在阁老的寿宴上，下官第一次得尝此物，也是唯一的一次。当时……”

　　孙非梧看向文官方向，顿了顿道：“当时还有好几位翰林学士都在场。”

　　文官群里有人点头，孙非梧继续道：“因第一次尝到，十分香甜，我便多吃了几粒。”他的脸上现出一丝愧色。

　　“那东西是稀罕物件，本不该多吃。”

　　凌云打断他：“你就说你吃了以后怎么样。”

　　“哦，我吃了不到十颗，当时宴席才开不久，我便觉得身上发痒，越来越痒。又不敢被人发现。于是就只能忍着。”

　　“后来，不知怎么的，喉咙也感觉越来越粗，咽口水都很困难。但我还是不敢在人前失态，那可是阁老的寿宴”

　　“再后来，”孙非梧看向刚才点头的人，“那几位大人都知道，后来我昏了过去。还是当时的周院判，用救先太子的方法，将我救了回来。”

　　他的脸这时已经通红一片，声音也越来越小。喝过‘金汁’那等秽物。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来，实在是让人难堪。

　　凌云道：“请孙大人暂时留一会儿。”接着便向萧天赐一礼。

　　“陛下，臣请允许当场为梅妃洗冤！”

　　虽说不明白，但听她说能当场证明梅妃冤屈，萧天赐哪有不允的道理。他即刻点头道：“准！”

　　凌云接过那一簸箕花生，走到孙非梧面前，抓了一把递给他：“有劳孙大人，吃给陛下看。”

　　她的话让孙非梧身子一僵。

　　——吃下去，自己有可能还得喝一回‘金汁’，不吃，这女人说的可是吃给陛下看。妈的！

　　孙非梧额头冒出汗珠，他极不情愿地伸出双手接住那一把花生，点头称“是”。

　　凌云又抓了一把，递给那百姓，”请你也再吃一次，给陛下看。放心，这里有太医，你不会有事。“

　　百姓哪敢拒绝！别说吃花生，这会儿在皇帝面前，让他吃屎，吃毒药，他也不敢拒绝啊！他接过花生，万般不愿的往嘴里塞。

　　凌云对小太监道：”把这些分给所有大人，尽量都给到。”

　　这时，萧天宇喊了一声：“我也要。”

　　凌云一愣，随即笑了——为自己母亲正名，哪怕这是毒药，萧天宇也会吃的。她亲自抓了几粒，一边走一边剥开。

　　走到萧天宇面前，她伸开掌心，里面躺着八粒圆圆的红皮花生。

　　没等凌云说话，萧天宇便抓过花生，一下全塞进嘴里。别人是一粒一粒的吃，而他却一把全塞进了嘴里。

　　萧天宇一边嚼，一边忍不住眼泪喷涌。他顾不得人前形象，抬手捂着嘴——娘亲做的花生酥，只有他没尝过。

　　两人泪眼相望，那边孙非梧已经叫了起来：“将军，将军，我已经开始起疹子了。”

　　他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视线连接，凌云快步走回孙非梧面前，抓住他抬起的手，一把将袖子全推上去。

　　此刻，没有一个人有心情质疑她的行为，注意力全在孙非梧那只手臂之上。

　　“快，请太医。”凌云仔细观察着他的手，“除了这里还是哪里？”

　　“什么？”

　　“我说，哪里还有红疹？”

　　“身上，腿上……”孙非梧难受的搓来搓去，他瞪着眼道：“凌将军不会让我在这里给大家看吧？”

　　凌云白他一眼，给上前的太医让开地方。

　　太监们背向孙非梧围了一圈，半晌后，孙非梧被抬走。一个太医转向那同样浑身刺挠的百姓，观察半晌。他上前对萧天赐道：“孙大人与这位百姓，确是患了”瘾症“。”

　　“此症自古便有，但如何出现也不得而知，严重时确能要人性命。”

　　“通常是在接触，或者吃到一样东西时会发生。民间逢春天就会有很多人因为柳絮，杨絮等而咳嗽。”

　　“也有人会因为木漆而出现这样的症状。“

　　“此症如何治？＂萧天赐道。

　　太医略一踌躇，道：“此症尚无根治之法，通常是发病之人阳气亏虚，风邪侵袭有关……”

　　他没说完，却被吐出嘴里破布的杨云舒打断：“呸！你们这些小人，如今见我落下风，但都帮着那些个贱人说话。”

　　“当时我儿才五岁，能吃能睡，身体好得很！他一个小孩子，正是至阳至纯的时候，怎么可能身体就阳气亏虚了？！“

　　太医让她问得愣住。哪怕后世医学发达的时候，也没法解释清楚过敏的根本原因。何况在这个时代。

　　”看吧，说不出来了吧！你们见风使舵的小人，我得势的时候说什么都是对的。如今，一个个全都落井下石……“

　　太医无奈，只能求助地看向凌云。

　　而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跟随着太医，集中到凌云身上。

　　她到底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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