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深渊凝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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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如墨,将江家笼罩在一片死寂的恐慌中。客厅里的灯光惨白,映着李慧红肿的眼睛和江国梁紧锁的眉头。餐桌上的饭菜早已凉透,像是江熠父母此刻的心,一点点沉坠,坠入无边的冰窖。

  “国梁,你说……绑匪真的会放了小熠吗?”李慧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的疼痛。她蜷缩在沙发上,双手紧紧攥着江熠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男孩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两颗浅浅的小虎牙,那鲜活的模样与此刻的杳无音信形成尖锐的对比,扎得她心口生疼。

  江国梁坐在她身边,指尖夹着一支早已熄灭的烟,烟灰落了满身也浑然不觉。“会的,”他声音沙哑,像是在安慰妻子,又像是在自我催眠,“只要我们凑够钱,不耍花样,他们没有理由伤害小熠。”话虽如此,他眼底的焦虑却丝毫未减。五百万,对这个普通工薪家庭来说,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他已经在心里盘算好了,明天一早就去公司找老板,求他预支几年的工资;再挨家挨户去拜访亲戚朋友,就算是磕头下跪,也要把钱凑齐。

  为了儿子,他什么都愿意做。

  一夜无眠。天刚蒙蒙亮,江国梁就起身洗漱,眼底的红血丝清晰可见。他换上一身还算体面的衣服,对着镜子勉强整理了一下褶皱的衣领,转身对李慧说:“我先去公司,你在家等着,有任何电话立刻打给我。另外,你也联系一下咱们的亲戚,看看能借多少。”

  李慧点点头,声音干涩:“你路上小心,千万别说漏嘴是绑架,免得他们担心。”

  江国梁嗯了一声,转身走出家门。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在他脸上,却丝毫驱散不了心中的焦灼。他一路快步走向公交站,脑子里反复演练着如何向老板开口,如何向亲戚借钱。他甚至做好了被拒绝、被冷嘲热讽的准备,只要能救回江熠,这些屈辱又算得了什么?

  然而,现实比他想象的还要残酷。

  他先是找到了公司老板,小心翼翼地说明了情况,恳求老板预支五年的工资。老板听完后,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叹了口气说:“老江啊,我知道你儿子出事,我也着急。可是公司有公司的规定,预支这么多工资,我实在做不了主。这样吧,我私人先借你五万,你先用着,后续的事情再慢慢想办法。”

  五万块,对于五百万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江国梁心里一阵发凉,却还是强忍着失望,向老板道了谢。他知道,老板能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接下来,他开始挨家挨户地拜访亲戚。有的亲戚听说他要借一大笔钱,要么找借口说家里经济困难,要么干脆闭门不见。一整天跑下来,他受尽了冷眼和推诿,总共才借到了十几万。距离五百万的目标,还差得太远。

  傍晚时分,江国梁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他的鞋子沾满了尘土,衣服被汗水浸透,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李慧看到他空手而归,脸上的希望瞬间黯淡下去。

  “怎么样?国梁,借到多少了?”

  江国梁摇了摇头,声音里充满了无力感:“才十几万……还差很多。”

  李慧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那怎么办?我们去哪里凑剩下的钱啊?难道真的要卖房子吗?可是就算卖了房子,也凑不够五百万啊!”

  他们住的房子是十几年前买的老房子,地段不算好,市值也就一百多万。就算加上借到的十几万和家里的积蓄,总共也不到两百万,连一半都不够。

  就在两人陷入绝望的时候,江国梁的手机突然响了。是那个陌生的绑匪号码。

  江国梁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立刻接起电话,声音带着急切:“喂?钱我们正在凑,能不能再宽限几天?我们实在是凑不齐这么多。”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那个冰冷的声音:“宽限?我已经给过你们时间了。明天晚上八点,必须把钱准备好,否则,你就等着收尸吧!”

  “可是我们真的凑不齐五百万啊!”江国梁的声音带着哭腔,“能不能少一点?我们最多只能拿出两百万,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

  “少废话!”对方的语气变得更加凶狠,“五百万,一分都不能少!明天晚上八点,我会把地址发给你。记住,一个人来,不许报警,不许耍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说完,对方再次挂断了电话。

  江国梁无力地瘫坐在沙发上,手机从手中滑落,掉在地上。他看着天花板,眼神空洞,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国梁,他们怎么说?”李慧急忙问道。

  “他们不肯让步,非要五百万,还说明天晚上八点必须送到。”江国梁的声音带着绝望,“我们……我们根本凑不齐啊。”

  李慧彻底崩溃了,她趴在沙发上,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小熠啊,你怎么这么命苦啊!爸爸妈妈对不起你,爸爸妈妈救不了你啊!”

  哭声凄厉,在空旷的客厅里回荡,让人听了心碎。

  就在这时,江国梁的手机又响了。这次是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江国梁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喂?”

  “请问是江熠的家长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的声音,“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有件事情想跟你们了解一下。”

  江国梁和李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他们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警察同志……是不是……是不是小熠出事了?”李慧抢过电话,声音颤抖着问道。

  “你们先别着急,”警察的声音缓和了一些,“我们在城郊的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一具男性尸体,年龄大概在十八九岁,身上有多处伤痕,初步判断是他杀。我们在他的口袋里找到了一张学生证,上面写着江熠的名字,所以想请你们过来辨认一下。”

  “不……不可能!”李慧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敢置信的尖叫,“那不是我的小熠!我的小熠还活着!他被绑架了,绑匪还打电话来要五百万!你们一定是弄错了!”

  “女士,您先冷静一下。”警察耐心地说,“我们理解您的心情,但是请您还是过来一趟,辨认一下尸体。这对我们办案也很有帮助。如果不是您的儿子,我们也能尽快排除嫌疑,帮您寻找他的下落。”

  江国梁扶住几乎要晕倒的李慧,深吸一口气,对着电话说:“好,我们现在就过去。请问地址在哪里?”

  警察报了地址,江国梁记下后,立刻扶着李慧走出家门,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城郊的废弃工厂赶去。

  一路上,李慧不停地哭着,嘴里反复念叨着:“那不是小熠,一定不是小熠……”

  江国梁紧紧握着她的手,心里却早已凉了半截。他知道,警察既然打电话来,肯定是有了十足的把握。那个活泼开朗、成绩优异的儿子,那个他们寄予了全部希望的儿子,可能真的已经不在了。

  出租车行驶在郊区的小路上,道路两旁是荒凉的农田和废弃的厂房,夜色越来越浓,周围越来越安静,只有出租车的引擎声在耳边回响。李慧的哭声渐渐低了下去,变成了压抑的呜咽,每一声都像刀子一样扎在江国梁的心上。

  半个多小时后,出租车到达了目的地。废弃工厂外停着几辆警车,警灯闪烁,照亮了周围的黑暗。几个警察站在工厂门口,看到江国梁和李慧下车,立刻迎了上来。

  “是江熠的父母吗?”其中一个警察问道。

  江国梁点了点头,声音沙哑:“是我们。”

  “请跟我们来。”警察带着他们走进工厂。

  工厂里一片漆黑,只有几盏应急灯亮着,光线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灰尘的味道,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江国梁和李慧的心跳越来越快,脚步也越来越沉重。

  他们被带到了工厂的一个角落,那里用白布盖着一个人形物体。

  “你们做好心理准备。”警察轻声说,然后慢慢掀开了白布。

  当白布下的那张脸露出来时,李慧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瞬间昏了过去。

  江国梁也僵在了原地,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白布下的人,正是江熠。

  他的脸上布满了伤痕,眼睛紧闭着,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曾经清澈明亮的眼睛,再也不会睁开了;曾经温和帅气的脸庞,如今只剩下狰狞的伤口和死寂的冰冷。他的身上穿着昨天出门时的校服,校服上沾满了血迹和尘土,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小熠……我的小熠……”江国梁的声音颤抖着,一步步走上前,伸出手,想要触摸儿子的脸,却又怕碰碎了这最后的念想。他的手指颤抖着,轻轻拂过江熠冰冷的脸颊,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江熠的脸上,混合着血迹,狼狈不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江国梁喃喃自语,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地上。

  警察默默地递上纸巾,没有打扰他们。他们见过太多这样的生离死别,每一次都让人心情沉重。

  过了很久,江国梁才渐渐缓过神来。他扶起昏迷的李慧,掐了掐她的人中。李慧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江熠的尸体,又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警察同志,我的儿子……我的儿子是怎么死的?”江国梁强忍着悲痛,问道。

  “根据初步尸检,死者身上有多处钝器伤和锐器伤,致命伤是头部受到重创,导致颅骨骨折,颅内出血。死亡时间大概在昨天傍晚六点到八点之间。”警察严肃地说,“我们已经立案侦查,一定会尽快查明真相,抓住凶手,还你们一个公道。”

  “公道?”江国梁苦笑一声,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我的儿子都没了,什么公道能换得回他的命啊?”

  他想起了昨天那个绑架电话,现在才明白,那根本就是凶手的恶作剧,是对他们的残忍折磨。他们为了凑钱,四处求人,受尽了冷眼和屈辱,而他们的儿子,在那个时候,已经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这种锥心刺骨的疼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接下来的几天,江国梁和李慧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他们处理着江熠的后事,接待着前来吊唁的亲戚朋友。每一个前来安慰的人,都让他们重新想起失去儿子的痛苦。

  江熠的房间,还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书桌上堆满了复习资料和试卷,墙上贴着他喜欢的篮球明星海报,衣柜里挂着整齐的校服和衣服。仿佛主人只是出去了一趟,随时都会回来。

  李慧每天都会走进江熠的房间,坐在他的书桌前,抚摸着他用过的笔,看着他写过的字,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停地掉下来。她想起了儿子小时候的点点滴滴,想起了他第一次背着书包上学的样子,想起了他拿回第一张奖状时自豪的笑容,想起了他高三以来每天熬夜复习的身影。

  那么优秀、那么懂事的儿子,怎么就突然没了呢?

  江国梁则变得沉默寡言。他每天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江熠的照片,一看就是一整天。他的眼神空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偶尔眼角滑落的泪水,能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痛苦。

  他无数次地在心里问自己,如果昨天他能早点找到儿子,如果他能凑够那五百万,如果他当时报警了,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没有如果。

  就在他们沉浸在悲痛中,等待警方破案的时候,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开始发生。

  首先是家里的电话,总是会突然响起,接通后却没有人说话,只有一阵沉默,然后就挂断了。一开始,他们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有在意。可后来,这样的电话越来越频繁,有时候一天能接到十几通,让他们不胜其烦,也让原本就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紧张。

  接着,他们发现,好像有人在跟踪他们。有一次,江国梁去超市买东西,总感觉身后有个人在跟着他。他加快脚步,对方也加快脚步;他转弯,对方也跟着转弯。直到他走进人群密集的地方,才摆脱了那个人。

  还有一次,李慧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的时候,发现家门口停着一辆陌生的黑色轿车。她心里有些害怕,不敢靠近,就在远处站了一会儿。过了几分钟,那辆黑色轿车才缓缓开走。

  这些事情,让江国梁和李慧感到越来越不安。他们不知道是谁在跟踪他们,也不知道对方的目的是什么。

  直到有一天,江国梁收到了一个匿名包裹。

  包裹里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和一张纸条。

  照片上,是他和李慧在江熠的葬礼上悲伤哭泣的样子。照片的背景里,站着一个模糊的身影,看不清楚脸。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不该问的别问,不该查的别查,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们。”

  字迹潦草,却透着一股浓浓的威胁意味。

  江国梁拿着照片和纸条,浑身冰冷。他终于明白了,跟踪他们、给他们打骚扰电话的,就是杀害江熠的凶手!他们是在威胁自己,不让自己追究下去!

  “国梁,怎么了?”李慧看到他脸色不对,走过来问道。

  江国梁把照片和纸条递给她。李慧看完后,吓得脸色惨白,浑身发抖:“是……是凶手?他们想干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威胁我们?”

  “他们是想让我们闭嘴,不要再追究小熠的死因。”江国梁的声音冰冷,眼神里却燃起了一丝怒火,“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们吗?小熠是我们的儿子,他死得这么惨,我们一定要查明真相,让凶手血债血偿!”

  尽管心里害怕,但为了儿子,江国梁还是鼓起了勇气。他立刻拿着照片和纸条,去了公安局,把情况告诉了负责此案的警察。

  警察看完照片和纸条后,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来,凶手的背景不简单。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威胁受害者家属,说明他们有恃无恐。”

  “警察同志,你们一定要抓住凶手,还我儿子一个公道!”江国梁激动地说。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力的。”警察说,“我们已经加大了侦查力度,相信很快就会有线索。这段时间,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单独出门,如果发现任何异常情况,立刻给我们打电话。”

  江国梁点了点头,心里却充满了担忧。他知道,凶手既然敢这么威胁他们,肯定不是普通的小混混。他们背后,可能有强大的势力撑腰。

  而他的担忧,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几天后,江国梁接到了公司老板的电话,让他去一趟公司。他以为是关于预支工资的事情,便立刻赶了过去。

  然而,等待他的,却是一份辞退通知书。

  “老江,对不起。”老板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公司也是没办法,上面有人打过招呼,说不能再留你了。这是你的补偿金,你拿着吧。”

  江国梁愣住了,他看着那份辞退通知书,心里一片冰凉。“老板,是不是因为我儿子的事情?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老板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压低声音说:“老江,我劝你还是算了吧。对方势力很大,我们惹不起。你就当是为了自己和家人的安全,不要再追究下去了。”

  江国梁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他终于明白,凶手的势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大。他们不仅敢杀人,还能利用权势,打压他,让他失去工作,失去生活的来源。

  他拿着辞退通知书,走出了公司。外面的阳光刺眼,他却觉得浑身冰冷。他不知道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失去了儿子,又失去了工作,还受到凶手的威胁和跟踪。他的人生,仿佛一下子跌入了深渊,看不到一丝光明。

  回到家,江国梁把辞退的事情告诉了李慧。李慧听完后,哭得更加伤心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们?”

  江国梁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着妻子。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下去,一定要查明真相,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可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一个普通的工薪阶层,又能做什么呢?

  就在他们陷入绝望的时候,负责此案的警察给江国梁打来了电话,说有了新的线索。

  江国梁和李慧立刻赶到了公安局。

  “江先生,李女士,我们通过调取案发现场附近的监控,以及走访周边的群众,发现了一些线索。”警察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监控画面说,“案发当天下午,有目击者看到江熠和一个女生在教学楼后的小路上发生了争执,那个女生身后还跟着两个社会青年。根据目击者的描述,我们已经画出了那个女生和两个社会青年的画像,正在进行排查。”

  江国梁和李慧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像,心里充满了期待。他们希望能通过这些线索,尽快找到杀害儿子的凶手。

  “警察同志,那个女生是谁?她为什么要和小熠发生争执?”李慧急切地问道。

  “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警察说,“我们已经派人去学校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明那个女生的身份。另外,我们“目前我们还不清楚。”警察说,“我们已经派人去学校调查了,相信很快就能查明那个女生的身份。另外,我们在案发现场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一枚掉落的胸针,上面刻着一个‘苏’字,看起来像是某个名牌的饰品,应该是凶手或者同行的人不小心遗落的。”

  警察说着,从证物袋里拿出那枚胸针。胸针是银色的,造型精致,上面镶嵌着细小的水钻,中央确实刻着一个清晰的“苏”字,一看就价值不菲,绝非普通学生能佩戴的。

  江国梁和李慧凑近看了一眼,两人脸上都露出了困惑的神色。“苏?我们不认识姓苏的,小熠也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有姓苏的同学跟他有矛盾。”李慧皱着眉说。

  “会不会是那个和小熠争执的女生?”江国梁猜测道,“如果胸针是她的,那她很可能就是案件的关键人物。”

  “我们也是这么推测的。”警察点了点头,“这枚胸针的品牌我们已经核实了,是一款限量版饰品,价格不低。我们正在排查本市购买过这款胸针的人,尤其是和江熠同龄的女生,相信很快就能有结果。”

  离开公安局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江国梁和李慧的心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希望。他们盼着警察能尽快查明那个姓苏的女生的身份,盼着真相能早日水落石出。

  可他们没料到,这丝希望很快就被一盆冷水浇灭了。

  回到家,两人刚坐下,门铃就响了。江国梁警惕地走到门边,通过猫眼往外看,只见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身材高大的男人,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一看就不是善茬。

  “你们是谁?”江国梁隔着门问道,声音带着一丝紧张。

  “江先生,我们是苏先生派来的。”其中一个男人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漠,“苏先生让我们带句话给你。”

  苏先生?江国梁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想到了那枚刻着“苏”字的胸针。难道这些人,就是那个姓苏的女生的家人派来的?

  “我不认识什么苏先生,你们走吧。”江国梁语气坚决地说。

  “江先生,你最好听我们把话说完。”另一个男人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威胁,“苏先生说了,江熠的事情,是个意外。现在相关的人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你们不要再继续追查下去,也不要再给警察提供任何线索。”

  “意外?”江国梁气得浑身发抖,“我儿子被人活活打死,怎么可能是意外?你们告诉我,那个姓苏的女生到底是谁?是不是她害死了我儿子?”

  “江先生,不该问的别问。”第一个男人的语气变得更加凶狠,“苏先生说了,只要你们安分守己,不再追究,他可以给你们一笔丰厚的补偿金,足够你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但如果你们不识抬举,非要跟苏先生作对,那后果自负。”

  “我们不要什么补偿金!我们只要真相!只要凶手血债血偿!”李慧冲过来,对着门大喊,“你们告诉那个姓苏的,我们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门外的两个男人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第一个男人冰冷的声音:“江先生,李女士,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苏先生的耐心是有限的,希望你们不要自寻死路。”

  说完,脚步声渐渐远去。

  江国梁和李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惧和愤怒。他们终于确认,那个姓苏的女生,就是杀害江熠的真凶之一!而她的家人,不仅没有让她承担责任,反而还想用金钱封口,威胁他们放弃追查。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李慧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再次掉了下来,“有钱有权就可以草菅人命吗?有钱有权就可以无法无天吗?”

  江国梁紧紧攥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心里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可更多的是无力感。对方的势力显然很强大,能轻易辞退他,能派人行凶,还能明目张胆地威胁他们。而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面对这样的对手,他能怎么办?

  “我们不能放弃。”江国梁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小熠不能白死。就算他们势力再大,我们也要追查到底。就算拼上我们的性命,也要让凶手受到应有的惩罚。”

  话虽如此,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们陷入了更深的绝望。

  第二天一早,江国梁发现,家里的网络被断了,手机信号也变得时有时无。他们想给警察打电话,却总是打不通。就算偶尔打通了,也只能说上一两句话就被切断。

  他们想去公安局反映情况,可刚走出小区门口,就看到了昨天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他们没有上前,只是远远地站在路边,眼神冰冷地盯着他们,像是在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江国梁和李慧不敢再往前走,只能无奈地退了回来。他们知道,自己已经被对方监控了。对方就是要让他们与世隔绝,让他们无法再向警察提供任何线索,无法再追查真相。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的生活陷入了一片黑暗。家里的水电也开始出现问题,时而停水,时而停电。门口每天都会有不同的陌生车辆停放,无论他们去哪里,总会感觉有人在背后跟踪。

  他们不敢出门,不敢与人接触,甚至不敢大声说话。每天都活在恐惧和焦虑中,精神濒临崩溃。

  李慧的身体越来越差,每天茶饭不思,以泪洗面,体重急剧下降,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堪。江国梁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失眠严重,头发大把大把地掉,眼神空洞,整个人像是老了十几岁。

  可他们还是没有放弃。他们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跑到附近的公共电话亭给警察打电话,向警察反映他们被监控、被威胁的情况。

  警察也很重视,派了人来调查。可每次警察一来,那些跟踪他们的人就会立刻消失,小区里的陌生车辆也会不见踪影。警察调查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能暂时作罢,并叮嘱他们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情况立刻联系。

  警察离开后,对方的报复来得更快更狠。

  有一天晚上,江国梁和李慧正在家里吃饭,突然听到窗户被砸了一声。他们抬头一看,只见一块石头砸碎了客厅的玻璃,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谁?是谁在外面?”江国梁拿起一根拖把,警惕地走到窗边。

  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盯着他们,让他们不寒而栗。

  从那以后,他们晚上再也不敢开灯,只能在黑暗中摸索着吃饭、休息。他们把家里的窗户都贴上了厚厚的报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生怕再遭到袭击。

  他们的生活,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而此时的苏曼妮,正坐在飞往国外的豪华客机上。她穿着舒适的真丝睡袍,靠在宽大的座椅上,手里拿着一杯红酒,看着窗外蓝天白云,脸上带着惬意的笑容。

  自从那天晚上出事后,她确实慌了一阵子。但她的父母很快就帮她摆平了一切。他们花了一笔钱,让那两个跟班主动去警察局自首,承担了所有的罪责,还编造了一个因为欠债纠纷而杀人的谎言。

  至于那枚遗落的胸针,她的父亲也早已通过关系,让警察“忽略”了这个关键证据。原本应该被重点排查的“苏”姓女生,就这样被排除在了嫌疑之外。

  而江熠的父母,那些试图追查真相的举动,在她的父母看来,不过是跳梁小丑的垂死挣扎。他们轻易地就能让江国梁丢掉工作,轻易地就能监控他们的生活,轻易地就能让他们陷入绝望。

  “曼妮,别再想国内的那些烦心事了。”苏曼妮的母亲坐在她身边,温柔地说,“到了国外,你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爸爸妈妈已经给你安排好了最好的学校,最好的住处,你只要安心读书,享受生活就好。”

  苏曼妮点了点头,抿了一口红酒,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妈,我知道了。那些人,根本不配影响我的心情。”

  她早就把江熠的死抛到了九霄云外。在她看来,江熠不过是一个不识抬举的绊脚石,除掉了他,她的生活才能恢复平静。至于江熠的父母,他们的痛苦和绝望,与她何干?

  她甚至觉得,江熠的父母太不识趣了。如果他们乖乖接受补偿金,安分守己地过日子,也就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这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

  “对了,妈,”苏曼妮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那两个跟班,不会把我供出来吧?”

  “放心吧,宝贝。”苏曼妮的母亲拍了拍她的手,“我们已经给了他们家人足够多的钱,还承诺会在他们出狱后给他们安排好的工作。他们不会傻到把你供出来的。”

  苏曼妮放心地点了点头,不再多想。她靠在座椅上,闭上眼睛,开始想象国外的美好生活。阳光、沙滩、名校、帅气的同学……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双手已经沾满了鲜血,她的灵魂已经被贪婪和残忍腐蚀。她更没有想到,那些被她践踏的生命和尊严,那些被她摧毁的家庭和希望,终有一天,会化作最锋利的刀刃,刺穿她虚伪的幸福。

  而此刻的江家,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江国梁和李慧不仅要面对失去儿子的痛苦,还要承受对方的威胁和骚扰。他们的精神和身体都受到了巨大的摧残,几乎到了崩溃的边缘。

  这天,李慧因为长期营养不良和过度悲伤,突然晕倒在地。江国梁吓坏了,他想打急救电话,可手机没有信号。他想出门去叫人,可又怕门口的监控者会对他不利。

  情急之下,他只能背起李慧,拼命地往小区外跑。他不敢走大路,只能走偏僻的小巷。一路上,他能感觉到背后有人在跟踪,可他顾不上那么多,只想尽快把妻子送到医院。

  跑到小区门口时,那两个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果然出现了,他们拦住了江国梁的去路。

  “让开!我妻子晕倒了,我要送她去医院!”江国梁红着眼睛,对着他们大喊。

  “江先生,苏先生说了,让你们安分守己。”其中一个男人面无表情地说,“如果你非要自寻麻烦,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你们还有没有人性?”江国梁气得浑身发抖,“我妻子快不行了,你们要是再不让开,我就跟你们拼了!”

  他说着,就要冲过去。两个男人立刻上前,想要拦住他。江国梁虽然身体虚弱,但为了妻子,他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与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

  他不是两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打倒在地。但他还是死死地护着背上的李慧,不让她受到伤害。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就在这时,一声大喝传来。

  江国梁抬头一看,只见几个警察跑了过来。是负责此案的张警官,他正好带人来小区附近调查,看到了这一幕。

  两个男人看到警察,脸色一变,立刻松开江国梁,转身就跑。

  “追!”张警官大喊一声,几个警察立刻追了上去。

  张警官扶起江国梁,关切地问:“江先生,你没事吧?你妻子怎么了?”

  “我妻子晕倒了,快!快送她去医院!”江国梁急切地说。

  张警官立刻安排人,用警车把李慧送到了附近的医院。

  经过医生的紧急抢救,李慧终于脱离了危险,但医生说,她的身体非常虚弱,需要长期休养,而且精神状态很不稳定,不能再受任何刺激。

  江国梁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紧闭的病房门,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后怕。如果不是张警官及时赶到,他和妻子可能都要出事了。

  张警官走到他身边,递给了他一瓶水。“江先生,辛苦你了。”

  江国梁接过水,喝了一口,声音沙哑地说:“张警官,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张警官叹了口气,“江先生,我们已经调查清楚了,那个姓苏的女生,就是苏振海的女儿苏曼妮。苏振海是本市有名的企业家,在政界和商界都有很深的人脉。”

  “苏振海?苏曼妮?”江国梁重复着这两个名字,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就是他们害死了我的儿子?就是他们派人威胁我们?”

  “根据我们的调查,案发当天,苏曼妮因为被江熠拒绝表白,心生怨恨,就雇了两个社会青年教训江熠,没想到失手将他打死。”张警官严肃地说,“事后,苏振海动用关系,让那两个社会青年顶罪,还把苏曼妮送到了国外避难。我们之前找到的那枚胸针,确实是苏曼妮的,但苏振海已经通过关系,让证物科的人做了手脚,现在那枚胸针已经‘丢失’了。”

  “太过分了!简直无法无天!”江国梁气得浑身发抖,“难道有钱有权,就可以这样草菅人命吗?难道法律在他们面前,就一文不值吗?”

  “江先生,你别激动。”张警官安慰道,“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虽然那枚胸针丢了,但我们找到了当时目睹苏曼妮和江熠争执的目击者,还有那两个社会青年的供词录音——他们在自首前,为了自保,偷偷录下了和苏曼妮的对话,承认了是受苏曼妮指使。我们已经申请了国际通缉,一定会把苏曼妮抓回来,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江国梁看着张警官坚定的眼神,心里终于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张警官,谢谢你。我相信你们,相信法律一定会还我们一个公道。”

  “你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的。”张警官郑重地说。

  然而,事情并没有那么顺利。

  苏振海的势力远比想象的要强大。他不仅动用关系,阻碍警方的调查,还在媒体上散布谣言,说江熠是因为欠下巨额赌债,才被债主杀害的,苏曼妮只是无辜被牵连。

  一些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对江熠的死因产生怀疑,甚至有人对江国梁和李慧指指点点,说他们是想借机敲诈苏振海。

  江国梁和李慧承受着巨大的舆论压力。他们不仅要照顾生病的妻子,还要应对外界的流言蜚语,身心俱疲。

  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国际通缉的申请,因为苏振海的干预,一直没有得到批准。苏曼妮在国外过得风生水起,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这天,江国梁在医院照顾李慧,突然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江先生,我是苏振海。”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傲慢的声音。

  江国梁的心脏猛地一缩,握紧了手机:“苏振海?你想干什么?”

  “江先生,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苏振海的语气带着一丝施舍般的怜悯,“但人死不能复生,再追究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我可以给你一千万,作为对江熠的补偿。只要你签下这份谅解书,不再追究我女儿的责任,这笔钱就是你的。有了这笔钱,你可以给你妻子治病,也可以安度晚年。”

  “一千万?”江国梁冷笑一声,眼泪掉了下来,“苏振海,你觉得钱能买回我儿子的命吗?能抚平我们心里的伤痛吗?你女儿害死了我的儿子,还想用金钱来收买我们,你做梦!”

  “江先生,不要不识抬举。”苏振海的语气变得冰冷,“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答应,不仅得不到一分钱,你和你妻子的安全,我可就不敢保证了。我能让你失去工作,能让你被人监控,就能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你威胁我?”江国梁气得浑身发抖,“苏振海,你以为我会怕你吗?就算你杀了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女儿!我一定会让她血债血偿!”

  “好,很好。”苏振海的声音充满了戾气,“既然你这么不识趣,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你等着,我会让你为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说完,苏振海挂断了电话。

  江国梁握着手机,身体不停地发抖。他知道,苏振海说到做到。接下来,他和妻子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危险。

  但他没有退缩。他走进病房,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妻子,看着床头柜上儿子的照片,心里暗暗发誓:小熠,爸爸妈妈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就算拼上我们的性命,也绝不会让凶手逍遥法外!

  夜色渐深,医院的走廊里一片寂静。江国梁坐在病房的椅子上,守着妻子,眼神坚定。他知道,前路充满了荆棘和危险,但他别无选择,只能一往无前。

  他不知道,这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会持续多久,会付出多大的代价。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儿子,为了公道,也为了那些被权势践踏的尊严和生命。

  而远在国外的苏曼妮,还在享受着她的奢华生活。她丝毫没有意识到,一场迟来的正义,正在跨越重洋,向她逼近。她所拥有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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