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恩怨、前路

　　随着安西都护府的设立和定西城（原富楼沙）秩序的逐渐稳固，

　　消息传回大宋本土，那些早已翘首以盼的商贾们，立刻闻风而动。

　　各个庞大商队中，有几支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并非普通的行商，而是代表着大宋国内几大商业巨擘，其中就包括了颜良“颜氏商行”的代表，以及公孙瓒“白马商队”的少东家公孙续。

　　他们携带着精美的丝绸、瓷器、茶叶，以及探索新市场、建立据点的使命，沿着西征大军踏平的道路，再次来到了这片已然易主的土地。

　　当商队的驼铃再次回响在定西城的街道上，眼前的景象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商贾们也感到既熟悉又陌生。

　　城市依旧是那座城市，宏伟的皇宫（如今是安西都护府衙署）、宽阔的街道、喧闹的市集骨架犹在。

　　但细节之处，已然天翻地覆。

　　城头飘扬的不再是贵霜的王旗，而是鲜明的“宋”字和“吕”字大旗。

　　巡逻的士兵身着宋军制式的铠甲，步伐整齐。

　　街道两旁的店铺招牌上，除了贵霜文字，大多增添了醒目的中原文字，甚至有些店铺直接挂上了“中原绸缎”、“江南茶庄”之类的匾额。

　　空气中弥漫的，除了西域特有的香料气息，似乎还多了一丝来自东方的秩序的味道。

　　颜氏商行的二掌柜，一位精干的中年人，在都护府指定的商馆安顿下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带着随从走上街头。

　　他看着井然有序的市场，听着耳边夹杂着贵霜语和生硬汉语的叫卖声，不禁感慨：

　　“不过短短数月，此地竟恍如隔世。

　　昔日波调之时，关卡林立，税吏如狼，何曾有如此顺畅光景？

　　大都督治政，果然不凡！”

　　公孙续则更关注实际，他仔细打量着市场中骆驼、马匹的价格，以及皮货、药材的行情，心中快速盘算着：

　　“此地百废待兴，物资匮乏，正是我‘白马商队’大展拳脚之时。

　　只是不知，这新朝的税制究竟如何……”

　　在众多重返故地的商贾中，心情最为复杂的，莫过于随军一同西来的刘璋与张朱。

　　西征大军胜利时，吕绮玲并未忘记他们这两位“苦主”。

　　依据缴获的波调及主要贵族的财产，经曹操等人核算，从中划出了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作为对刘璋、张朱损失的补偿和抚恤。

　　这笔钱，足以让他们重振家业，甚至比以往更加富足。

　　朝廷和都督府也算是兑现了当初“为他们讨回公道”的承诺。

　　然而，当真正再次踏上富楼沙——如今的定西城——的土地时，

　　手握巨资的两人，心中却并无多少喜悦，反而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怅惘和物是人非的悲凉。

　　在征得都护府同意后，两人在几名军士的陪同下，来到了昔日曾经在富楼沙经营商号、后被刘备独占，再之后又波调爪牙霸占的府邸旧址。

　　昔日繁华的宅院，如今已是断壁残垣。显然，在城破前后的混乱中，这里曾遭到破坏。

　　门窗碎裂在地，庭院中杂草丛生，只有那高大的石质门框还倔强地矗立着，仿佛在诉说着往日的兴盛。

　　刘璋抚摸着冰冷残破的门柱，喃喃道：

　　“昔日……昔日此地，宾客盈门，货殖堆积……转眼间，竟成这般模样……”

　　张朱相对冷静些，但眼神中也充满了复杂难明的情绪。

　　他咳嗽了两声，指着废墟道：

　　“季玉兄，往事已矣。刘备有此一遭，也是报应。可恨连累了你我二人。”

　　两人沉默地在废墟前站了许久，最终黯然离去。

　　随后，他们又去了那个曾经囚禁他们多时、带给他们无尽恐惧和屈辱的贵霜监牢。

　　然而，此地更是面目全非。

　　监牢的大门被拆毁，阴森的牢房被推平，原地竟然已经变成了一处热火朝天的工地！

　　许多被判处“劳改”的贵霜旧贵族党羽，正戴着脚镣，在宋军工兵的监督下，汗流浃背地搬运砖石木料，看样子是要修建新的官署或者仓库。

　　看着那些昔日趾高气扬、如今蓬头垢面、如同牛马般劳作的贵族，刘璋和张朱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曾经施加于他们身上的痛苦之地，如今却成了惩罚施暴者的场所。

　　这命运的轮回，何其讽刺！

　　“走吧，张兄。”

　　刘璋长长叹了口气，意兴阑珊，

　　“此间……已无甚可留恋了。”

　　离开监牢工地，两人信步走在定西城的街道上。

　　城市的生机与重建的活力，与他们内心的苍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们看到昔日波调宠臣的豪华府邸，如今门口挂着“安西都护府财税司”的牌子，进出皆是抱着账册文书、行色匆匆的宋人官吏。

　　他们看到原本由贵霜大祭司把持的神庙，虽然依旧允许信徒进入，但旁边却贴上了都护府关于宗教管理的告示，强调一切需遵《大宋律》。

　　他们甚至看到了几个面熟的、曾经依附波调欺压他们的中小贵族，如今穿着朴素的衣服，

　　神色谦卑地在市集上兜售着家中的旧物，试图换取一些大宋银币铜币以度日。

　　这一切，都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一个时代彻底结束了。

　　他们大仇得报，也获得了远超损失的补偿，但失去的东西，似乎永远也找不回来了。

　　那份背井离乡、筚路蓝缕创业的激情，那份与刘备等人既合作又翻脸无情的复杂过往，

　　都在波调那黑暗的监牢和这翻天覆地的变迁中，被冲刷得模糊不清。

　　“张兄，”

　　刘璋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如今钱财在手，你有何打算？”

　　张朱沉吟片刻，道：

　　“开封……那里熟人太多，每每见之，难免想起旧事，平添烦恼。

　　或许……就在这定西城，或者回于阗，用这笔钱，重新开个铺子，做点安稳生意，了此残生罢。”

　　其实是这货手里有钱了，又想要脸了，当初和刘备在报纸上撕逼，把双方的底裤都扒的一干二净，不仅如此，双方还各种造谣污蔑……

　　后来又出了出来要账不成被囚禁，差点被杀的事情。

　　没钱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这不是有钱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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