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魁首殊荣 暗涌未平

　　如山崩海啸般的欢呼声浪，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平息。无数道目光，汇聚在万象台中央，那个缓缓站直的青衫身影之上。敬畏、崇拜、好奇、嫉妒、乃至隐藏极深的杀意，种种情绪交织，构成了此刻围绕在林凡周围最真实的图景。

　　他脸色依旧苍白，右拳的伤口在混沌龙力滋养下缓缓愈合，但内里的虚弱与巨大的消耗，却非短时间内能够恢复。与北辰曜一战，尤其是最后引动那一丝归墟寂灭之意，并催发出混沌祖龙印深处的帝影龙魂，几乎抽干了他的底蕴。若非他根基扎实，肉身与神魂经过多次锤炼，恐怕早已倒下。

　　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冠军！这意味着他拥有了优先选择奖励的权利，拥有了进入天帝山核心秘地的资格，更意味着，他初步在这人族圣地站稳了脚跟，拥有了获取救治苏璇资源、以及追查域外天魔阴谋的更高平台。

　　玄天子的身影自高台落下，亲自来到林凡面前。这位天庭大长老的脸上，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笑意，目光中充满了欣赏与探究。

　　“林凡，恭喜你，夺得本届天骄论道会魁首。”玄天子的声音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你的实力与潜力，有目共睹。按惯例，魁首可入‘万法楼’顶层阅览三日，可于‘悟道崖’潜修七日，并可向天庭提出一个合理范围内的要求。”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一旁脸色复杂、却依旧保持着风度的北辰曜，以及凰九天、云瑶等人，继续道：“此外，前四强皆可获得进入‘星辰池’淬炼肉身神魂一次，以及天庭贡献点十万。前十者可入‘万法楼’下层阅览五日，前百者……”

　　他将一系列丰厚的奖励公之于众，引得台下无数修士羡慕不已。这些资源，对于任何修士而言，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

　　“林凡，你作为魁首，可先行选择‘万法楼’与‘悟道崖’的使用时间，以及提出你的要求。”玄天子看向林凡，等待他的决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林凡身上，想知道这位横空出世的黑马，会提出何等要求。是强大的功法？稀有的神材？还是某种特权？

　　林凡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虚弱感，拱手恭敬道：“多谢大长老，多谢天庭。晚辈选择即刻进入‘悟道崖’七日。”

　　他做出了最明智的选择。此刻他状态不佳，正是需要安静疗伤并消化与北辰曜一战收获的时候。悟道崖作为天帝山悟道圣地，灵气充沛且蕴含道韵，无疑是最佳选择。至于万法楼，查阅典籍固然重要，但恢复与提升实力更为紧迫。

　　玄天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点了点头：“可。待你从悟道崖出来，再行前往万法楼。至于你的要求，可细细思量，随时可向天庭提出。”

　　“是。”林凡应下。

　　颁奖仪式并不繁琐，很快，代表奖励权限的令牌和贡献点便发放到位。北辰曜、凰九天等人也上前，对林凡表示了祝贺，虽各有心思，但表面功夫都做得十足。北辰曜更是深深看了林凡一眼，道：“林道友，今日一战，北某受益匪浅。待你出关，盼能再切磋论道。”

　　林凡能感觉到他话语中的真诚，点头回应：“必有再会之日。”

　　仪式结束，人群开始缓缓散去，但关于林凡与最终一战的讨论，必将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林凡没有停留，在无数目光的注视下，径直朝着听雨阁方向走去。他需要尽快回去，查看苏璇的情况，并准备进入悟道崖。

　　然而，他刚离开万象台核心区域，踏入相对安静的山道，便感觉到一道熟悉的气息在前方等候。

　　是萧逸。

　　萧逸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迎了上来：“林道友，恭喜夺魁！道友今日风采，真是令人心折。”

　　林凡停下脚步，神色平静：“萧执事过奖了。”

　　“呵呵，林道友不必谦虚。”萧逸笑容不变，目光却似有深意地扫过林凡略显苍白的脸色，“道友方才激战，消耗颇大，可需巡天司提供一些疗伤丹药？或者，由萧某护送道友返回听雨阁？毕竟，道友如今身份不同，难免会有些不开眼之辈……”

　　他的话看似关切，实则带着试探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监视意味。

　　林凡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有劳萧执事费心。些许小伤，林某自行调息即可。听雨阁近在咫尺，不敢劳烦执事大驾。”

　　他直接拒绝了萧逸的“好意”，语气虽然客气，却带着疏离。

　　萧逸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掩去，笑道：“既然如此，萧某便不打扰道友清修了。只是提醒道友，树大招风，还需多加小心。若遇任何麻烦，随时可凭玉符寻我。”

　　说完，他侧身让开道路，做了个请的手势。

　　林凡不再多言，微微颔首，便从其身旁走过，朝着云雾深处的听雨阁走去。

　　看着林凡远去的背影，萧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他低声对身边空气道：“盯紧他，尤其是他进入悟道崖和万法楼之后的一举一动。还有，查清楚，昨夜那七人失手，究竟是怎么回事？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空气中传来一声细微的波动，随即归于平静。

　　萧逸站在原地，眼神闪烁不定：“混沌传承……悟道崖……万法楼……林凡，你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回到听雨阁，那熟悉的琴音依旧袅袅不绝，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这方小天地无关。

　　月曦阁主依旧背对着院门，专心抚琴，对于林凡的归来，并未有任何表示，仿佛早已知道结果。

　　林凡先去了苏璇的厢房。在月曦琴音的滋养下，苏璇依旧沉睡，气息平稳，只是眉宇间那缕因魔印带来的黑气，依旧顽固不散。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输入一丝温和的混沌龙力，感受到她体内生机的微弱复苏，心中稍安。

　　“前辈，晚辈已夺得论道会魁首，稍后便欲进入悟道崖闭关七日。”林凡来到亭外，恭敬禀报。

　　琴音未停，月曦清冷的声音传来：“悟道崖乃天帝山道韵汇聚之所，于你巩固境界、感悟混沌颇有裨益。把握好此次机缘。至于苏璇，有我在此，无人可扰。”

　　“多谢前辈！”林凡真心感激。有月曦这等强者坐镇，他才能安心外出。

　　他没有耽搁，回到自己平日修炼的古松下，盘膝坐下，吞服下几枚珍贵的疗伤丹药，开始全力调息。他必须尽快恢复状态，以最好的姿态进入悟道崖。

　　丹药化开，精纯的药力流淌四肢百骸，滋养着受损的经脉与干涸的丹田。混沌祖龙诀缓缓运转，汲取着听雨阁内精纯的灵气，一点点弥补着巨大的消耗。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与北辰曜最终对决的画面。那星辰剑道的浩瀚与精妙，那紫薇帝剑的煌煌威严，尤其是最后关头，混沌与归墟之意交融，引动祖龙帝影的那一击……这其中蕴含的法则至理，远非他目前所能完全理解，但仅仅是回味，便让他对自身力量的认知更深了一层。

　　“混沌包容，亦可归墟……星辰运转，亦有其轨……我的路，还很长……”

　　一天后，林凡睁开双眼，眸中神光内敛，气息虽然还未完全恢复到巅峰，但已稳固了许多，右拳的伤势也已愈合。

　　他起身，再次向月曦阁主行礼告别，随后便拿着那枚代表魁首权限的令牌，离开了听雨阁，朝着天帝山更高处的悟道崖而去。

　　悟道崖位于天帝山主峰的一处险峻峭壁之上，终年被氤氲的混沌灵气与万千道则霞光笼罩，乃是天庭最重要的底蕴之一。

　　凭借令牌，林凡畅通无阻地穿过层层禁制，终于来到了悟道崖前。

　　只见前方是一片开阔的云海平台，平台尽头，便是那仿佛被斧劈刀削而成的巨大崖壁。崖壁之上，光滑如镜，却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天然烙印着无数模糊不清、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大道纹络！丝丝缕缕的混沌灵气如同实质般从崖壁中渗出，在空中演化出地水火风、星辰生灭等各种异象！

　　仅仅是站在这里，林凡便感觉神魂清明，体内混沌龙力自发活跃起来，与周遭的道韵产生共鸣！

　　“好一处悟道圣地！”林凡心中赞叹。

　　平台上已有数个蒲团，上面盘坐着几道模糊的身影，气息皆深沉如海，显然是在此潜修的前辈高人。他们对于林凡的到来，并无任何反应，完全沉浸在自身的悟道之中。

　　林凡寻了一处空着的蒲团，恭敬地对着崖壁行了一礼，随后盘膝坐下。

　　当他心神沉静，试图去感悟崖壁上那些大道纹络时，异变发生了！

　　他丹田内的混沌祖龙印，以及那三块龙族核心碎片，竟同时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

　　嗡——！

　　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那面烙印着大道纹络的崖壁，在他“眼中”仿佛活了过来！那些纹络不再是静止的图案，而是化作了奔腾的江河，闪烁的星辰，燃烧的火焰，呼啸的罡风……最终，这一切都归于一片混沌，又从混沌中开辟，周而复始！

　　一股庞大、古老、仿佛源自天地初开时的道韵洪流，如同醍醐灌顶般，疯狂涌入他的识海！

　　“这是……混沌开辟之道？！”林凡心中巨震，来不及细想，立刻紧守心神，全力感悟这千载难逢的机缘！

　　他感觉自己的神魂，仿佛置身于一片正在演化的原始混沌之中，亲眼目睹着世界的诞生与毁灭，感受着法则的构建与湮灭。他对混沌祖龙诀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着，许多以往晦涩难明之处，此刻豁然开朗！

　　同时，他与北辰曜一战中强行引动的那一丝“归墟寂灭之意”，也在这混沌开辟的道韵冲刷下，变得不再那么狂暴难控，反而与混沌的“包容演化”特性，开始出现一种奇异的融合迹象。

　　他的气息，在悟道崖磅礴道韵的滋养与冲刷下，开始稳步提升，不仅迅速弥补了之前的消耗，更向着合体中期巅峰稳步迈进！

　　然而，就在林凡沉浸于深层次悟道，意识与崖壁道韵高度共鸣之时，他并未察觉到，在他身后不远处，那片氤氲的混沌灵气之中，一双冰冷、怨毒、且带着一丝惊惧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的背影。

　　那眼睛的主人，气息隐匿到了极致，与周遭的混沌灵气几乎融为一体。

　　正是凭借某种秘宝与对天帝山阵法的熟悉，悄然潜入此地的——蚀心魔使！

　　他断臂之处已然愈合，但气息比之前虚弱了不少，显然上次重伤遁走，付出了极大代价。他看着林凡，眼中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一丝难以置信。

　　“混沌祖龙传人……竟然真的成长到了这一步……还在悟道崖得到了如此机缘……绝不能留！必须在‘星晦之日’前，将其扼杀！否则，圣尊与龙皇大人的计划……”

　　蚀心魔使心中杀意沸腾，但他不敢在此地动手。悟道崖乃天庭重地，且有强者神念时常扫过，一旦暴露，他必死无疑。

　　他死死盯着林凡，如同最耐心的毒蛇，等待着时机。

　　“便让你再多活几日……待你离开悟道崖，前往万法楼之时，便是你的死期！届时，本使定要报这断臂之仇，夺你混沌本源！”

　　他身形缓缓融入灵气之中，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

　　悟道崖上，林凡依旧沉浸在玄妙的悟道之境中，对即将到来的致命危机，浑然未觉。

　　七日悟道，既是机缘，也可能是一场杀局的序幕。天帝山的暗流，随着林凡的登顶与深入，正变得愈发汹涌澎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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