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以离火悟焚火

　　苏凡手腕一翻，百块上品灵石“哗啦啦”落在地上，刚触到地面便亮起刺目白光，丝丝缕缕的灵气如银蛇般窜出，在他身周织成一个半透明的光罩。

　　一座简易聚灵阵眨眼间便成了形。

　　指尖刚蹭到灵阵的光晕，“嗤”的一声轻响，幽蓝离火已破指而出！

　　火苗带着炙人的热浪，把地面的碎石都烤得微微发烫，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焦味。

　　这簇离火跟着他征战多年，早该如臂使指，可此刻在掌心跳跃，却像匹脱缰的烈马。

　　时而窜起半尺高，时而往他灵脉里钻，连指尖都被烫得发麻，隐隐作痛。

　　苏凡盯着掌心的火焰，眉峰微蹙。

　　《焚火诀》玉简上写得明明白白，真正的焚火该是“聚如寒星，散若流萤”的凝练，哪像眼前这团，野得连缰绳都快抓不住？

　　“原来你是吃软不吃硬。”

　　他忽然低笑出声，拇指轻轻蹭过火苗。

　　过去操控离火，靠的全是蛮力牵引，就像拽着烈马硬往道上拉。

　　可“聚”字诀的真意，是“以灵为络，以意为缰”。

　　不是强压，是顺服。

　　苏凡敛眸凝神，心神沉潜如渊。

　　丹田内的灵力顺着经脉流转，化作万千发丝般纤细的灵线，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硬裹住离火，反倒如流水逐波，轻轻贴着火焰的纹路缠绕。

　　起初火苗还在挣扎，灵线一缠便往旁躲，可缠得久了，那股野性竟慢慢淡了，连跳动的幅度都小了些。

　　这一推演，便是数日。

　　直到某天清晨，苏凡倏然睁眼，眸底似有星火明灭！

　　只一动念，丹田灵力化作的灵线猛地收紧，掌心的离火“嗡”地轻颤，竟顺着灵线的轨迹快速收缩。

　　不过半日功夫，那团桀骜的幽蓝火焰，就凝成了一枚鸽蛋大的青蓝火珠！

　　火珠悬在掌心不摇不晃，珠内无数细小的火流循环流转，像藏了个迷你漩涡。

　　更奇的是，聚灵阵里飘散的火属性能量，竟“呼呼”地往火珠里钻，像长鲸吸水似的，连远处的石壁都被烤得泛起了红光。

　　苏凡抬手往旁边的石壁按去，火珠“啵”地贴上去，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声，竟像穿豆腐似的钻了半寸深！

　　取下火珠一看，石壁上留下个光滑的圆洞，洞壁凉丝丝的，连一点灼烧的焦痕都没有。

　　这便是焚火诀的精妙，火焰不再是单纯的灼烧，而是带着“凝”的力道，比刀刻还精准。

　　“玄阳宗弟子单练这‘聚’字诀，怕是要耗上几年吧？”

　　他指尖转着火珠，想起玉简里的记载。

　　有内门弟子为凝练第一簇焚火，在火山底枯坐三年，最后连火的影子都没摸着。

　　而他凭着对离火的熟悉，半日就窥得门径，这便是“先悟而后修”的好处。

　　接下来练“焚天盾”，苏凡更是把离火的性子摸得透透的。

　　早年在万灵宗跟妖兽厮杀，他曾试着用离火裹身当护盾，可火焰太烈，妖兽没伤到，自己倒先被烫得皮肤发红。

　　此刻盯着“守中带攻”的注解，再想起当年的灼痛感，他忽然眼前一亮......原来焚天盾的关键，是“刚柔相济”。

　　苏凡引着火焰在身前铺开，故意让离火的野性和焚火诀的凝练撞在一处。

　　刚凝成的盾面“咔嚓”就裂了道缝，滚烫的火星溅得他手腕生疼，像是被细针扎。

　　有时好不容易稳住了，盾面又软得像绵絮，轻轻一碰就塌。

　　离火要往外冲，焚火诀要往里收，两者较劲，苦的倒是他。

　　正烦躁时，他忽然想起某次被妖兽利爪撕开火盾的场景。

　　当时火盾碎了，可四散的火星反倒像长了牙，狠狠反噬在妖兽爪子上，烧得那妖兽嗷嗷直叫。

　　那时的火焰虽散，却因濒临溃散爆发出更强的反震力。

　　“原来‘守’的极致，是懂得让火焰‘退一步’。”

　　苏凡眼睛一亮，立刻调整灵力。

　　不再强求盾面完美无缺，反倒在火焰边缘留了一丝“活口”。

　　等他再抬手拍向火盾，掌风还没触到盾面，盾面竟先向内凹陷半寸，随即“嘭”地反弹！

　　灼热气浪裹着细碎的火屑，不仅弹回了掌风，还在对面的洞壁上灼出一片带着旋转纹路的焦痕。

　　这可是融了离火反噬之威的变化，比玄阳宗的正统练法多了几分灵动。

　　玄阳宗弟子练熟焚天盾至少要数年，而他借着对离火的旧悟，不过半月就摸到了“守中带攻”的精髓。

　　最让苏凡觉得奇妙的，是修炼“星火燎原”的时候。

　　过去他操控离火群攻，总爱用“漫撒”的法子，火焰铺得广，可灵力浪费得也多，打在妖兽身上没多少力道。

　　此刻想起在万灵宗藏书阁看过的“流萤扑火图”，他忽然有了主意。

　　万千萤火看着杂乱，实则都朝着光源汇聚，这便是“散而不乱”的道理。

　　苏凡心念一动，刚凝好的火盾“嘭”地炸开，数百点火星在洞内四处乱窜。

　　有几点直接冲他面门飞来，烫得他眉梢一紧，连忙侧身躲开，火星撞在石壁上，“滋滋”烧出一个个小黑点。

　　他没有急着约束，反倒静下来，像当年在夏夜山谷里看流萤那样，任由火星飞了片刻。

　　忽然间，灵识与火星之间像多了层无形的线，那些原本乱窜的火星，竟慢慢有了章法，彼此呼应着，像夜空中的星斗般，隐隐连成了片。

　　“原来‘散’不是放任，是藏着看不见的线。”

　　苏凡指尖轻弹，一点火星飞向左侧洞壁，其余火星竟自动调整轨迹，在它周围排成了半月形。

　　再弹一点向右，又有火星自发补位，转眼就形成了首尾相接的火环。

　　这是他借着和离火多年的默契才有的收获。

　　玄阳宗弟子得用灵力强行操控每一点火星，累得满头大汗还未必成，而他指挥起来，就像招呼老部下似的，得心应手。

　　又过了一月，当苏凡让数百点火星在洞壁的凹陷里，一点点拼出“焚”字时，连他自己都忍不住嘴角上扬。

　　玉简上写得清楚，能将星火燎原练到“成形”的弟子，至少要苦修十年以上。

　　可他借着离火的旧情，再加上对“流萤扑火”的感悟，竟在短短时日里就做到了。

　　收功时，苏凡才发现，聚灵阵里的百枚灵石早已灵气耗尽，化作了一堆灰白色的灰烬。

　　他望着掌心残留的火纹，忽然明白......玄阳宗弟子练的是“法”，一遍遍地重复招式，只求熟练。

　　而他练的是“悟”。

　　那些年在东域跟离火相伴的日夜，那些在险地里用离火生死相搏的经历，早已为他铺好了路。

　　苏凡掌心的“焚”字火星还未完全消散，指尖正凝着一股热流。

　　方才拼出火字的瞬间，他对“星火燎原”的感悟又深了一层，连带着对《焚火诀》下篇的脉络都清晰了几分。

　　他正想趁这股劲一股作气往下练，将下篇的诀法彻底吃透。

　　可就在这时，洞府外却忽然传来一声“嗷呜......”的狼嚎！

　　那声音又凶又急，带着几分野性的焦躁，穿透洞府的石墙，直直撞进耳中。

　　苏凡指尖的热流猛地一顿，眉头瞬间皱起。

　　他不甘心地看了眼手中的下篇玉简......这一中断，再想找回此刻的感悟，不知要等多久。

　　但外面的狼嚎声越来越近，隐隐还夹杂着石块滚动的声响，显然不是普通妖兽路过。

　　苏凡无奈，只能将下篇玉简收起，贴在石壁上，将灵识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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