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法则回响，墟瞳初开

　　死寂的虚空中，陆青禾与金皇如同两座礁石，承受着那缕被吞噬的寂灭意志在混沌熔炉内最后的挣扎余波。金皇身躯上流淌的“虚无之暗”与混沌星点明灭不定，四对膜翅低垂，显然消化这蕴含宇外至高法则碎片的意志，远比吞噬能量要艰难千百倍。

　　陆青禾不敢有丝毫松懈，混沌元婴全力运转，星核本源与星衍总纲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辅助金皇梳理、镇压、转化那冰冷死寂的意蕴。他能感觉到，金皇正在发生某种更深层次的变化，不仅仅是力量的提升，更是一种本质的“认知”在与那宇外法则碎片缓慢同频。

　　就在金皇即将彻底压制住那缕意志，完成初步融合的刹那——

　　异变再生！

　　并非来自金皇体内，而是源自远方那具庞大的宇外遗蜕！

　　仿佛感应到了同源法则碎片被“触动”与“转化”，那沉寂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遗蜕，其某处巨大伤痕的深处，一点微不可察的、与金皇右眼归零火焰同源的黯淡光芒，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

　　与此同时，一股远比之前任何残留意志都要宏大、都要古老、都要冰冷的“感知”，如同沉睡了亿万年的古神微微掀开了眼皮的一丝缝隙，悄无声息地扫过了这片虚空！

　　这道“感知”并非针对性的探查，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法则层面的“共鸣回响”。但即便如此，其掠过陆青禾与金皇的瞬间，依旧让他们神魂冻结，仿佛赤身裸体坠入了绝对零度的冰狱！混沌元婴领域剧烈扭曲，几乎溃散！金皇刚刚稳定的气息再次剧烈波动，右眼的归零火焰疯狂跳动，几乎要脱离掌控！

　　危险！极致的危险！

　　这具遗蜕……并非完全死透！其核心深处，可能还残留着一丝微弱到极致、却本质极高的……本能或者执念！

　　陆青禾心中警铃大作，几乎要立刻带着金皇强行撕裂空间逃离。但就在他准备行动的瞬间，紫府中的星衍总纲符文再次传来异动！

　　它没有示警，反而传递出一股强烈的、带着探索欲望的“好奇”意念！仿佛一个最顶级的数学家，偶然发现了一个从未见过的、精妙绝伦却又充满危险的未知公式，那种想要破解、想要理解的渴望，压过了本能的恐惧。

　　与此同时，陆青禾怀中的混沌星核，也传来一种奇异的、带着一丝“挑衅”意味的脉动。混沌，包容万物，亦不惧万物，哪怕是来自宇外的、代表终结的法则！

　　这两股来自自身根本传承的意念，让陆青禾强行压下了逃离的冲动。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但也可能是一场万古难逢的……机缘！直接接触（哪怕是极其间接的）一个可能来自更高层级宇宙的、活着（或半死不活）的存在的法则回响！

　　他当机立断，改变策略。不再仅仅是防御和压制，而是尝试着，以自身混沌大道为根基，以星衍总纲为桥梁，去小心翼翼地“接触”和“解读”那道宏大而冰冷的“回响”！

　　他将神识收敛到极致，化作一丝几乎不存在的、带着混沌与星衍道韵的“触须”，如同水滴融入大海，尝试着去碰触那扫过虚空的“回响”边缘。

　　刹那间，无数破碎、混乱、却又蕴含着至高法则信息的洪流，冲入了他的识海！

　　他“看”到了无尽的维度壁垒在崩塌，无数光怪陆离的宇宙泡影在生灭；他“感知”到了一种以“吞噬世界”为养料、以“终结文明”为欢愉的冰冷欲望；他“听”到了亿万生灵在终极寂灭降临前，那汇聚成河的绝望哀嚎……这些信息充满了毁灭与疯狂，却也赤裸裸地展现着一种残酷而强大的、行走在诸天之上的生存与进化方式！

　　这并非修炼法门，而是一种“存在方式”的展示！是这宇外存在烙印在骨子里的、对其自身大道的诠释！

　　陆青禾的道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这与修仙界追求超脱、长生、甚至守护的理念截然相反，是一种极致的利己与毁灭。他感到恶心、排斥，但理智告诉他，这同样是“道”的一种，是浩瀚混沌中真实存在的一面。

　　他坚守本心，以混沌定神魂，以星衍析万法，强行剥离那些充满疯狂欲望的杂质，只汲取其中关于“法则运用”的纯粹信息碎片。

　　就在这艰难的“窃取”与“解析”过程中，他紫府中的混沌元婴，那原本模糊的、由星力凝聚的星辰虚影，其核心处，一点极其细微、却无比纯粹的“黑暗”悄然诞生。那并非邪恶，而是代表着“终结”、“寂灭”、“归墟”的法则雏形，与他之前领悟的“诸星寂灭指”遥相呼应，却更加本质，更加接近根源！

　　与此同时，他感觉自己对混沌的理解也更加深入。混沌不仅是生，也包含着死；不仅是创造，也蕴含着终结。真正的混沌，当是生灭一体，有无相生！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宏大的“回响”如同潮水般退去，虚空再次恢复了死寂。仿佛那遗蜕深处的存在，再次陷入了沉眠。

　　陆青禾猛地睁开双眼，眸中左眼星海生灭，右眼深处，却仿佛也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墟影。他的气息变得更加内敛，也更加危险。

　　而金皇，也终于彻底炼化了那缕寂灭意志，完成了初步融合。它抬起头，右眼的归零火焰稳定下来，冰冷而纯粹。它看向陆青禾，传递来一道意念：

　　“主人，我似乎……能‘听’到它了。”它微微转向那具遗蜕，“很微弱，很模糊……像是一种……饥饿的梦呓。”

　　陆青禾心中一震。金皇因融合了其法则碎片，竟然与那遗蜕深处可能存在的残存意识，建立起了一丝微妙的联系！

　　福兮？祸兮？

　　他看向那具如同死亡星域般的庞大遗蜕，目光无比复杂。他知道，他们与这宇外存在的“缘分”，恐怕才刚刚开始。而这条游走于毁灭与造化边缘的道路，注定将充满未知与刺激。他的元婴之道，已然偏离了常规的轨迹，驶向了一片连星衍宗先贤都未曾探索过的、混沌与归零交织的未知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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