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老爷子的火种藏了三十年

　　灶膛里的火焰由橘红猛然转为幽蓝，仿佛有只无形的手给它开了个“蓝颜”滤镜，整个土屋的温度不降反升，一股暖洋洋的气流瞬间驱散了窗外零下二十度的严寒，连带着把屋里那股子酸中带香的味道都给升华了，闻着像是……嗯，像是把一整瓶SK-II神仙水倒进了老坛酸菜牛肉面里，高端又接地气。

　　“卧槽！”一声破锣嗓子在门口炸响，韩川那张冻得跟猴屁股似的脸从门缝里挤了进来，眼珠子瞪得溜圆，活像见了鬼，“燃气泄漏了？不对啊大爷，您这烧的是柴火啊！咋还烧出蓝色妖姬来了？”

　　他一个箭步蹿进来，伸手就要去捂陆远的口鼻，那架势，主打一个专业但不多。

　　陆远哭笑不得地拍开他的手，眼神却死死盯着那簇幽蓝的火焰。

　　这火，不烫手，甚至凑近了也感觉不到灼烧感，只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温暖。

　　他心里已经不是震惊了，简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弹幕刷得飞起：【我勒个豆！】【666！】【家人们谁懂啊，物理学不存在了！】

　　“大惊小怪的，柴火有点潮，就这样。”老爷子却淡定得仿佛在说“今天天儿不错”，他抄起火钳，不紧不慢地捅了捅灶膛，那蓝色的火焰随着他的动作跳跃了一下，非但没灭，反而烧得更旺了。

　　这哪是柴火潮了，这分明是您老人家的人生阅历太潮了！

　　陆远心里疯狂吐槽，嘴上却不敢造次。

　　他知道，自己这是撞上真·扫地僧了。

　　“哥！哥！听得到吗！”耳机里，小桃的声音都快劈叉了，背景音里是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和机器过载的警报，“我的量子纠缠探测仪快爆了！数据显示，那不是火焰，是高纯度的能量态跃迁！简单说，就是灵气被点燃了！这能量波动比你那口锅刚激活的时候强了至少十个量级！哥，咱这波是不是要起飞了？这泼天的富贵终于轮到我了？”

　　小桃显然已经大脑混乱，开始语无伦次。

　　陆远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瞥了一眼背包，只见玄铁锅的锅口边缘，那圈平时隐而不显的金色纹路此刻正像呼吸灯一样明暗闪烁，频率与那幽蓝的火焰完美同步。

　　它不是在发烫，而是在……共鸣。

　　像是一个离家多年的游子，终于见到了自己的老母亲。

　　他终于明白，系统发放的火种，不过是流水线上生产的“标准品”，方便快捷，老少皆宜。

　　而眼前这酸菜坛子里养出来的，是倾注了四十八年零七个月思念与爱的“孤品”，是岁月熬出来的骨汤，是真正的天地灵根。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在陆远和他的背包之间转了一圈，那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一丝了然的微笑。

　　他没戳破，只是指了指灶台上的那块五花肉：“年轻人，你说换着做饭，你那锅……行不行啊？”

　　这句平平无奇的问话，听在陆远耳朵里，不亚于武林盟主在问你“小同志，我看你骨骼惊奇，要不要学一下如来神掌？”

　　“行！必须行！”陆远赶紧把玄铁锅拿了出来。

　　当厚重的锅身落在土灶上的瞬间，奇妙的事情再次发生。

　　玄铁锅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锅底轻轻一沉，与灶口的弧度严丝合缝，连一丝热气都别想溜走。

　　而灶膛里的蓝色火焰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呼”地一下蹿高了半尺，将整个锅底均匀地包裹起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它们已经这样合作了千百年。

　　韩川在旁边已经彻底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茶叶蛋，喃喃自语：“这……这是全自动柴火灶带一口自适应人工智能锅？现在高科技都这么接地气了吗？”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

　　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褶子笑成了一朵菊花。

　　他转过身，没去拿任何油盐酱醋，而是颤巍巍地走到了墙角的酸菜坛子前。

　　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变得庄严肃穆起来。

　　老爷子没有立刻揭开坛子，而是先用那双布满裂口和老茧的手，在陶坛的坛身上轻轻摩挲了三下，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他的嘴唇翕动着，像是在说些什么，声音小到只有他自己和坛子里的“她”能听见。

　　陆远屏住了呼吸这不是简单的烹饪，这是一场跨越了阴阳的交流，是一场由爱与思念主导的仪式。

　　只见老爷子深吸一口气，缓缓揭开了盖在坛口的石板。

　　一股比之前浓郁百倍的酸香瞬间喷薄而出，但这股味道非但不刺鼻，反而带着一股奇特的、类似乳酪发酵的醇厚甘甜。

　　韩川这个东北本地人闻了都直迷糊：“我的亲娘嘞，这酸菜……成精了吧？”

　　坛口，乳白色的酸菜汁上，氤氲着一层淡淡的白雾，仿佛琼浆玉液。

　　老爷子拿起一个长柄的木勺，没有搅动，只是郑重其事地在液面上方悬停了片刻，然后才缓缓地、小心翼翼地伸了进去，舀起了一勺。

　　木勺离开液面，一勺晶莹剔透、泛着奶白色光泽的液体被带了出来。

　　它不像普通的酸菜汤那样清澈或浑浊，而是像浓稠的牛奶，却又流动着水一样的光泽。

　　一滴汁液从勺边滑落，滴在灶台上，没有溅开，而是像一颗有弹性的水银珠子，滚了两圈才慢慢渗进砖石的缝隙里。

　　“接着。”老爷子转过身，将木勺递向陆远。

　　陆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伸出双手，像是在接什么传世的圣物。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木柄时，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他仿佛能感觉到，这一勺看似平平无奇的液体里，浓缩了一个男人近半个世纪的等待、守护和无尽的爱意。

　　这哪里是调料，这分明是一碗孟婆汤，只不过，它不是让人忘记，而是让人永远铭记。

　　陆远端着这勺“灵魂汤汁”，看着锅里那块在蓝色火焰炙烤下已经开始滋滋作响、散发出原始肉香的五花肉他手中的重量，是另一个人的整个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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