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叁拾贰

　　“是军统！”

　　“斩空老大！是斩空老大回来了！！”

　　“兄弟们！顶住！军统来了！！”

　　压抑的欢呼和带着哭腔的呐喊在士兵队伍中爆发开来。

　　那道青色的身影，对于此刻的博城守军而言，不仅仅是一位高阶法师，更是精神上的支柱，他们原本视死如归的眼神里，重新燃起了炽热的火焰，仿佛找到了主心骨。

　　青光如同陨星般坠落在城头一处破损的垛口上，光芒收敛，显露出斩空挺拔而充满煞气的身影。

　　他浑身笼罩在强大的风之气息中，军装有些许破损，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但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眸，此刻却燃烧着比任何时候都要灼人的光芒。

　　“兄弟们！”斩空的声音如同破开乌云的惊雷，即便在瓢泼大雨和远处那妖魔隐隐约约的嘶吼声中，也清晰地传递到城墙上下每一位的法师耳中。

　　他的嗓音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那是连续飞行了大半个省份，魔能剧烈消耗留下的痕迹，但更深层处，却蕴含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磐石般的坚定与决绝气势。

　　“妖魔攻入我们的家园，杀戮我们的亲人，毁坏我们的城池！这，是天灾！”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沉痛，“但，这更是人祸！”

　　“人祸？”

　　这两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人群中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无论是边上眼神热切的士兵，还是下方正在组织防御、疏散民众的军官，甚至是那些在队伍中好奇看着斩空的市民，脸上都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愕与困惑。

　　兽潮来袭，妖魔肆虐，这不是自古以来就存在的自然灾害吗？怎么会是“人祸”？这和他们这些普通人，和博城，又有什么关系？

　　然而，人群中一些喜欢观看新闻或者身份特殊的一些人，在听到“人祸”二字的瞬间，眼神顿时一闪。

　　一位头发苍白的老人，他嘴唇不受控制地嗫嚅着，颤抖着，最终，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吐出了一个地名——

　　“凌……凌城……？”

　　数年前，那座同样遭遇过毁灭性兽潮，最终几乎从地图上被抹去的城市！

　　那场灾难，事后便有隐秘的传言流出，指向了某个组织……

　　难道……历史要在博城重演？！

　　而对此略有耳闻的众人，他们看向斩空的眼神，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以及一种更深沉的恐惧。

　　斩空将下方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与悲怆传入到众人的耳中，虽然他只想让自己的士兵知道，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

　　“没错！就是你们有些人想到的那个名字！这不是一场偶然的灾难！那些黑教廷的崽种，要将我们博城变成第二个凌城！他们，才是这场灾难真正的元凶！”

　　“但是！”斩空猛地挥动手臂，拳风划破雨幕，发出尖锐的啸音，“我们不是凌城！我斩空教出来的兵，也没有孬种！今天，不管它是天灾还是人祸，想要踏平博城，就得先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为了博城！死战不退！”

　　“死战不退！！” 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海啸般从城墙上下爆发开来。

　　看着台下士兵们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和那震耳欲聋的咆哮，斩空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几分。

　　尽管他抵达博城时间不长，但凭借着自己的渠道和敏锐的洞察，他已经大致知道自己这些士兵的大致情况了。

　　“不过现在看起来，情况或许还没有糟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他心中默念，目光扫过那些虽然疲惫却士气高昂的面孔，一股暖流夹在胸间滚动。

　　他猛地转身，不再有丝毫犹豫，手臂如同战旗般朝着驿站方向果断挥出，声音斩钉截铁，穿透雨幕：

　　“出发！目标驿站方向，阻击兽潮！”

　　……

　　与此同时，就在驿站前往博城的道路之上，大雨拍打着树叶，而树木却似是承受不住一般，断裂倒塌

　　“次元斩。”

　　一声嘶哑、模糊，仿佛从喉咙深处挤出的低语，在哗啦啦的雨声中微不可闻。

　　然而，就是这轻飘飘的三个字，却让那三只体型庞大、散发着恐怖气息的统领级妖狼，如同被无形的针尖刺中，几乎在同一瞬间做出了惊人的一致反应。

　　它们庞大的身躯猛地向后弹射闪退，动作迅捷得与它们的体型完全不符，兽瞳之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与惊悸！

　　就在它们原先立足之处的空间，一道极其细微、近乎透明的扭曲裂痕凭空闪现！

　　那裂痕如同瓷器上骤然蔓延的冰纹，又像是视野在高温下产生的畸变，仅仅存在了刹那不到的时间，便诡异地弥合、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至于是空间真的被这一言之力生生撕裂，还是因为强大能量扭曲重力场而产生的视觉错觉，在这电光石火之间，根本无人能够分辨清楚。

　　但那三只退开的统领妖狼，凭借其强大的本能和生存直觉，只明确地知道一件事——这个人类，已经完全超出了它们的预估，甚至……让它们感到了致命的危险！

　　“咳咳……”

　　方陌压抑地轻咳了几声，喉间翻涌的血腥气似乎随着理智的回归而稍稍平复。

　　那双原本如同被浓稠鲜血彻底浸染的猩红眼球，此刻如同退潮般，血色迅速消散、褪去，转二显变成了，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银白色瞳孔。

　　他维持的【饮血狂怒】状态，终究因为对战那三只强大的统领级妖狼，从而没有造成有效击杀，积累的“嗜血”层数无法延续，被强行中断。

　　不过这也是带来了一些难受的地方。

　　他的视线下意识地扫过自己的左臂。

　　在那里，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赫然在目，边缘的皮肉不规则地外翻着，依稀能看到其下正在微微蠕动、试图弥合的鲜红肌肉纤维，甚至能透过那不算太深的创口，隐约瞥见下方那泛着奇异白玉般温润光泽的臂骨。

　　这是之前硬抗灼骸狼一记熔岩爪击留下的痕迹，若非在嗜血状态下拥有那种近乎不合理的恐怖恢复力，这条手臂恐怕早已报废，不过因为退出那种状态，这恢复到了一半的伤势，最终也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这恢复力……”

　　方陌的语气中难言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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