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门口的世界

　　沈清弦化作的灰金色流光，与“观测者”那跨越空间降临的绝杀一击，悍然对撞！

　　没有声音，没有爆炸，只有一种存在层面的剧烈湮灭与震荡！仿佛两个宇宙的法则在相互否定、相互吞噬！

　　“噗——！”

　　沈清弦感觉自己的一切——肉体、灵魂、意识——都在这一击下寸寸崩解！黑暗之海近乎蒸发，金色太阳黯淡欲灭，连刚刚吞噬的共鸣器力量都变得支离破碎！

　　这是他迄今为止受过的最重的伤！濒临真正的、形神俱灭的边缘！

　　但就在这彻底的毁灭中，那融入他掌心的共鸣器烙印，以及他自身作为“变数”的独特本质，发挥了最后的作用——它们没有试图硬抗所有伤害，而是如同最狡猾的泥鳅，在绝对的毁灭力量中，找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规则缝隙，并将绝大部分冲击力……引导、偏转！

　　借力！

　　借着这股毁灭性的冲击力，沈清弦那濒临崩解的身影，以超越思维的速度，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抛出，精准无比地射向了星焰传来的那个坐标——万界之门边缘，那道最大、也最不稳定的空间裂隙！

　　“不——！”

　　“观测者”的意志发出了震怒的咆哮，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

　　沈清弦的身影，在三名裁决官和无数清理者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一头撞入了那道如同巨兽獠牙般开合不定的裂隙，瞬间消失不见！

　　下一刻，裂隙猛地收缩，彻底湮灭于沸腾的门户能量之中。

　　仿佛穿过了一条由纯粹痛苦和混乱法则构成的隧道。

　　当沈清弦再次恢复一丝微弱的感知时，他发现自己漂浮在一片……无法用任何语言准确描述的混沌之海中。

　　这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空间的概念。眼前是无数流动的、变幻不定的原始法则光带，它们交织、碰撞、诞生又湮灭，散发出创世与终焉的气息。耳边是宇宙诞生之初的轰鸣与万物归墟的寂静同时回响。

　　这里就是……万界之门之后？宇宙的源头？还是所有法则的尽头？

　　他试图移动，却发现自己如同琥珀中的虫子，被无数无形的法则丝线缠绕、禁锢，连动一根手指都无比艰难。他体内力量近乎枯竭，伤势重到随时可能彻底消散。

　　“清弦……坚持住……” 顾琛的意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这里的法则……在排斥我们……但也蕴含着……最本源的生机……”

　　沈清弦死死固守着最后一点意识不灭。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些流动的原始法则光带，虽然充满了危险，但也蕴含着难以想象的能量与奥秘。如果能吸收一丝……

　　他尝试着，如同濒死的溺水者，用尽最后力气，引导黑暗之海那仅存的一丝力量，去触碰一条距离他最近的、散发着微弱混沌气息的暗色光带。

　　就在接触的瞬间——

　　“嗡！”

　　那暗色光带仿佛被激活，猛地缠绕上他的身体！精纯而古老的混沌本源力量涌入，开始粗暴地修复他破损的身躯，滋养他干涸的黑暗之海！

　　有效！

　　然而，这混沌力量的涌入，也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

　　仿佛是连锁反应，另一条散发着纯粹秩序光芒的亮色光带，也被吸引而来，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缠绕上他，将精纯的秩序本源注入他体内，滋养着顾琛那黯淡的金色太阳！

　　混沌与秩序，两种截然相反的本源力量，同时涌入他这濒临崩溃的共生之躯！

　　“呃啊——！”

　　比之前更加剧烈、更加本质的冲突在他体内爆发！他的身体仿佛要再次被撕裂！一边在混沌中重塑，一边在秩序中凝结！痛苦远超以往任何一次！

　　“不行！两种本源直接冲突……我们会彻底瓦解！” 顾琛发出了警告。

　　就在这生死一线间，沈清弦掌心中，那枚沉寂的共鸣器烙印，突然微微发热！

　　它仿佛一个中和器，开始自发地调节、引导涌入的混沌与秩序本源，让它们不再那么狂暴地直接对抗，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艰难的方式，尝试着……融合！

　　虽然过程依旧痛苦万分，充满了不确定性，但至少暂时避免了立刻崩解的下场。

　　沈清弦如同一个旁观者，感受着自己身体在这混沌与秩序的洗礼中，缓慢而痛苦地蜕变。黑暗之海与金色太阳在这最本源力量的滋养下，开始重新凝聚，并且……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更加接近某种本质。

　　时间在这里失去了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当沈清弦再次睁开眼时（如果他还有眼睛这个概念的话），他发现自己依旧漂浮在那片混沌之海中。但他的状态已经稳定了下来，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不再濒临死亡。

　　他低头（如果还有方向的话）看向自己。

　　他的身体似乎不再是纯粹的肉身，而是由一种灰蒙蒙的、仿佛蕴含着无限可能性的混沌气流构成，其中又点缀着点点金色的秩序星芒。黑暗之海与金色太阳并未消失，而是完美地融入了这具新生的、更接近法则本源的身体之中。

　　他感觉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也前所未有的……饥饿。

　　对周围这些原始法则的饥饿！

　　他抬起头，看向那无边无际、流淌着宇宙终极奥秘的混沌之海，幽暗（如今已化为混沌色）的眸子里，燃烧起一种近乎本能的、吞噬的欲望。

　　然而，就在他准备再次尝试吸收一条法则光带时——

　　一股凌驾于所有混沌与秩序之上的、更加古老、更加宏大、更加……漠然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创世神明，缓缓从这片混沌之海的最深处……降临了。

　　一个无法用任何形态描述的存在，仿佛由无数世界的生灭与法则的轮回构成，出现在了沈清弦的“面前”。

　　它“注视”着沈清弦，发出了直接作用于宇宙根基的询问，每一个字都蕴含着终极的真理与力量：

　　【外来者……】

　　【汝……为何而来？】

　　【为力量？为永生？为……超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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