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锁链缠腕·现实异变

　　叶焚歌猛地抽回手，整个人像被雷劈中一样弹起来，左腕上金红色的锁链还在冒烟，皮肉焦黑，一缕青灰的残烬随风飘散。

　　她喘得像条被扔上岸的鱼，胸口起伏，眼神却死死盯着地面——那锁链断口处的灰烬，落地时竟没融化雪，反而让雪结出一层薄冰，像是从梦里带出来的火，烧到了现实。

　　萧寒跪在她旁边，左眼淌着血，右手还搭在她手腕上，指节发白。他嘴唇发紫，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刚才那一嗓子几乎把魂都喊裂了。

　　“你……”叶焚歌刚开口，喉咙就一甜，硬生生把血咽了回去，“下次别这么喊，吵死了。”

　　萧寒没理她，只是抬手抹了把脸上的血，手指一颤，差点栽倒。

　　两人谁都没动，雪地里只剩血剑横在中间，剑身嗡鸣，像是刚干完一票大事，还在抖。

　　“别碰他给的东西！”——刚才那句话还在耳边炸着。

　　叶焚歌低头看自己的手，锁链虽断，掌心剑印却烫得离谱，一跳一跳的，跟心跳对不上拍子。她闭眼，脑子里全是梦里那三杯酒：过去、现在、未来。金色的火苗在杯口跳，像在等她伸手。

　　可就在她试图把那画面压下去时，剑印突然一抽，一股热流顺着经脉往上窜，眼前景象猛地晃了一下——

　　雪地不见了。

　　她又站在那间烧塌的寝宫里，案几上三杯酒静静摆着，龙袍人背对她坐着，手指轻敲桌面。

　　“你回来了。”他说。

　　“放屁！”叶焚歌咬牙，一拳砸向虚空，“老子醒着！这是幻觉！”

　　眼前一黑，再睁眼，仍是雪原。可左手腕的伤口，正一寸寸往外渗血，血珠落地，竟冒起白烟，把雪烧出一个个小坑。

　　“操……”她低骂一声，“梦里的伤，现实长？”

　　血剑突然“铮”地一声立起，剑尖直指她手腕，像是在警告什么。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从剑身里传出，轻得像风吹灰：

　　“别信他给的影像。”

　　叶焚歌浑身一僵。

　　这声音——

　　“红袖？”她声音发紧。

　　剑没回应，但剑身微颤，像是在点头。

　　她盯着血剑，喉咙发干：“你……刚才说话了？在现实？”

　　“我说了。”那声音冷了些，“别碰他给的东西，也别信你看见的。那不是梦，是陷阱。”

　　“可我明明……”

　　“你明明什么？”楚红袖的声音突然尖了一瞬，“你以为你拒绝喝酒就赢了？他要的就是你记住那三杯酒！记住，就是中招！”

　　叶焚歌呼吸一滞。

　　难怪剑印反常，难怪锁链能入现实——她没喝，但她记住了。记住了，就成了引子。

　　“所以……”她冷笑，“我不喝也得记，喝了也得记，横竖都是坑？”

　　“对。”楚红袖的声音淡下去，“他要你心里长出那三杯酒。等你哪天忍不住去碰，哪怕只是想想，门就开了。”

　　叶焚歌低头看掌心，剑印还在跳，像是在回应什么。

　　她忽然抬手，一巴掌拍在剑印上，疼得龇牙咧嘴。

　　“疼就对了。”她说，“疼就说明我还活着，不是谁的容器。”

　　她抬头，望向皇城方向。

　　天边原本灰蒙蒙的云层，忽然裂开一道口子，九道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像是从地底捅上来的刀，把云都染成了锈红色。

　　风停了。

　　雪也停了。

　　连远处冰川的崩裂声都消失了。

　　死寂。

　　然后，一声嘶吼。

　　低沉，沙哑，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野兽，又像是无数人叠在一起哭嚎。那声音穿透云层，震得叶焚歌耳膜生疼。

　　她下意识抓起血剑，却发现萧寒动了。

　　他慢慢抬起头，左眼还在流血，右眼蒙着黑布，整个人摇摇欲坠。可他嘴唇动了动，吐出三个字：

　　“它们来了……”

　　不是人声。

　　是另一种声音，从他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金属摩擦的质感，像是另一个人在借他的嘴说话。

　　叶焚歌瞳孔一缩。

　　这声音，她在梦里听过——初代人皇的意志。

　　可现在，它不该出声。萧寒体内的魂魄，按理说该被压制才对。

　　除非……

　　“你听见了？”她盯着他，“那声音，是什么？”

　　萧寒没回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九道光柱的中心。

　　他的手指在抖。

　　叶焚歌顺着看去，忽然发现不对——

　　那九道光柱，排列的形状，和梦里案几上三杯酒的位置，一模一样。

　　左边三道，中间三道，右边三道。

　　三三得九。

　　“操……”她低骂，“他把梦里的布局，搬到了现实？”

　　血剑突然剧烈震颤，剑身浮现出一道模糊的虚影——楚红袖的半张脸，嘴唇微动：

　　“快走。”

　　“走？”叶焚歌冷笑，“往哪走？梦能追到现实，现实还能躲到哪去？”

　　“不是躲。”楚红袖的声音冷得像冰，“是切断。你得把那三杯酒从脑子里挖出去，现在。”

　　“怎么挖？自残啊？”

　　“你有剑。”楚红袖的声音压低，“用火剑术，烧自己的识海。疼是疼点，但比被他种下命格强。”

　　叶焚歌眯眼：“你认真的？烧自己？”

　　“你有更好的主意？”楚红袖反问，“还是说，你想等他哪天半夜给你递杯酒，笑眯眯说‘来，宿主，这次真的没毒’？”

　　叶焚歌没说话。

　　她低头看左手，伤还在渗血，锁链的灼痕像烙铁烫过，一跳一跳地疼。

　　疼。

　　她忽然笑了。

　　“行啊。”她拎起血剑，剑尖对准自己眉心，“你不让我碰，我偏要烧。你不让我忘，我偏要斩。”

　　她深吸一口气，火剑术凝聚，金色火焰顺着剑身爬上来。

　　就在火焰即将刺入识海的瞬间——

　　左手腕的伤口突然一烫。

　　她低头，焦黑的皮肉下，竟浮现出一行极细的金线，歪歪扭扭，像是谁用烧红的针刻上去的：

　　“北边雪原记得穿秋裤。”

　　叶焚歌：“？”

　　她愣了一秒，差点把剑扔了。

　　这字迹……和梦里那张纸条一模一样。

　　可这会儿，它怎么从伤口里冒出来了？

　　“别分心！”楚红袖厉喝，“那是干扰！是南宫烈的残念在借锁链传话！”

　　“南宫烈？”叶焚歌咬牙，“他不是被我一剑劈成渣了？”

　　“死人也能说话。”楚红袖冷道，“只要有人想让他开口。”

　　叶焚歌盯着那行字，忽然咧嘴笑了：“穿秋裤？就这？你堂堂药王谷主，临死就惦记这个？”

　　她抬手，一巴掌拍在伤口上，疼得直抽气。

　　金线瞬间模糊。

　　可就在她准备继续烧识海时，萧寒突然抓住她手腕。

　　力道大得吓人。

　　“别……”他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已经不像他自己，“……它们……在等你动手。”

　　叶焚歌皱眉：“等我烧识海？”

　　萧寒没回答，只是死死盯着她，左眼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淌。

　　风忽然又起了。

　　卷着雪，打着旋。

　　九道血色光柱在远处静静矗立，像九根拴住天地的锁链。

　　血剑横在两人之间，剑尖微微颤动，指向光柱的方向。

　　叶焚歌缓缓松开掐着火剑术的手，火焰熄灭。

　　她低头，看自己还在冒烟的左手腕。

　　锁链断了，伤还在。

　　梦没醒，现实却已经开始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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