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系统本源

　　苍玄大陆，上古战场遗址。

　　这里的空气粘稠而沉重，仿佛凝固了万古的悲怆与死寂。不再是纯粹的黑夜或白昼，而是一种永恒的、昏黄如血的暮色。脚下并非泥土，而是某种坚硬、冰冷、布满诡异纹路的暗色金属地面，延伸至视野尽头。巨大的、扭曲的金属残骸如同史前巨兽的尸骨，嶙峋地刺破压抑的天穹，其上偶尔跳跃着不祥的、细微的能量电弧，发出滋滋的轻响，像是亡魂不甘的呓语。

　　六六、秦羽以及紧随其后、神色复杂的墨渊，三人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之中。每踏出一步，都似乎能惊动沉睡在此地的某种意志，引来无形的注视。

　　“这里的天地灵气……完全紊乱了，甚至可以说，是‘死亡’了。”秦羽手握剑柄，眉头紧锁，他的剑心在此地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抑与排斥，“法则碎片到处都是，却又支离破碎，根本无法感应和利用。”

　　六六没有说话，她的全部心神，几乎都被体内那股越来越灼热、越来越急促的悸动所占据。自从踏入这片核心区域，她灵魂深处那枚与直播系统融合的“星辰碎片”，就如同回到了母巢的游子，正发出一种近乎悲鸣般的欢欣与召唤。脑海中的直播界面信号极其不稳定，画面时而清晰，时而布满雪花杂音，弹幕的滚动也变得断断续续。

　　【卧槽……这场景，比任何末日电影都带感！】

　　【六六小心啊！我感觉屏幕里都要伸出鬼手了！】

　　【能量读数爆表了！陈教授刚刚发弹幕说，这里的背景辐射异常模式他从未见过！】

　　【是不是快到地方了？系统反应越来越强烈了！】

　　“感应源头就在前面。”墨渊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四周，眼中除了探寻，更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激动与敬畏，“如此精纯而古老的跨界波动……果然在此地。”

　　越过一座如同小山般倾颓的金属壁垒，眼前的景象让三人同时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其宏伟与残破的造物。

　　它并非传统的建筑或法器形状，更像是一颗被强行撕裂、砸落于此的星辰核心，或者是一艘超越了想象极限的巨舟的残破骨架。其主体是一种非金非玉的暗沉材质，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以及无数剧烈冲击留下的恐怖创口。巨大的结构梁扭曲断裂，暴露出的内部是密密麻麻、早已失去光泽的符文线路和导管，它们像枯萎的神经网络般缠绕在一起，一直延伸至废墟深处。

　　最令人震撼的是，在这庞然巨物的核心位置，有一个巨大的、仿佛被某种绝对力量硬生生掏空的窟窿，边缘呈不规则的结晶化状态，依旧散发着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余波。

　　而六六体内的感应，就在那里达到了顶峰！

　　嗡——！

　　一声只有六六自己能听见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剧烈嗡鸣炸开。她闷哼一声，不由自主地捂住了额头，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脑海中的直播界面剧烈闪烁，几乎要彻底崩溃，但一种更深层次的连接，却以前所未有的清晰度建立起来。

　　“六六！”秦羽一步上前扶住她，眼中满是担忧。

　　“我……没事。”六六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那巨大的窟窿上，“是那里……它在呼唤我。”

　　她挣脱秦羽的手，一步步朝着那废墟的核心走去。每一步迈出，脚下的金属地面似乎都与之共鸣，发出低沉的嗡响。她体内的“星辰碎片”灼热得发烫，仿佛要破体而出。

　　直播间的信号在极度的不稳定中，反而捕捉到了这种奇异的共鸣。画面在清晰与模糊间疯狂切换，偶尔定格在那些断裂的符文线路上，偶尔又扫过那巨大的窟窿。

　　【来了来了！终极揭秘时刻！】

　　【这地方……像不像一个超巨型的星际飞船坠毁现场？】

　　【楼上的，结合六六之前说的‘跨界方舟’，细思极恐啊！】

　　【系统好像在跟这东西共振？六六的脸色好难看！】

　　随着六六的靠近，那巨大的残骸似乎被注入了微弱的活力。一些早已暗淡的符文线路，开始断断续续地闪烁起极其微弱的、仿佛风中残烛般的蓝色光芒，如同垂死巨兽最后的心跳。

　　终于，六六走到了那巨大窟窿的边缘。她颤抖地伸出手，轻轻触摸那冰冷、结晶化的边缘。

　　就在指尖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信息流，夹杂着无数破碎的画面、悲壮的呐喊、绝望的嘶鸣以及冰冷的法则感悟，如同决堤的洪流，顺着她的指尖，蛮横地冲入了她的脑海！

　　“啊——！”六六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整个人蜷缩起来，无数幻象在她眼前飞速闪回：

　　· 画面一： 繁荣鼎盛的苍玄大陆，无数强大的修士御空而行，宗派林立，文明辉煌。但天空的尽头，却悄然蔓延开一片令人绝望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寂灭劫。

　　· 画面二： 大陆最顶尖的强者们聚集在一起，面色凝重。他们倾尽整个世界的人力物力，建造了一艘庞大无比的“方舟”，并非为了逃离，而是为了撞开世界的壁垒，连接其他生机勃勃的世界，为苍玄大陆寻求一线生机！那方舟的核心，正是一枚凝聚了整个世界希望与法则的“万界之心”！

　　· 画面三： 方舟启动，撕裂虚空，爆发出璀璨超越恒星的光芒。然而，在即将成功连接到一个蔚蓝色、充满生机的世界（地球！）的瞬间，无法承受的跨界压力，或是寂灭劫的干扰，导致了灾难性的失败。方舟崩溃，“万界之心”在最后的爆炸中碎裂……

　　· 画面四： 一块最大的核心碎片，裹挟着方舟最后的记录数据和一丝微弱的连接通道，在虚空乱流中飘荡，无意中感应到了地球上周筱雅（六六）渡劫时引动的异常天机与强大的灵魂波动，被吸引而来，融入了她的灵魂，随之一起穿越到了苍玄大陆，化为了她赖以生存的——“直播系统”！

　　信息洪流渐渐平息，六六瘫坐在地，大口喘息，额头上满是冷汗，眼中充满了无尽的震撼与恍然。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的穿越，并非纯粹的意外！

　　她赖以生存、搅动风云的直播系统，其本质，竟然是这个世界上古先民为了自救而打造的“跨界方舟”的核心碎片——“万界之心”！

　　那所谓的“打赏兑换”，不过是这碎片利用其残存的跨界法则，将地球世界的“能量”（金钱代表的购买力、信仰力、关注度）转化为苍玄大陆可用资源的一种本能机制！

　　她与地球的连接，正是当年方舟试图连接地球失败后，由这碎片勉强维持下来的、一丝脆弱的遗产！

　　“我……明白了……”六六的声音沙哑而干涩，带着一种洞悉真相后的沉重，“它不是邪魔的造物，也不是天降的恩赐……它是‘方舟’的一部分，是这个世界……最后的求救信号……也是连接我家乡的……唯一桥梁。”

　　她抬起头，看向一脸凝重的秦羽和眼神灼热无比的墨渊，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的直播系统，就是当年‘跨界方舟计划’失败后，遗留下来的……核心碎片。”

　　话音落下，整个古战场遗址仿佛都为之寂静。

　　秦羽眼中充满了震惊，他理解了六六话语中的含义，也明白了她肩上此刻承担的是何等沉重的因果。

　　墨渊则是长长吐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他追寻一生的真相，终于在此刻得到了确认。他看向那巨大的残骸，又看向六六，眼神复杂难明。

　　而地球的直播间，在短暂的卡顿之后，弹幕彻底爆炸了！

　　【！！！我就知道！这系统来历不简单！】

　　【跨界方舟核心碎片？！卧槽！这设定牛逼了！】

　　【所以六六不是偶然穿越，她是被选中的？被这个世界的求救信号选中的？】

　　【万界之心……直播系统……我鸡皮疙瘩起来了！】

　　【原来我们一直打赏，是在参与一个世界的救赎计划？】

　　【陈教授呢？快出来分析！这信息量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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