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啊，欠我们家的也快半年了！”

　　“这半年里，你领了好几次工资了吧？”

　　“没错，一年前贾东旭出事，你顶了他的岗。”

　　“在红星轧钢厂一车间，跟着壹大爷做钳工学徒。”

　　“加上贾东旭的补贴，一个月二十七块五。”

　　“每月这么多收入，却从没见你还过钱！”

　　周围被贾家借过钱物的人们，渐渐把秦淮茹围在中间。

　　不远处的贾家门口，

　　贾张氏探头看着秦淮茹被围堵，

　　冷冷一笑：“有本事借来的钱，凭什么要还？”

　　棒梗在一旁重重点头：“奶奶说得对，借来的钱，就是不还！”

　　两人远远看着热闹，谁也没打算上前解围。

　　楚风余光瞥见她们，也只当看戏。

　　但有人看不下去这场面。

　　“别吵了，别吵了！”

　　“不就秦姐借了你们一点钱吗？多大点事？”

　　“欠多少，跟我说，我替她还！”

　　傻柱一边说，一边朝秦淮茹使眼色，

　　满心期待她能记下这份情。

　　毕竟贾东旭身子一直不见好，

　　万一哪天去了，

　　他傻柱或许就能如愿以偿——

　　秦淮茹那么美，身段又那么动人。

　　傻柱乐呵呵地跑回家拿钱。

　　秦淮茹却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丝毫没有感激之意，

　　只让大家跟着傻柱去拿钱。

　　等众人都朝傻柱家走去，

　　她却没跟去，

　　而是转身走到楚风面前，

　　压低声音问道：

　　“楚风，你今天怎么回事？”

　　“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

　　“要怎样你才消气？”

　　禽兽本禽的秦淮茹素来好占便宜，从不愿自食其力。

　　她对付痴迷她身体的傻柱，手段尤为娴熟。

　　曾经的楚风，同样贪恋这位少妇的风韵，

　　如傻柱一般，被她牢牢掌控于股掌之间。

　　往日若秦淮茹这般开口，

　　楚风必是有求必应、百依百顺。

　　然而今时、今日，

　　站在她面前的楚风，已非昨日之人。

　　若秦淮茹仍故技重施，

　　那便是彻底打错了主意！

　　“秦淮茹，你前后借我的钱少说十五回，

　　拿我家东西也不下十八次。

　　统共二十八块七毛，抹去零头算你二十八整。

　　现在是你自己还，还是叫傻柱替你还？”

　　秦淮茹顿时愣在当场。

　　“怎么回事？

　　今天他为何对我无动于衷？

　　我这般温言软语，

　　他竟丝毫不为所动？”

　　从前她甚至不必如此放低姿态，

　　原来的楚风都主动献殷勤。

　　见楚风直接伸手讨债，

　　她腰肢一扭，转身混进人群走向傻柱家：

　　“你找傻柱吧，我现在真拿不出钱。”

　　此时她确实掏不出二十八块，

　　可即便有，这嗜血成性的美艳少妇也绝不会还。

　　她走到傻柱家门口，瞧见傻柱从屋里取出一个布包，

　　里面塞着不少钱和票证。

　　六十年代光有钱还不够，

　　许多东西还得凭票购买。

　　有些票极为稀罕，譬如自行车票——

　　上万人的红星轧钢厂，一年也分不到几张。

　　就连鸽子市上也难见踪影，

　　一旦出现立遭抢购，

　　听说一张自行车票能卖五十块，还有价无市。

　　楚风特意瞥了眼傻柱手中的票，

　　未见自行车票，只有些米面油粮的寻常票证。

　　这些楚风自己也备了些，并不稀罕。

　　见无想要的自行车票，他顿觉兴致索然。

　　傻柱察觉到楚风的目光。

　　他一直视楚风为头号情敌，

　　如今楚风竟一反常态，不借钱给秦淮茹，

　　反倒催她还钱。

　　傻柱自觉表现良机已到，

　　先谄媚地望了秦淮茹一眼，继而昂首睨向楚风：

　　“楚风，你说秦姐欠你钱，

　　她到底欠多少？你倒是说清楚？”

　　常言道，舔狗终无归宿。

　　傻柱如此迷恋秦淮茹，甘愿俯首帖耳，

　　注定难有好结局。

　　身为穿越之人，楚风历经两世，

　　更看过《禽满四合院》这部剧。

　　原主也曾卑微讨好，恐怕亦无善果，

　　但如今的楚风，绝不会重蹈覆辙。

　　他是绝不可能去讨好秦淮茹的，倒是让秦淮茹来讨好他更合适。

　　楚风心想，这倒也不错。

　　确实挺不错的。

　　楚风平静地回应道：“傻柱，你去问秦淮茹吧，我刚把账算给她听了。”

　　秦淮茹就在旁边，马上接话：

　　“傻柱，我欠楚风二十八块七，他说算个整数，二十八块就可以了。”

　　“二十八块？有这么多？”

　　傻柱大吃一惊。

　　周围这么多人加起来，欠的钱都不如楚风一个人的多！

　　傻柱在轧钢厂当大厨，工资不低，但每月都接济秦淮茹，加上她时不时借钱，而且从来不还，所以他自己也没存下多少钱。

　　还完周围人的债，再还楚风的，发现还差两块。

　　“楚风，这两块先欠着，等我发工资再还你！”

　　傻柱瞪着楚风，语气凶狠。

　　楚风摇了摇头：“不用了，秦淮茹，你有空去我家打扫一下，洗洗衣服，那两块钱就算了。”

　　马上就能进账一千块，这两块钱，楚风根本没放在眼里。

　　作为一个男人，他平时并不爱做家务洗衣服。

　　如果有人能代劳，那自然好。

　　何况，如果替他做事的是个风韵动人、身材出众的少妇，那就更好了。

　　傻柱一听顿时炸了：

　　“楚风你做梦！”

　　“秦姐才不会替你做事！”

　　不知何时走近的贾张氏，眼巴巴地盯着楚风手里的二十多块钱，尖声说：

　　“扫个地洗个衣服，就抵两块钱？这话可是你说的！”

　　“我让秦淮茹天天去你家扫地洗衣！”

　　旁边，棒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父亲贾东旭也过来了。

　　“楚风，是男人就要说话算话。”

　　“以后我媳妇天天去给你干活，你让她做什么都行！”

　　“反正一天你得给我们两块钱！”

　　之前是楚风让周围人傻眼，现在轮到贾张氏和贾东旭让楚风愣住了。

　　尤其是贾东旭，还真是个“大度”的人。

　　居然说他让秦淮茹做什么都行！

　　…………………………………………

　　在贾家，贾张氏、贾东旭、贾梗，都姓贾。

　　而秦淮茹姓秦，自然被当成外人。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贾张氏和贾东旭，因为秦淮茹嫁过来没多久，老贾就病故了，于是把她视为丧门星。

　　一年前，贾东旭在轧钢厂出事，半身瘫痪，不但站不起来，也失去了男人的能力。

　　在没有确凿证据怪罪楚风的情况下，他们一直把责任推到秦淮茹身上，骂她是扫把星。

　　贾东旭瘫痪后性情大变，经常对秦淮茹又打又骂。

　　之前傻柱和楚风时常接济秦淮茹，更让贾东旭总觉得，自己貌美的媳妇给他戴了绿帽子。

　　一年过去，贾东旭始终未能寻得任何凭据。

　　他内心不愿秦淮茹与傻柱、楚风有过多往来，却又贪图两人对家中的接济。眼看楚风不再资助他家，也不再讨好秦淮茹，贾东旭反倒不甘心起来。

　　昨日，轧钢厂李主任找到他，再三确认一年前确实是楚风的父亲楚江河救了他，事故责任不在楚江河，反而与贾东旭自己的违规操作有关。其实贾东旭早已知情，不过是为了推卸责任，并图谋楚风应得的那笔赔偿金。

　　他推测，那笔拖欠一年的赔偿款，年底前必会落到楚风手中。楚风本就宽裕，此后只怕更为富有。要是能让秦淮茹替楚风做事，每天赚两块钱，一个月就是六十块——那是秦淮茹现在工资的两倍还多！贾东旭与贾张氏都难掩激动。

　　一不留神，贾东旭竟说漏了心底的盘算。

　　周围的人都震惊地望向他。

　　“什么都肯做？”

　　“贾东旭，你说的可是真的？”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秦姐？”

　　傻柱——秦淮茹的头号追随者——怒视着贾东旭。

　　贾东旭本有些懊悔，被傻柱一问，反而更加恼火：

　　“傻柱，我安排自己媳妇，你管得着吗？我说的是洗衣打扫之类的活儿，你胡思乱想些什么！”

　　他绝不肯承认自己别有用心。贾张氏也狠狠瞪了傻柱一眼。对于傻柱自掏腰包帮贾家还债，她和儿子都觉得理所当然。

　　贾张氏盯着楚风手里的钱，催促道：

　　“楚风，快把钱给我！我今天就让秦淮茹去给你打扫洗衣！一天两块钱，天天去都行！”

　　其实，在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楚风看来，一天两块钱请个帮手实在划算。他手头有积蓄，马上还有一千块入账，更有神级选择系统相助。让秦淮茹做些杂事，给她两块钱，分点零食，楚风觉得并无不可。

　　不过，一天两块钱在他眼里不算什么，在六十年代却非同小可。何况，像贾家这样的人，楚风并不愿让他们顺心遂意。

　　他淡然开口：

　　“替我做事，自然有好处。不过，给什么、给多少，由我说了算。今天打扫洗衣，抵那两块钱欠款。明天若再来，能得到什么，明天再定。”

　　说完，楚风转身离去，不再理会院中众人。

　　他在外享用了一顿丰盛早餐，一路悠然漫步，沿途欣赏着时代气息浓郁的标语光景，恍如隔世。

　　没有自行车，也没有手表，楚风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

　　来到红星轧钢厂时，才发现差点就迟到了。

　　这时，壹大爷、贰大爷、秦淮茹、许大茂他们，都已经先一步到了厂里。

　　而且他们也都听说了一件重要的事，正激动地到处找楚风。

　　就在楚风走进一车间的时候，他们齐刷刷围了上来。

　　“楚风！楚风！”

　　“有件大喜事要告诉你！”

　　楚风看着壹大爷、贰大爷、许大茂和秦淮茹那一脸激动的样子，心里已经大概猜到了几分。

　　他语气平静地问：“什么喜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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