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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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合马咬牙以刀刺腿,借痛起身,冲上前一刀砍翻叫嚷者,厉声喝道:“全给老子躲到女墙下!临阵脱逃者,杀无赦!”说罢,他反手一刀,结束了那名垂死将领的痛苦。汉军阵地上火光再度闪现,呼啸声划破长空,城头女墙在轰击下碎石四溅。
沉重的石弹接连砸落,城墙剧烈震颤,但凡被击中者瞬间粉身碎骨!
阿合马惊惶伏低,蜷缩在女墙后不敢露头,心底拼命向神明祈求庇佑。
……
他忍不住心生疑窦——汉王莫非真通妖法?
炮火轰鸣持续整晨。
测距兵嘶哑的嗓音不断修正参数:三百五十米,仰角上调四度。
换链弹。炮长咧嘴露出森然笑意。
城堞已塌陷成断垣残壁,守军匍匐在血泊碎砖间,生死全凭天意。
黏稠的血浆与残肢混作肉泥,早已辨不出人形。
殊不知比实心弹更可怖的链弹即将降临。
炮声骤停。
阿合马试探着抬头。
城下朱慕冷声下令:佯攻诱敌,让他们站起来当活靶子才痛快。
他忽然自嘲地勾起嘴角——
这乱世里,
谁不是疯子?
不成魔,
怎配染指那至尊之位!
传令声中,军阵开始向前推进。
敌袭!速起应战!阿合马踹着瘫软的士卒。
幸存者战战兢兢爬起,中段城墙已 出陡峭边缘,几个胆小的士兵刚探头便瘫坐在地。
虽是初夏时节,阿合马却觉寒意刺骨。副将死死攥住他手臂,两人都在对方颤抖的掌心里读到了恐惧。
城下黑压压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阿合马强压心中惊惧,厉声喝道:全军戒备!准备迎敌!
身旁副将声音发颤:那朱慕...传闻是个 不眨眼的魔头...
住口!阿合马强作镇定,却难掩眼底慌乱,这乱世之中,谁手上不沾血?
可...可他会妖法啊!副将压低的声音里透着惊恐。
妖法?阿合马死死盯着城下那些古怪的铁管,突然狠咬舌尖,借着剧痛强打精神:就算是妖法,此刻也施展不得了。既然知道他是魔头,就更要助我守住城池!
他故意欲言又止,眼见周遭将领面如土色,心中竟莫名生出几分快意——原来恐惧也是会传染的。
守军战战兢兢地等待着进攻,岂料黑甲敌军冲到城下十余丈处,竟突然如潮水般退去。
汉军这是何意?阿合马伸长脖子张望。
莫非...是我们的援军到了?有人猜测道。
话音未落,震天动地的炮声骤然炸响。
开火!
开火!
此起彼伏的号令声中,炮口喷吐火舌。古怪的弹丸呼啸而出——竟是两个铁球以铁链相连,在半空中急速旋转,发出刺耳的尖啸。
阿合马瞳孔骤缩,终于明白这是诱敌之计!
趴下!他嘶声大喊,却被眼前的惨象惊得僵在原地。
旋转的链弹横扫而过,所过之处血肉横飞。铁链绞过之处,士兵们或被斩首,或被拦腰截断,更有甚者整条脊椎被生生扯出。沾满血肉的铁链继续飞舞,又将后排七八名士兵拦腰斩断。
动能耗尽之际,那具残躯撞进人群,骨骼碎裂声接连炸响,折断肋骨的伤兵们蜷缩在地哀嚎不止。
阿合马目睹一名腰斩的士兵仍在爬行,那双染血的手臂拖动着半截身躯,却不知自己的下肢正留在身后数尺之外。
当这个只剩上半身的男人爬出十余步后,突然发觉今日臂力惊人。他困惑地扭头回望,待看清自己分离的躯干时,凄厉的尖叫划破战场。随着最后那口气泄去,他扑倒在血泊中,至死也不知是失血还是惊惧夺走了性命。
刺骨的寒意顺着阿合马脊背攀升,直到新一轮炮声将他震醒。他慌忙匍匐在地,脸颊紧贴染血的砖石。
天空中,成串丈余长的链弹旋转着撕开空气,金属表面折射出死亡的光泽。每次砸入人群,便掀起腥红的血肉风暴。
有个身影正向阿合马蠕动爬行,似乎要传递什么讯息。可当这人蹬腿发力时,呼啸而来的链弹瞬间将其大腿从躯干上撕离。在痛觉尚未传导至大脑前,这个残缺的躯体已开始惨叫。
1.4秒后,阿合马终于辨明那沙哑的嘶吼——是投降,对方在哀求他开城投降。
血泊中的劝降者很快没了声息,身下蔓延的暗红液体浸透了砖缝。
朱慕从望远镜里欣赏着链弹的杰作,嘴角扬起弧度。随着他身后令旗摆动,炮组立即高喊:换葡萄弹!
城垛后的守军如同待宰的羔羊,阿合马仍在投降与顽抗间挣扎。这片刻的迟疑,将整段城墙推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兄弟们,雷鸣般的炮响再度撕裂天空。
当阿合马条件反射地抬头时,他看见数十个桶状弹体划出清晰的抛物线。这些旋转的金属容器在半空解体,数百颗铅制小球如暴雨般倾泻而下。
守军的惨叫尚未出口,钢铁风暴已笼罩了整个城头。
然而,能发出哀嚎的已是幸运者,不幸者早已命丧黄泉。
地面上布满密集的弹坑,伤员与尸骸被射得千疮百孔,鲜血汇成细流,在低洼处积成血潭。硝烟混合着血腥气,宛如炼狱!
炮击三轮后,城头再无站立之人。
朱慕放下望远镜,心中思忖:“葡萄弹 效果显着,若将链弹用于海战,以大口径火炮发射,其离心力足以撕裂敌舰风帆与桅杆,二者各有所长……”
“进城吧。”
他兴致索然。
片刻后,大元南阳城宣告陷落!
“汉王,城头发现一名活口,是从尸堆中扒出来的。”
一名血人被抬至朱慕面前——正是阿合马。
他浑身被血浸透,布满碎石溅射的伤口,左腹更有一处葡萄弹造成的贯穿伤。这般伤势,纵使暂存一息,也难久撑。
“魔……魔鬼!”阿合马盯着朱慕,恐惧中剧烈抽搐,嘶哑着抬起颤抖的手。
朱慕垂眸冷笑:“不错,我朱慕正是送尔等下地狱的恶鬼。”
言罢转身入城。
阿合马气绝身亡。
元至正十三年,大汉元年,五月廿七。
汉军克南阳,挥师河南,元廷震骇。
…………
三汊河畔,张士诚凝视芦苇荡前那座人头垒成的京观,面沉如水。
麾下将领群情激愤。
汉军自起兵未尝败绩,何曾遭此折辱。
“大人,末将愿率部突进,必取王保保首级献上!”
“大人,让末将去!元狗 袍泽,此仇必报!”
“血债血偿!末将请战!”
众将怒声 ,张士诚却默然良久,忽令:“全军推进五十步,先遣小队收敛首级,余事再议。”
军令既下,汉军战阵如黑云压境,肃杀之气令人窒息。
芦苇深处,王保保率精兵蛰伏,静待汉军收殓时再度突袭。
出乎意料的是,张士诚行事极为谨慎,竟调集大军压境。
芦苇丛中,王保保透过缝隙望见前方汉军严整的阵势,如铜墙铁壁般巍然矗立,心中震撼难言。那数万将士浑然一体的肃杀之气,令人窒息。
“撤吧!”
他忽然兴致全无,先前胜仗的喜悦也消散大半。汉军如此强悍,即便小胜一场又有何用?
待士兵收殓完阵亡同袍的首级,张士诚仍按兵不动,反而下令准备火具,意图焚毁整片芦苇荡。
王保保识破其计,趁火势未起前屡次派兵袭扰,可张士诚军阵森严,丝毫不露破绽。
夜幕降临,烈焰冲天而起。
王保保长叹一声,对左右道:“撤退吧。虽芦苇青湿火势缓,但张士诚步步为营,终会逼至此处,我们已无胜算。”
察罕留下的接应将领亦黯然道:“别无他法,我即刻发信号调船来接应。”
烈火肆虐整夜,将绵延十余里的芦苇荡焚为焦土。
汉军驻守火场千米之外,轮番休整,静待元军被烈火逼出。
然而直至天明,竟无一人现身。
张士诚顿生疑虑,清晨急召众将商议。
“元军岂有这般死战之志?万人之众,岂能甘愿葬身火海而不逃?”冯国用指尖划过地图,“淮河与此处三汊河相通,依我看——”
“你是说……他们早已备好船只,沿水路遁逃?”张士诚脸色骤变。
冯国用颔首:“多半如此。”
军议匆匆结束,汉军搜查焦土,果无焚尸痕迹,却在芦苇荡深处发现渡口遗存的船痕。
岸畔木桩残断,足证停泊过至少四十艘中型战船。
“察罕!王保保!”张士诚怒劈木桩,望着苍茫水面厉声咆哮,可敌船早已消失在晨雾中。
“元帅,如今作何打算?”冯国用问道。
(兄弟们,王保保乘船远遁,张士诚大军徒劳围剿,气得暴跳如雷。
张士诚万万没料到,察罕竟有如此深远的谋划,在急行军途中还暗中布置了退路。
主帅,我们该如何应对?
冯国用的问话让张士诚陷入短暂沉思。
他猛然醒悟,转身快步冲向营帐。
将领们面面相觑,纷纷紧随其后。
帐内,张士诚展开舆图,指尖沿着淮河水系游走,神情逐渐凝重。
糟了!
他突然高喊,指尖重重戳向某处:六安!王保保的部队必定乘船去了六安。
众将围拢过来,只见张士诚的手指继续移动,停在庐州位置。
六安与庐州近在咫尺!
好一个环环相扣的计策,好一个察罕!张士诚不得不叹服对手的谋略。
察罕先是佯攻濠州,继而分兵庐州,又留王保保部牵制汉军。待疑兵被识破,早已安排水军在三汊河接应,将万人部队转运至庐州......
这简直是步步为营,算无遗策!
即便互为敌手,张士诚仍要对察罕心生敬佩。
............
南阳城内,朱慕望着空荡的码头,眉头紧锁。
淮河水师竟被察罕悉数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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