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出狱之初，他对找对象还满怀信心，想着就算遇不上伊乔乔那样漂亮又家世好的，找个差些的总能行。可接连碰壁之后，他已经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找到媳妇了。

　　见棒梗灰心丧气的模样，秦淮如心里也不好受。

　　她有些后悔当初怂恿傻柱用劣质食材——早知道咬咬牙去借钱，熬过那阵子就好了。

　　那样的话，日子虽紧，菜馆却还能保住，早晚能缓过来。可现在菜馆没了，棒梗又坐过两次牢，城里找对象都难。

　　要是菜馆还在，家里每月挣几百块，就算棒梗有前科，也不至于没人愿意跟啊。

　　“你别急，下午我再回去一趟，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秦淮如安慰棒梗说。

　　她也想弄明白，那边究竟出了什么状况。

　　午饭后，秦淮如坐车回了农村。

　　一到地方，她没进家门，直接去了张婶家想问个清楚。

　　“哎哟，你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人家姑娘那边都不愿再等了。”一见秦淮如，张婶赶紧说道。

　　秦淮如听得一愣：找到了？那怎么不托她爸妈带个信？

　　“张婶，你没去我家让我爸妈转告我吗？”她不解地问。

　　“我去是去了，可我一说明来意，你爸妈就说你不是他们女儿，你的事他们不管，直接把我轰出来了，怎么劝都没用。”张婶苦笑着解释。

　　接着又试探着说：“淮如，你是不是跟爹妈吵架了？他们年纪大了，你做女儿的该让着点呀。”

　　张婶以为只是寻常家庭矛盾，哪有不认自己亲生女儿的。

　　听了这话，秦淮如表情一僵，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这才明白，为什么托张婶在农村给棒梗介绍对象这么难，差点以为连农村姑娘都看不上她儿子了——

　　原来是她爸妈不肯认她，连捎个信都不愿意。

　　秦淮如此刻的心情七上八下，既懊恼这些年没去看望父母，又忍不住怨他们气量小，竟为一桩旧事和她断了来往。

　　“罢了，不提这事了。张婶，您给我家棒梗介绍的是哪户人家的姑娘？家境怎样，相貌如何？”

　　她晃晃头，不再想家里的事，转问起女方的条件。

　　“不是咱村的，我前前后后都寻过了，没合适的。就去隔壁村打听，是老李头的孙女。她爹娘走得早，家里就爷孙俩相依为命。日子过得紧巴，老李头身子不好，孙女李慧平时帮着种地，两人靠那点收成过活。不过李慧这姑娘样貌还算端正，虽不算多标致，倒也算中上。”

　　见秦淮如不愿多谈家事，张婶便不再多问，转而细细说起女方的状况。

　　秦淮如听了却皱起眉头，对李慧的家境不太满意。主要是她有个多病的爷爷，往后万一生病要照顾，或是要他们家贴药钱怎么办？这年头进医院可都是花销。

　　“这李慧家条件还是差了些，张婶您看能不能再寻一户？”秦淮如说道。

　　在她看来，最好找个家境过得去的，嫁过来后不用他们帮衬。要么，更干脆一点，娘家只剩她一个，那更省心——那样甚至比前一种更好。

　　张婶面露难色：“这恐怕不好找。村里我都问遍了，隔壁村也就这么一个合适的。要再找，就得往更远地方去，还不见得能有。”

　　说到底，是棒梗坐过两回牢，不好说亲。其实村里适龄的姑娘不少，可一听他这经历，大多都不乐意，就算他是城里户口也没用。不是合适的人少，是棒梗这条件太难了。

　　她好不容易才找到李慧这个不介意他过去的，要是秦淮如还不满意，她可真没本事再找了。

　　听张婶这么说，秦淮如也知道难有更好的人选，只得道：“那好吧，您记下我的地址，明天带姑娘来家里，让两人先见一面再说。”

　　事到如今，她也没得挑，总不能真让棒梗一辈子打光棍。

　　“成，那你把住址写下来，我待会儿去跟李慧说。要是没问题，我们明天一早就过去。”张婶松了口气，赶紧点头应下。

　　她是真怕秦淮如不答应，要她重新再找。

　　那样的话估计是找不着了，就算有人不介意棒梗坐过牢，也难找到李慧这么好的，多半是相貌平平的，秦淮如和棒梗肯定也瞧不上。

　　跟张婶商量妥当后，秦淮如心情愉悦地走了。

　　无论如何，儿子谈对象的事，总算是成了一半。

　　既然李慧连棒梗两次坐牢都不介意，明天见面就更不是问题了。

　　毕竟棒梗长得不差，又是城里人，一个少进城的姑娘，怎么不被城里的热闹迷住、舍不得走？

　　离开张婶家，秦淮如想了想，还是去村里供销社买了些东西，打算回家看看。

　　到底是亲生父母，她也不想真的和二老断了关系、老死不相往来，否则村里还不知有多少人说闲话。

　　下午，秦父秦母正好在家，没下田。

　　“你还来做什么？”见到秦淮如，秦父依旧没个好脸色。

　　秦父早已看透，他和秦母在秦淮如心里根本无足轻重。这么多年她几乎没回过家，前些天难得回来，连面都没露就要走。这样的女儿，他还要来干嘛？

　　“爸，我知错了，您就原谅我吧。”秦淮如苦笑道。

　　秦父沉默不语，不想理她。

　　对这个女儿，他实在失望透顶。原本指望她嫁进城能帮衬娘家，让他们沾点光。可实际上，从她嫁过去起，家里就跟没她这个人似的，二十多年没见几回面。

　　“你去过张婶那儿了吧？她给棒梗介绍的那姑娘怎么样？”秦母性格软一些，见秦淮如是来认错的，心里舒服了些，便跟她搭话。

　　“听她说长得还行，就是家里条件差，只有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爷爷。”秦淮如答道。

　　母女俩聊了起来，秦父偶尔也插几句。

　　终究是亲生女儿，老两口最终还是没有狠下心和她断绝关系。

　　聊了一会儿，秦淮如就回城里了。

　　到家时，天已擦黑，正是晚饭时间。

　　秦淮如原以为回家还得给三个孩子做饭，谁知一进门，傻柱也在，而且饭已经做好、摆上桌了。

　　“妈，回来啦？问得怎么样？”

　　棒梗整个下午都在为找对象的事情烦恼，连吃饭也没心思。一看到秦淮如回来，他立刻开口询问。

　　旁边几个人也都望向秦淮如。

　　“放心，都说好了。明天一早那姑娘就来，你俩见个面，要是都觉得合适，就把亲事定下来。”

　　秦淮如说道。

　　“真的？妈，那姑娘长得怎么样？你见过她没有？”

　　棒梗一下子高兴了，紧接着又追问起来。

　　这是他最在意的事。毕竟隔壁贾文的媳妇伊乔乔就很漂亮。

　　要是自己找个不好看的，往后在院里碰见贾文，他头都抬不起来。

　　“应该还可以。我没见过本人，但张婶说长得不差，就是家里条件不太好，现在就剩一个身体不太好的爷爷。”

　　秦淮如也没瞒棒梗，如实说了。

　　听说人长得还行，棒梗就放心了。

　　至于别的，他倒不怎么在意。在他眼里，家里条件好不好根本不重要，只要人好看就行。

　　但傻柱听了却皱起眉头。

　　他其实不太希望棒梗和这姑娘谈对象。

　　毕竟往后，这担子多半还得落在他身上。

　　可不是吗？这一家子就他一个人上班，其他人都没工作，到头来肯定还得找他要钱。

　　就算棒梗以后上班了，工资也不会高到哪去，大半压力还是他担着。

　　可这些话他只敢在心里想。

　　他知道，要是真说出来，秦淮如和棒梗准得跟他吵，小当和愧花也肯定站他们那边。

　　没办法，谁叫人家才是有血缘的一家人。

　　一家子坐下吃饭。

　　“今晚没加班？”秦淮如问傻柱。

　　平时傻柱很少有不加班的时候。

　　这点秦淮如一直挺满意，毕竟加班能多挣点钱。

　　“厂里效益不行，最近这段时间都没什么班可加了。”

　　傻柱解释道。

　　其实不用加班，他心里挺高兴。

　　天天这样加班干体力活，时间长了，他也觉得吃不消。

　　最近他都明显感觉身体不如从前，能休息一阵也好。

　　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出挺遗憾的样子，没让秦淮如看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秦淮如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不舒服，原本的好心情也打了折扣。

　　棒梗正打算处对象准备结婚，处处都要用钱，傻柱突然不能加班了，收入肯定要少一截，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万一传到姑娘耳朵里，说不定还会影响棒梗的婚事。

　　“那你们领导有没有说，这种情况什么时候能结束？”

　　秦淮如问道。

　　她还是盼着这段时间别太长，最好在棒梗结婚前就能恢复正常。

　　不然，连办酒席的钱可能都凑不齐。

　　倒不是说傻柱工资低，主要是他一个人得养着家里另外三个女的，被这么一直“吸血”下去，就算工资翻倍也不够用。

　　毕竟，傻柱挣得多，她们花得也多。

　　“现在还没准信，领导只说等厂里效益好了再恢复加班，具体什么时候谁也不知道。”

　　傻柱如实回答。

　　这话一出，不只秦淮如，棒梗、小当几个人也都皱起了眉头。

　　以后不能加班，傻柱的收入要少将近三分之一，这一大家五口人的日子还怎么过？难道天天喝稀饭配咸菜？

　　更何况，棒梗要是找到对象，很快就要结婚，到时候变成六口人，压力更大了。

　　“既然这样，傻爸，你不如换个工资高点的工作吧，最好能经常加班的那种，那样收入才够。”

　　棒梗第一个开口。

　　他是最在意傻柱收入的，毕竟明天姑娘就要上门了，要是知道家里条件不好，谁还愿意跟他？

　　人家姑娘不嫌弃他坐过两次牢，就是图城里条件好些。

　　不得不说，棒梗经历了那么多事，总算还有点自知之明。

　　他知道，姑娘看上的是城里生活，不是他这个人。

　　“是啊傻爸，你现在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松懈。我看你明天就出去找新工作吧，这厂效益不好就别待了。”

　　小当也在一旁帮腔。

　　傻柱工资一少，家里的生活肯定受影响。本来日子就过得紧巴巴，再降下去，怕是连咸菜都吃不上了。

　　听到棒梗和小当这番话，傻柱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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