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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抱宗旨应付说客 为朋友揣摩进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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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乡党委迟迟不派人来谈话,向河渠并没有坐在厂里空等,他与各路人马进行着不停顿的接触。阮友义的大会点名,容不得他从容营造退路,他得抓紧。这期间他拜访了钱教授、何宝泉、蔡国良、沙忠德,酒精、丙酮已卖得差不多了,要不了多少时就能出清,钢筋、钢管委托赵文富去处理,还有痰盂、塑料桶等物资,他要统统处理,要极尽最大努力来还拖欠的工资和投资款;要为朋友们找一条创业的路。

  裴友忠在盐城结识的朋友说可以提供六百立方的木材,还可以订到一个班的胶带业务。向河渠本想到裴家去看看,一想饭前去不合适,饭后回厂小睡了一会儿。

  想起国良带信让朱光辉、马如山去捧钱结帐的事,今天朱、马都在参加整党,就让国民传个话。国民说他不愿与这种不通人性的混帐说话,只好站在老蒋办公室门口说了一声,然后去了裴家。

  裴家来人叫陆炳华,非常善谈,言之凿凿,却不提个人条件。听着此人的长篇大论,向河渠心想:此人与友忠只是初交,怎么这么好处呢?似乎嫌好了些;但又想只要不给钱,也骗不了我们什么;就随着他海阔天空神侃了一阵,然后告辞说:“这件事得跟经理汇报一下再给回音。”

  接着对裴友忠说:“陆师傅的信息如果能成功,对我厂的贡献不小;你们商量个双方合作的方案,然后与我们敲定。你们的利益不要客气,本着双方得利的原则,一定要提。交情归交情,利益归利益,厂也不是我一个人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裴友忠说:“我知道。”

  四点多钟到秦正平家打算说木材之事,不料说是到姐姐家玩去了。他的妻子说回来睡了两天,气死了,说要出去玩玩。玩玩也好,省得气出病来。说要好几天才能回来,事情由我们定。说要让人家笑死了,边说边用手指指东边。向河渠没来过秦家,虽说过去采访到处跑,也知道秦家住在东方红9队,并不知道是哪一家,这一回还是边问边走来的,当然不知道她指的是谁家。说让人家陷害到这种地步。锣儿簸箕说了一大堆。

  向河渠心想这件事可没有别人陷害呀,要不是你捉奸、打碎窗子,闹翻了天,又何至于此?自然不能这么说。从这位女士出言吐语、手势表情看,是个不让须眉的精明强干女子,容貌不比秦秀兰差,是《红楼梦》中的王熙凤,秦正平在家,只怕也是个被领导者。作为一家之主,此女之才有余,作为温柔贤惠的妻子,则嫌不足。以秦正平的个性和条件,不找个秦秀兰,也找个张秀兰李秀兰的。

  于是笑着说:“托着比你大几岁,叫你一声大妹子,事既发生了就不要怨天尤人了。不论什么矛盾都有它的内因和外因,而且通常情况下内因占主导地位,经理这件事也是这样。大妹子不妨自己想一想,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见此女要申辩,向河渠依然笑着说:“是不是这么个道理,你先听我说完再反驳。凭你的容貌,你的持家的能力,你对上人的孝敬,对姑子的爱护,应该能俘虏经理的心。

  你们已生儿育女、夫妻生活十几年,为什么不能绊住男人的心?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烂草绳能将石井栏杆蹭成痕。石头硬,快刀也劈不开,为什么软草绳却能年深日久地将刀劈不动的硬石头蹭成一道又一道的深痕?柔能克刚。

  只要是个没有生理缺陷的男人,除妻子以外,总还想着别的女人,这是本性。就象陈毅诗中所说的‘爱河饮尽犹饥渴’,天下的美女都归他还嫌少,是动物的本能,没有办法。

  还有,这么多年来,经理指挥别人已成习惯,可是一到家中却被你叫干这干那,还难满你的意,被你嫌。情人呢?却是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甜甜蜜蜜。两下里一比较,换了你,你会向着哪一头?

  怎么才能让男人围着自己转,而不去想别的女人,除了用软的办法感化他,没别的办法。大妹子,你是聪明人,只要你用心想一想,再跟他的情人比一比,用你的优势去拉他,而不是把他往情人那边推,你是不难把经理拉回来的。

  大妹子,家庭是个感情第一的地方,除了大原则,其他不一定要争个你对他错的,两个人合的一张脸,你赢了就真赢了?夫妻贴心才是最重要的,你说呢?”

  向河渠的这番话将经理夫人说愣了,过去只听小姑子说她们厂的向会计理论强,今天才算是领略到了。她一时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在向河渠告辞出门时,赶到门外,说盼他有空常来。

  经理夫人想不出怎么应对向河渠说的话,其实他的这番话虽是随口说出的,却也言之成理,回家后他在诗中写道:

  今见秦妻尹秀英,手舞足蹈说不停。说是让人陷害苦,现被免职笑煞人。

  若无碎窗捉奸事,何来纪委寻事拎?黑白颠倒钗裙女,怎能骗过正平秦?

  托大叫声大妹子,经理此事主内因。别忙辩解听我说,在不在理等会评。

  凭你容貌论能力,上人小姑拇指伸。夫妻相处十几年,为何不能一条心?

  石井栏杆劈不开,日久成痕是井绳。柔能克刚本来是,家庭关系重感情。

  吃着碗里想锅里,这是男人劣根性。在外领导成习惯,到家只好听你令。

  做事难满你心意,被嫌挨怪怎欢欣?情人面前件件好,小鸟依人处处顺。

  妻子情人那头好,你来帮他评一评。两人合着一张脸,一输都输赢都赢。

  男人常在外场走,让他三分何不能?要想男人围你转,除用软功都不行。

  不信你且试试瞧,只要用心准能成。

  从秦家回来到厂里去,刚进过道,遇上傅会计,问起辞职情况,向河渠一一告之。傅会计说:“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的,一个马上就要倒闭的厂子弄到现在有了起色,有了可以生产的产品,吃了许多苦,不容易,当领导的应当理解你。只是这楼房款乡里真拿不出钱来承担,也是个实际问题,应当想个办法。”傅会计说面对生化厂的实际,按他的想法,应当按实际占用的资金核准贷款数目,其余的都挂起来,留待利润弥补。象现在这样,是用麻秸撑磨盘,必断无疑。当说到报告已送去十几天了,乡里还不闻不问时,曹副经理从东边过来,接口说:“厂长辞职是飞面大的小事嘛,他们忙啊,忙大事啊。”

  辞职报告送出后的第二十天,唐书记终于来了。盼望星星盼月亮,盼来唐书记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刚才接到砖瓦厂的一个电话,有事要去,今天先谈几句,过天再谈。”向河渠愣住了,盼了二十天,就盼来这句话?他望着唐书记,说不出话来。“过天谈,”又将过多少天?

  “想说什么就说吧,真的没多少时间。”唐书记催促着。

  “好吧,盼了二十天,也盼不到畅谈,那就长话短说。过去报告上、汇报上凡已说过的话不再重复。”向河渠硬压住心头的激愤,平静地说,“我乡有一张错综复杂的关系网,这张网二十年前运动时开始逐步编织,至今触及每个角落,无处不至。在沿江不用说当厂长,就是当乡长、书记,只要不与这张网保持密切关系就当不长。”

  见唐书记要发话,向河渠说,“你时间紧,我只说几分钟,等我说完你再反驳。我触怒了这张网中的骨干分子之一的成员,触一发而动全身,承包两年来,一直有网上成员与我为难,有写信到市化工局供销经理部的、到芜湖食品公司的,有撬墙挖洞劝我骨干分子离厂的,甚至党委中有人坐到我办公室为他人要投资款,拍桌子吵闹,不给不走的。

  而今,当年一个战壕里战友——当权者到了,我是在劫难逃。刚来没几天就在会上声称要查我联办激素的背景,接下来的白收楼房不给钱,砍掉香肠不让干,制订的目标没完成是吹牛皮,并号召他人不要学向河渠吹牛皮,连正常的管理措施——生产情况日报表——也成了高高在上的罪证。这些与光滑等于不赖,不赖等于无赖,于是光滑就变成了无赖的荒谬逻辑一样,让我无话可说。

  我惹不起这张关系网躲得起,辞职回家种田去。这两年来承蒙你唐书记关照不少,没为你争气,很是对不起。为稍稍弥补我的罪过,我暂不离厂,恭候你的指示,处理我应处理的善后事宜,但自辞职之日起不再主持日常工作,请书记早定大计。”说完,向河渠看看表,三分钟,不长,他住了口。

  唐书记盯着向河渠看了有半分钟,说:“我知道你文化水平高,理论强,考虑周密,但奉劝你不要想得太复杂。今天真有事,过天再谈。”说罢起身离去,向河渠送至铁门外。

  纺织厂的厂长田怀仁与尹助理一起来见向河渠,说丹阳化肥厂有位工程师可以提供一个项目,用尿素作原料生产一种产品。向河渠说:“老兄还不知道我已呈送辞职报告了吧?对你的关心和帮助表示感谢,只不过决策只能请蒋支书和尹助理做了。”田怀仁说他也送过几次辞职报告辞过几次职。向河渠问他为什么没能辞掉?他答不上来。

  向河渠笑着说:“你我辞职原因不一样,你的辞职只是发发牢骚,要求容易满足,工作容易做。我的辞职事关厂的生死存亡,除非让我看到有振兴生化厂的希望,否则决无改移。”

  尹助理开口了,他说:“向厂长,受党委委托,工业公司暂时由我来负责一下。关于你的辞职一事,唐书记让我做做你的工作,不要辞职,有事好商量。”

  “好商量?那好哇,谁没事找事要辞职?只要乡里承担十多万的楼房款,支持我生产香肠,就收回辞呈。”

  “这,这,我可做不了主。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向河渠说,“关掉生化厂重建新厂,按实际占用资金额度承担一切负担。”

  对此尹助理表示他也做不了主,得请示。

  向河渠报出了一连串的数据后说:“这八万多块的固定费用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我们头上,又不让我们生产香肠,只靠还没走上正轨的胶带和年产值才几万的小化工,是不可能不亏本的;再加上白收楼房不减少欠贷款的数额,导致信用社不借贷款,连向建筑站借来的一万元也被收了贷款而无法用在生产上。你让我这个厂长还怎么当?拆我的烘房、砸我操作台、收去生产车间,就等于拆你纺织厂的机器设备,收走你的车间用房,你这个纺织厂的厂长还当得下去吗?”

  这一席话说得尹助理张口诘舌,田怀仁大吃一惊,谁也说不出话来。

  因为跟田怀仁握手、勾肩搭背走了几步路,竟被他的红眼病给传染上了,为不致传染给家人,跟国民在裴家商讨木材和厂址事情后,就一径去了厂里。易先生开的病毒灵和土霉素各十八粒,花去七角五,第二天睡了一上午。其实说是睡并没有睡着,而是盘算着退路。

  依据已收集来的信息,计有两处小肠三处肠粘膜,还有木材、皮张、饲料和日化,可以从工商两途营造退路,一条是由秦经理、裴友忠牵头的商业,一条是由赵国民、张井芳牵头的工业。这两条路都应从速考察,以便在离厂前初步有个决断。

  自己将来的前景如何,向河渠不很担心。他不想当官发财,只想有个生活不愁,从而得以坐下来完成自己目标的宽松环境:写成《一路上》,回答王梨花提出的“怎样才能做一个真正的人”。这一要求应当不难满足。如果能写成《一路上》奉献给社会,自己这一生也就值了。

  现在担心的是怎样才能给朋友们有个交代。赵国民、张井芳、蔡国桢、蔡国云、戴冬珠、葛春红、范模、环泉、伍子芳、陆锦祥、洪礼、周兵、裴友忠、龚于贤、魏荣惠、李淑英,还有妹妹向霞、小郑郑若华,假如曹秀兰也算的话,应该是十九名。他们或是奔自己而来的,或是多年来与自己走得最近的,而且是在困难中不离不弃的铁杆,要是能找到一条可容纳这帮人的出路,也就不枉他们跟自己一场了。可是路在哪里呢?这些人能一起带走么?

  别看现在信息不少,真能落实的有多少,在实地考察前是没有数的。上次与国民行程3600多公里,一条也没能落实下来,就象俗话说的“白天看见多多少,晚上一个摸不到。”退路岂是那么好找的?偏偏时间那么紧,手上还没有几个钱,唉——,真让人烦透了。

  最让向河渠牵肠挂肚的要算葛春红了。这孩子是自己从众多姑娘中选出来配给国强的。凤莲说春红象自己,也许选她时有此潜意识吧,是将她当女儿看待了。虽然有些地方并不令自己满意,可就是自己的女儿又哪里都让自己满意了。尤其是那个二呆瓜馨兰,调皮捣蛋不算,学习还不用心,嗨!想到哪儿去了?

  不是吗?春红有时财务上也是当忙不忙的呢。这孩子的会计职务至今还没定下来,是自己的一块心病,能不能在走前定下来呢?如果没有稳定的行当是不能带她走的,万一有个闪失失了业,丈母娘那儿不好交代不说,让凤莲抱怨一世,那可犯不着。

  只是与你谈与他谈,就是不与她谈,也不妥当,她比较敏感,别让她觉得自己将她放到圈子外面去了,她的意见还是要征求的。说清利弊,由她选择,但鼓励她留下,不管厂的生死存亡如何,乡政府是不可能不将她当干部看待的。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蒋国钧居然也提出离厂三人共同创业,并提出到外地生产肝素去。与老蒋,应该从七八年三月到塑料厂算起,至今八年多了。八年来的历程如电影一幕一幕在向河渠脑海里闪过,他想起了那首小诗:“高高低低翘翘板,赖你平衡柱期间。何故忽然变了样,无端滑向另一端?且慢行,细回观,是谁鬼神莫测,暗将位置偷换?”又想起秦经理的忠告,还有新班子组建以来的件件桩桩,尤其是辞职报告送上去以后请他主持日常工作以来他对自己的态度,是有些让人难解的。

  过去自己当家时他常怨自己主观、固执,现在他当家了却也听不进不同意见。天热生产胶带是要添加防溢胶助剂的,四次建议改配方,都不听,几天前再次提出时竟几乎吵起来。向河渠脑海里忽然冒出一首诗来:

  “三人离厂同创业”,蒋公此语惊煞人。忆及八年相处事,道是有情又无情。

  推心置腹诚交换,难敌此公城府深。有利也许能共享,遇难只能自担承。

  好来好散是良策,搅在一起恐烦神。只是有个春红在,如不接受难为情。

  接受又有为难处,创业无创怎能行?肝素不论有和无,他拿什么来经营?

  无可奈何我离厂,他要离厂为何因?定职干部少不了,无须和我瞎胡混。

  思前想后主意定,好来好散是上乘。

  小环是个好小伙子,聪明、机灵,能干也肯干,一直关心我的成败,多次劝我要改改,要善于与上级周旋。他举周总理和彭德怀为例,说耿直的吃亏,善于周旋的能左右逢源;又举农具厂符凌云为例,说连说话都吱吱唔唔不分清的人也当上了厂长。朝中无人莫做官,只要能跟上头周旋好了,就能坚持下去,争取转机。由于有了电工证,又学习过安全培训,纺织厂、农具厂都劝小环到他们那儿去。小环说:“要不是向会计送我到这儿学习到那儿培训,谁认识我呀。向会计在厂一天,我一天不走。”公司傅会计和几位副经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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