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我可以请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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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内普那句冰冷的斥责和加倍的预习任务,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杰米心里,让他好些天都闷闷不乐。他没有明白他为什么因为那件小事说你。在他看来,他只是在闲聊中提及了黑魔法防御课上发生的事情,甚至没有带任何个人评价,只是陈述。难道在斯内普面前,连提到洛哈特的名字都是一种禁忌吗?这种不可理喻的严厉,让他感到委屈,还有一种不被理解的烦闷。

  这种情绪混杂在他对洛哈特教授复杂的观感中。平心而论,杰米尊重洛哈特的壮举。书里写的那些经历——独自驱逐狼人、战胜女鬼、穿越危险的秘境——听起来确实惊心动魄,足以证明洛哈特教授是一位拥有非凡勇气和强大法力的巫师。赫敏和其他同学对他的崇拜并非毫无道理。杰米认可这份建立在(据说)辉煌战绩上的荣誉,他认为任何完成了那些壮举的人都值得获得尊敬。

  但是你不喜欢他。

  这种不喜欢并非源于对其实力的质疑(至少目前那些着作和勋章看起来无可指摘),而是一种更接近于本能的不适感。洛哈特教授太……耀眼了。他像一颗被过度打磨的钻石,每一个切面都在竭力反射光芒,刺得人眼睛发疼。他的笑容永远完美无瑕,仿佛经过精确测量;他的言辞总是充满戏剧性的起伏,像是在舞台上朗诵台词;他的长袍永远一尘不染,颜色鲜艳得与霍格沃茨灰暗的城堡格格不入。

  在洛哈特的课堂上,杰米感觉自己像被强行塞进了一个喧闹、拥挤、色彩过于饱和的盒子里。他无法适应那种人人都在亢奋、都在试图吸引教授注意力的氛围。洛哈特教授似乎更享受被崇拜、被瞩目的感觉,而不是真正传授知识。他很少讲解咒语的原理、魔力的操控或者面对危险时的战术思维,他更热衷于讲述“吉德罗·洛哈特是如何做的”,并且期望所有人都按照他的方式,带着他那标志性的微笑去挥动魔杖。

  这让他感到……空洞。就像吃下一大块裹着厚厚糖衣、里面却没什么实质内容的糖果,短暂的甜味过后,只剩下腻味和一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他下意识地将洛哈特的教学方式与斯内普进行比较。斯内普的魔药课虽然压抑、苛刻,甚至充满羞辱,但每一个步骤、每一种材料的处理、每一次火候的掌控,都有其严苛的逻辑和不容置疑的道理。在那里,他能触摸到魔药学冰冷而坚实的骨架,能感受到知识本身的力量,哪怕获取的过程伴随着痛苦。

  而洛哈特的课堂,只有漂浮在空中的、五彩斑斓的肥皂泡。

  或许,斯内普教授的愤怒,并不仅仅是因为他提到了洛哈特的名字。杰米模模糊糊地感觉到,那更像是一种对他“竟然会去关注甚至提及那种肤浅玩意儿”的失望,一种对他未能看透表象之下的虚浮的恼怒。斯内普的世界里,容不下任何华而不实的东西,无论是魔药,还是人。

  地窖里,斯内普看着杰米闷头处理月长石粉末时那带着点小情绪的背影,黑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复杂神色。他清楚那个洛哈特是个什么货色,那些所谓的“壮举”底下藏着多少龌龊和欺骗。但他无法明说,至少现在不能。他只能通过这种近乎蛮横的方式,强行将这小巨怪的注意力从那些金色的垃圾上拽开,哪怕会被误解、被怨恨。

  随着时间的推移,杰米渐渐学会了在地窖里对洛哈特这个名字保持绝对的沉默。这是一种无声的妥协,也是一种成长——他开始明白,有些界限不容触碰,并非因为它们不合理,而是因为它。

  洛哈特教授的课堂,对杰米而言,逐渐演变成一场针对感官的酷刑。那不仅仅是精神上对浮夸氛围的排斥,更添了物理上的难以忍受——呛人的香水味。那是一种甜腻得过分的、混合了多种花香与麝香的气息,浓烈到几乎具有实体,如同无形的触手,每当洛哈特挥舞着袍袖、带着他那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在教室里踱步时,这香气便霸道地侵占每一寸空气。它黏附在头发上,渗透进衣料纤维里,顽固地萦绕不去。

  最让杰米无法忍受的是,这香气玷污了他的黑袍。那件内衬毛茸茸、承载着地窖苦艾与龙血墨冷香、给予他无限安心的黑袍,从洛哈特的课堂出来后,总会不可避免地染上那甜腻的尾调。原本清冽沉静的气息被强行掺入了一种廉价的芬芳,仿佛一幅意境深远的水墨画被泼上了一笔俗艳的油彩。他用力拍打,甚至尝试过几个简单的清洁咒,但那味道仿佛生了根,总是若有若无地飘散出来,提醒着他那段不愉快的经历。

  而斯内普,对气味有着近乎偏执的敏锐。杰米几次撞见,在他穿着那件“被污染”的袍子进入地窖时,斯内普会微不可察地蹙一下眉,那动作轻微得如同水面的一道涟漪,转瞬即逝,但杰米捕捉到了。有时,魔药教授处理药材的动作会比平时更加用力,碾杵撞击研钵底部发出格外清脆甚至带着点狠戾的声响,切割流液草时下刀的角度也更为凌厉,带着一种隐忍的烦躁。他从不就此发表任何评论,但那骤然降低的气压和空气中弥漫开来的、比平日更刺骨的寒意,比任何直接的指责都更让杰米感到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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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仿佛是他将某种不洁之物带入了这片唯一的净土。

  这种认知像一根细绳,缓缓勒紧了他的心脏。他开始觉得,穿着这身沾染了洛哈特气息的袍子踏入地窖,本身就是一种冒犯,是对斯内普,也是对这片空间里他所珍视的、纯粹的宁静与苦艾香的背叛。

  所以你一开始减少去他办公室的次数。

  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在需要躲避艾莉诺的过度热情、或者单纯想寻求一个安静角落时,自然而然地溜进地窖。即使有魔药问题需要请教,他也会尽量选择在教室公开提问(尽管那通常会招致更严厉的讽刺),或者拖延到不得不去的时候。他重新在图书馆寻找那些僻静的、布满灰尘的角落,但那里没有壁炉的微光,没有坩埚咕嘟的轻响,也没有那种令人安心的、冰冷的注视。

  他像一只不小心弄脏了自己最珍惜巢穴的幼兽,怀着愧疚和不安,小心翼翼地与那片曾经给予他庇护的阴影保持着距离。每次远远看到斯内普的黑袍在走廊尽头闪过,他都会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或者转身走向另一条路。他怀里还抱着那件黑袍,却不再像以前那样,能从中汲取到毫无保留的温暖和安心。那残留的、属于洛哈特的甜香,成了一层无形的隔膜。

  地窖里,斯内普注意到那个总是悄无声息出现的赫奇帕奇小巨怪不再频繁出现。起初,他以为是课程加重或者那蠢狮子普威特终于消停了。但当他几次在走廊“偶遇”杰米,看到对方像受惊的护树罗锅一样迅速避开,并且身上依旧隐约飘来那令人作呕的香水味时,他明白了。一种更为阴郁的情绪在他眼底积聚。他既恼怒于杰米的退缩,更憎恶那个用廉价香水污染了他所有物的草包。

  这种小心翼翼的疏远持续了一段时间,直到某天深夜,杰米发现那件被“污染”的黑袍不翼而飞,而他的床头,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另一件崭新的、内衬同样毛茸茸的黑袍,散发着无比纯粹、凛冽而熟悉的苦艾与龙血墨的冷香。]们守护着某种更深层、更不容玷污的东西。

  那甜腻的香水味仿佛已经提前钻进了鼻腔,光是想到要踏进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杰米就觉得胃里一阵翻搅。当早晨的钟声敲响,预示着课程临近时,他内心的抗拒达到了顶点。他磨磨蹭蹭地挪到地窖门口,手指揪着新黑袍(那件替换了被“污染”旧袍的、散发着纯粹冷香的新袍子)的袖口,鼓起勇气,轻轻拉了拉正准备出门的斯内普的袍角。

  “可以请假吗…”他的声音细若蚊呐,带着显而易见的恳求,脑袋低垂着,几乎要埋进衣领里,“我不想去…”

  斯内普的脚步顿住,高大的身影转过来,投下一片沉重的阴影。他没有立刻回答,那双深邃的黑眸像是要把他看穿,审视着杰米脸上每一丝不情愿和生理性的厌恶。空气凝固了,杰米甚至能听到自己紧张的心跳声,他几乎已经预见到即将倾泻而下的、关于“懦弱”、“逃避”和“巨怪般毅力”的冰冷嘲讽。

  直到杰米以为要挨骂的时候,他突然说。

  声音依旧低沉平缓,却带着一种奇特的、近乎恶意的玩味。

  “今天,”斯内普的嘴角勾起一个几乎没有弧度的、冰冷的微笑,“我要辅助黑魔法防御课。”

  这句话像一道简单的解咒,瞬间击碎了杰米心中积攒的所有抗拒和阴霾

  杰米突然就没有那么不想去了。

  “辅助”这个词从斯内普口中说出来,本身就充满了耐人寻味的意味。它绝不意味着谦卑的帮助,更像是掠食者踏入他人领地前的宣告。杰米几乎能立刻想象出那幅画面:洛哈特在教室前方搔首弄姿,而斯内普像一道沉默的、漆黑的礁石立在一旁,用他那能冻僵火焰的目光,无声地瓦解着洛哈特每一个夸张的手势和每一句自吹自擂的言论。那将不再是洛哈特一个人的表演舞台,而是一个潜在的、充满张力的角力场。

  去看斯内普如何“辅助”洛哈特——这个念头像一剂强效振奋药剂,瞬间驱散了那甜腻香水带来的不适感。他甚至开始隐隐期待起来。期待看到洛哈特在斯内普的注视下笑容变得僵硬,期待看到斯内普用一句轻飘飘的、看似专业的质疑,就让洛哈特精心准备的“冒险故事”漏洞百出,期待那呛人的香水味被地窖固有的、冰冷的苦艾气息彻底压制。

  他松开了揪着斯内普袖口的手,原本耷拉着的肩膀挺直了些,翠蓝的眼睛里重新亮起了微光,虽然没说话,但姿态已经表明了他的决定。

  斯内普将这小巨怪瞬间的情绪转变尽收眼底,黑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类似于满意的神色。他什么都没再说,只是转身,黑袍翻滚,率先走向走廊。而杰米,这次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迈步跟了上去,步伐甚至比平时轻快了些许。

  那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果然成为了霍格沃茨学生们长久津津乐道的传奇。洛哈特试图展示他“高超”的决斗技巧,而斯内普作为“助手”上台,只用了一个无声的、快到极致的缴械咒,就将洛哈特像片轻飘飘的羽毛一样击飞了出去,魔杖旋转着落入了斯内普手中。整个过程中,斯内普的表情甚至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而杰米坐在台下,第一次觉得,洛哈特那甜腻的香水味,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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